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他低喃了声,感受到怀里女人浑身僵硬,写满对他的抗拒,抬头看去。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冰冷溢满恨意的眸子,眼神鄙夷,还有一抹绝望,震撼了他。
他瑟缩了一下,眼里浮出几分犹疑。
也只是稍稍犹疑了一下,随即,他的眼眸,被一抹血红所代替,眼底又多了一抹狠戾。
他缓缓伸出一只大掌,盖住她的眼眸,这样,他就可以做到无所顾忌。
蓦然,一滴晶莹滚烫的水珠,在他的指缝间无声滑落出来,灼痛了他的掌心。
他心颤了颤,眼神掠过一抹懊恼,眼里的炙热疯魔逐渐消褪,心有不甘地放开了她。
“你走吧。”他神情挫败地说。
哪怕他疯魔的想要她,对她,终究是做不到伤害她。
到了嘴边的肥肉不能吃,心里有些窝火,他语气不是太好。
没想到他会在最后关头放过她,让她逃过一劫,姜南烟死寂的眼神动了动,有了几分生气。
虽然他没有做出最后一步,那也没有太大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贞洁了。
将来她就算和别人结婚,今天的这一幕,将是她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梦魇。
天很热,正是高温的时候,树叶纹丝不动。
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吼着,空气闷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她的心却是像被冷水浸过,冰的厉害。
她整理好衣服,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
来到院子里,拉外面的木门时,她方想起来,门被他那帮弟兄从外面锁了。
踌躇一下,只好又硬着头皮走回屋里。
君焱见她出去了,心情有些郁闷,拿起旁边的烟盒,倚着炕头,抽出一支烟点燃,刚吸了一口,就见她又回来了。
“外面的门锁了。”她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能帮我打开吗?”
君焱目光徐徐落在她的身上,眼前的女人头发散乱,衣衫凌乱,嘴唇肿的厉害。
就这样子若是出去,给人无限遐想,只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黑了天再走吧。”他垂眸淡淡提醒,“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人误会。”
姜南烟沉默,她这个样子出去,的确不适合,君焱指指地上的马扎,“坐下等着吧。”
说完,见姜南烟站着不动,他自嘲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说了让你走,就一言九鼎。”
姜南烟默默坐下,君焱抽了几口烟,烦躁的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
头浑浑噩噩,疼的厉害,他抬手按了按头上的纱布。
那里缝了三针,因为天热,伤口有些发炎,他有些发烧。
瞥见对面静坐的女人,他心里一动,眼神闪烁,想了一下,忽然平缓地开口,“给我做顿饭吧,我饿了。”
姜南烟静静地垂着头没理他,见她一动不动,君焱曲指敲了敲手里的烟盒,瞟了她一眼,再次要求,“我两天没吃饭了,给我做顿饭吧。”
两天没吃饭,与她有毛关系。
最好饿死!
姜南烟坐着岿然不动,对他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
君焱眼底闪过一抹黯色,沉默了片刻,心里叹息一声,又重复了最后一遍,“能给我做顿饭吗?”
这是他最后提的一次要求,如果她不做……
姜南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不为所动,一脸淡漠,君焱默默拿起打火机,打着火,又灭掉。
“啪嗒……啪嗒……”
他不停地打着火,再灭掉,如此反复,萤萤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打火机的声音敲击在姜南烟的心头,令她莫名有些心颤。
她忽然福至心灵,天真地想,若是帮他做顿饭,他会不会看在她好心的份上,从此就不再纠缠她,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终于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房屋里,寻找可以做饭的食材。
见她似乎真的想要给他做饭,君焱手里打火得动作忽然停下,幽深的眼底暗光稍纵即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视线跟着她移动。
这间房屋八十平方大小,整个一大间,没有隔开,想来是盖房子的时候图省钱,土炕和厨房都在一个房间,入门的地方就是灶台。
最后视线落在北面的碗柜上,看到上面有一个米袋子,她径直走过去。
米看起来不多,除此别无他物,她从碗柜拿出一个盆,全倒了出来,也只有一碗米的量。
大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已经有虫子了,她神情认真的清洗干净,放进一个小盆子里,加入合适的水。
灶房处是一口六人的大铁锅,可能是长时间不用,有些锈迹斑斑,她费劲刷洗干净,添上水,把米盆放在笼屉上。
农村的大锅都是用柴火,院子里面堆积着干草堆,她抱了一些进屋,点着火,静静地烧着。
一时间,房间里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君焱目光悄然落在她薄弱的肩头上,这小女人看似柔弱,实际比男儿都坚强,身上有股坚韧的毅力,强烈吸引着他。
半个小时后,米饭蒸熟了,白花花的米饭,带着香甜的味道,端到君焱面前。
眼里有诡异的光芒闪过,视线在她清隽的小脸停留了两秒,君焱不动声色的接过。
姜南烟再次退回到灶房门口,沉默地坐在马扎上,心里焦灼。
她一个下午不在家,不知妈妈怎么样了。
君焱夹了一筷子米饭吃进嘴里,软硬度恰到好处,唇角微咧,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姜南烟。”君焱忽然出声,说出的话让姜南烟如遭雷击,“我原本想着,若是三遍后,你不为我做这顿饭,我便放过你,若是你给我做了饭,那你以后便是我君焱的女人,休想我再放开你,你就认命吧。”
姜南烟气的肺要炸开,很想把他手里那碗白米饭抢过来扣在他头上。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都不会给他做这一碗白米饭。
果然,烂好人就不能做。
“不过你放心,以后这种强迫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君焱笑着继续说道。
说完,他便心情愉悦地吃了起来,哪怕没菜,只是一碗白米饭,也吃的很香。
姜南烟冷笑,他哪来的自信,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
她垂下头,不去理他,这男人就是个神经病,还病的不轻。她只要不理他就好了。
吃完了饭,因为发烧的缘故,君焱很快就睡了过去,沉沉地呼吸声,让姜南烟松了一口气。
他若不睡,她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这一下午。
夜幕在姜南烟的翘首以盼中,终于来临。
院子里的门被人打开,君焱也适时醒来。
“焱哥,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嫂子成了没有?”
紫毛一进来,就嘻嘻笑着问君焱。
君焱对他私自做主,把姜南烟掠来,倒是没有多大的生气,只是轻轻瞪了他一眼。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对姜二丫头无理。”
“大哥放心,以后,兄弟们会对嫂子恭恭敬敬的。”
紫毛在看到姜南烟衣衫不整,嘴唇红肿的时候,错误的以为,他大哥已经得手了,笑的猥琐,还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姜南烟懒得再听他胡说八道,早就心急如焚,疾步往外走去。
一下午不在家,只怕妈妈早就着急了。
回家的路上,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几个熟悉的村里人,见到她一身狼狈的样子,眼里皆露出怪异的目光,裹着几分蔑视。
那讥讽的眼神,令姜南烟如芒刺在背。
姜南烟顾不上在意,匆匆回到家里,一进到院子里,迎面就撞上尤盈,神情焦急的等在那里。
“南烟,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样子?是谁欺负的你?”
看到女儿红唇肿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尤盈大惊失色,生气地问她。
“妈,我没事。”姜南烟避开她恼怒的视线,赶紧转移话题,“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大便?”
尤盈点头,姜南烟赶紧推她进屋,扶她趴在床上,给她收拾。
姜南烟收拾的认真,收拾干净利落,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给你做饭。”
吃饭时,尤盈旧话重提,“你实话告诉妈妈,到底是谁欺负的你?”
“妈,我真的没事。”姜南烟向她保证,“我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是真有什么,这会儿,你怕是见不到我了。”
尤盈想了想,也是,点点头,“那你以后小心点,别再出这样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总归不是好事,问多了,只会让她难受。只要没事就好。
晚上,等尤盈睡下之后,姜南烟洗完了澡,躺在炕上,蒙着被子大哭特哭。
白天受到的委屈,差点让她崩溃。
迷迷糊糊,她睡了过去,睡梦中,那个温润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边。
“南烟,等着我!”
不管在梦里,还是在潜意识里,那个声音,总是在对她说,声音极其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