洛阳得知李寻欢收养了上官小仙已经是第二天了,心中有几分愕然,但他也理解上官金虹。尽管林诗音已死,但这个世界终归比以往要危险一些,他或许可以让荆无命带走上官小仙,但荆无命只是个杀手,他又如何照顾的了一个小姑娘呢?
李寻欢无论人品武功,无疑都是最佳的托孤人选。
不过,现在他已经无心考虑上官金虹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洛阳明白自己该走了。
当晚,洛阳与李寻欢阿飞二人开怀畅饮。
第二天,洛阳收拾好行李,想要悄声离去,离别最是伤感,更何况是他这种也许再无相见之日的离去。
悄然出了城门,洛阳不禁回头望去,这破败的古城竟让他生出丝丝不舍,深吸口气,正要转身远去,城头上却突兀出现许多人影。
天色尚早,洛阳根本无法分辨那些人的面目,但他却辨别出那熟悉的味道,是西城的人。
为首的正是大和尚。
大和尚忽然高声道:“西城人祝洛先生一路顺风!”
“祝洛先生一路顺风!”
洛阳忽然眼睛有点模糊,他分明看到许多身着单衣的瘦弱身影掺杂在其中,那些都是西城的普通人,他们却在深切感激着自己。
洛阳回身一礼。
李寻欢几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阿飞笑道:“未曾想魔剑洛阳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还是你要告诉我你眼睛进沙子了?”
洛阳摇摇头,笑道:“不,是沙子进眼睛了!”
李寻欢上前轻声道:“你要走的消息被梅二先生传来了出去,百姓听闻拯救他们的洛先生要走了,便自发来到城门送行。”
洛阳忽然觉得不虚此行。不是因为他学会了绝世武功,而是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却背负着无数感谢。
李寻欢又小声道:“你既然是穿越者,这一去你我兄弟便相隔世界,今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我与阿飞特来送送你。”
洛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点点头。
几人出城二十里,再次来到了洛阳初次出现的地方。
洛阳定睛望去,果然,虚幻的列车再次出现,静静停留在那里。
洛阳静静站了会,想起刚来时他还想强撑着场面装硬气,不由哑然失笑。他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李寻欢知道他启程的时间已到,将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笑道:“做兄长的也不知你到底需要什么,但想来,无论哪里,盘缠总是需要的,拿着吧,当我的一点心意。”
洛阳接了过来,入手之后竟是一沉,心道,小李探花豪气,这里绝不下百两。
旋即,洛阳不由自主望向了阿飞,阿飞摇摇头,道:“我只有一柄剑,你总不至于这也要!”阿飞的剑做工并不精致,反而很粗糙。那只是一条三尺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也没有,只是随意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权作剑柄。
洛阳嘻嘻笑道:“飞剑客的剑有几个人不想要,我要来留作纪念!”
阿飞无奈,终究是将剑给了他。
正想说些什么作为这个世界的结束,洛阳忽然看见了与李寻欢同来的三个人。
一个是年轻貌美清丽的姑娘,正是李寻欢的恋人孙小红。
洛阳上前道:“大嫂,我怀疑小李探花咳嗽不止怕是与他酗酒有绝大的干系,以后你可要多管管!”
孙小红紧张道:“真的么?”
李寻欢苦笑,正想辩驳几句,却见孙小红温柔似水看着他,当下便英雄气短。
一个仅仅是听到有害你健康的消息便如此紧张的姑娘,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另外两个则是一对少年少女。
少女虽然年纪很小,但眼波流转间竟已经有了丝丝倾国倾城的风采,只是神色间有些郁郁,洛阳心下了然,这应当便是日后掀起江湖波澜的上官小仙。
另一个却是熟人,当时洛阳第一次与丧尸对战时抱着自己痛哭的小孩。
洛阳与上官小仙没什么说的,他上前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玩笑道:“师兄要走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师弟们。”
洛阳与少年曾经一同在练武场习武,却是可以称得上一声师兄。
少年年纪虽小,但也是剑眉星目,将来也定是一个数得上的英俊少侠,他重重一点头,“叶开谨记师兄教诲!”
洛阳面色一僵,差点脱口而出,你说什么玩意儿?
正色道:“我记得你叫二毛,怎么改名叶开了?”
少年咧嘴笑着,很是开朗,“二毛是小名,叶开是大名。”
他站在阳光下,开心的笑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洛阳望着没心没肺的叶开和嫌弃的看着他的上官小仙,这两人竟会以这种离奇的方式相遇,却不知他们的结局究竟会如何,想着想着,离别的伤感竟然都消散了许多,他大笑着:“有趣有趣!”
随后再向李寻欢阿飞大声告别。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若有机会,我定会再回来喝你与孙姑娘的喜酒!”
孙小红嘤咛一声钻进了李寻欢的怀里。因为天机老人之死,她还在守孝,与李寻欢并未正式成亲。
李寻欢豪迈大笑:“我一定备上最好的酒,等着你!”
洛阳再不回头,他一脚踏进了列车,消失不见。
在阿飞等人看来则更是神奇,洛阳凭空消失,这绝不是轻功可以搬到的。
阿飞喃喃道:“莫非这就是洛阳说的破碎虚空?”
李寻欢则是望着洛阳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
多年以后,江湖上仍旧流传着魔剑救世,小李飞刀的传说,但名头最响的却再也不是他们。江湖既有情却也无情。
叶开无奈的瞧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少女,说道:“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上官小仙笑颜如花,嫣然道:“师父叫我去闯荡江湖,可我害怕。师妹害怕的时候,自然要紧紧跟着师兄,这本就是无可置疑的道理。”
叶开无奈道:“你的飞刀绝不在我之下,江湖上又有谁伤的了你?”
上官小仙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泪花,哭唧唧道:“我自小没了爹,便是有爹,也是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师父又有了小孩,把我赶了出来不要我了,唯一的师兄竟然也不许我跟着,我独自一人岂不是任人欺负?我好可怜呀!”
叶开嘴角抽了抽。心道:李寻欢做你师父,飞剑客做你叔叔,荆无命还是你的义父,这世上敢欺负你的人恐怕连投胎都不敢!
不过他没有反驳,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女人总是有道理的。
叶开无语望天,心道,好想像洛师兄一样消失呀。
上官小仙却在偷笑着,你便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