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奎蹙眉沉默思索。
过了三息之后,他才平静如水的开口道:
“国师不必多礼。”
“国师向来主张从严治军,为何今日会为那些战败的军士他们开口求情?”
宇文奎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云伟贤为何如此一反常态的说出这些话。
荒国的许多国策,还有军中的许多治军理念,皆大多数都是出自于云国师之手。
因此,宇文奎他今天就有一些看不大明白了。
如果是出于公心,是为了荒国的大局前程考虑,那么他必然就会接纳他所提之意见。
如果是因为个人私心,云国师是因为与宇文金刚他们候爵之间的私交往来才有此所求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云伟贤毕竟位高权重。
宇文金刚毕竟能征善战。
两者之间如果苟合,这可是大荒城朝廷里头所忌讳的。
况且。
云国师他的亲弟弟云伟能此刻也在军中,正担任着那第三狼兵团的军师,也相当于是手文金刚的个人谋士。
宇文奎就不得不防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他的那位弟弟求情的话,看在云国师的面子上饶恕他兄弟一命实际上也是无妨。
不过前提得是为国为公。
不能掺杂了,个人私心。
此时,智慧超群的云伟贤自然也看出了宇文奎心中的那一份疑惑与猜忌。
他顿了顿,接着继续道。
“陛下,我开口为金刚将军与他们的部下求情,完全是出自于咱们荒国的稳定着想。
不希望咱们荒国,再出现那些没必要的混乱局面。
此次的战败,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去严惩那些本就英勇奋战的将士他们。
我在前面也说过,此次战败的最主要原因皆因那狡猾的中原汉人的器之利。
并不是咱将士门之过。
因此,也借此机会让那些本就已经很是骄傲无比的将军们体会体会这挫败的滋味。
于他们来讲,实际上并不算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轻敌,本就是兵家大忌。
从咱们大荒城派遣出去的总兵力,那可是已然接近二十万的总兵力。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20万头猪、20万头羊、那中原汉人成群列队的去猎杀的话,那总得也要闹腾个三两个月吧?
可是结果呢,两场声势浩大的战役,人家只是用了整整不到10天的时间就把咱们的大军给收拾得几乎全军覆没,溃不成军的只剩下这两万余人。
同时这也说明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咱们的指挥官大将军们,他们轻敌了。
还是相当严重的轻敌。
而且,他们应该只想到了奋力攻城,待那城破之后进到里面去争抢掠夺那城中的财宝与对方的女人。
并没有人认真考虑过如果攻城失败之后,他们自己的大军又当如何有效的撤退?
万一溃败又当何去何从?
但凡有人仔细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话,必定就会多分派出一部分人手来,以保证队伍撤退回来之路畅通无夷。
也不至于,像青州城外这般如困兽状而慌不择路。
即便是遇到了此番所遭遇的那强劲威力的烟花的攻击,那他们所要承受的损失也没有像如今如此的大。
战败溃退已过去20多日,残兵败将竟然也还绕不回来咱们的大本营大荒城。
耻辱,这是绝对的耻辱!
为将为兵者,如果骄横自大到这个程度、那阴沟里翻船遭受当头痛击,想来那也只是时间上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
我可是听军中的细作详细的报告过了两地的战况。
据说我方有许多的将士,都是被混乱踩踏而亡,更有不少的兵卒,因为受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送命。
军中的大夫的真实数量与那药物的供给,实际上也是少得可怜。
这是为何呀?
那还不是因为军中的首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大量受伤的人会是己方的将兵。
我知道。
在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跟着陛下您出生入死,在建功立业的路上所向披靡,立下无数战功的。
可也因此,他们大家才养成了现如今目无对手、自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傲慢。
荒国想要大出于天下,也是时候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一下他们了。
还请陛下您…三思!”
云伟贤慷慨激昂,把荒国军队的致命弱点,一气呵成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他自己也很清楚,现如今也只有在荒国遭受失败之时,宇文奎陛下或许才能够听得进去他的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
如果放在以往、放在荒国的骑兵队伍节节胜利之时,宇文奎陛下他估计会更加的偏向于他的弟弟云伟能所主张的那些激进之策。
他知道,忠言始终逆耳。
他明白,大道终究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