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正月十五。
元宵节,也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好日子。
昌繁今天倒是没睡懒觉,他一大早就起来了。
不是他勤快,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带着队伍在外头,早就已经习惯了早起。
以前睡到日上三竿的那些日子,现在回头去想想,他自己也感觉似乎很是不妥。
人生苦短,需争分夺秒的去做的事情还非常的多。
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了睡懒觉那上面,那真的和亵渎生命没有什么两样啊!
昌繁就呆在他的小院,正悠哉悠哉的吃着他的早餐,他并不想过去正屋那边,因为他并不想面对着随时都可能变脸跟他发飙的富贵爹那张胖脸。
不是他嫌弃父母,而是他惧怕富贵爹的随时暴起、已经是害怕到骨子里头的了。
正屋那边,陈富贵和他的夫人还有那些妾士们,也正围坐在桌子前,规规矩矩的分别用着早膳。
就像以往的那样,用早餐的时候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这些都是陈老爷定下的陈府规矩。
就在威严的陈老爷刚刚喝下一口冷热温度刚刚好的稀粥的时候,家里头的一名老管家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一跨进厅门,就满脸有些焦急的说道:
“禀报老爷,宫里头来人到家里来了,人已到门口。”
“慌什么慌?”
“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处理事情能不能像老刘那样,什么事情都稳妥一点。
瞧你那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像何体统?”
这个王管家是后来提拔上来的一名管家,自从刘管家去了高品味小饭馆以后,他就接替了刘管家以前的那些活。
不过他办事比较粗糙,并没有刘管家那样的成熟稳重。
就是这一点,有了比较之后让陈老爷对他的个人办事能力有点诟病。
陈富贵慢悠悠的放下了他手中的粥碗,他重复问道:
“你刚刚说来人了?是从哪里来的人?说没说啥事?”
“是从宫里来的人,看他们的那个阵仗可不小呢。
我看他们一队人里,还有一位领头的像是一位大人物。
看那气势,像是当官的。
而且,那官位该还不小…”
王管家也顾不得陈老爷对他那有些生厌的表情,赶紧把他看见的了解到的说了一遍。
这是件大事他不敢怠慢。
“什么?”
“宫里头来的人?而且来的人里面还有一位大官?”
陈富贵一听,嗖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宫里头过来的大人物,他陈富贵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一个应对不好,倾家荡产有可能都是小事,人头落地搬家那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事。
“完了完了…”
“老王,你赶紧过去小院那边把少爷给我喊过来,我先到外面去迎一迎贵客。”
陈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用手整理着身上的衣襟。
面见贵人,得讲究礼数。
这衣着打扮,有的时候这也会彰显出来一个人的礼数到底周不周到。
王管家一听,马上就迈腿往旁边的小院小跑着过去。
而陈富贵的心里头则是一直在不停的打鼓。
现在一大早,官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估计没什么好事。
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那个败家玩意又惹到了什么人闯下了什么大祸不成?
这一种被人找上门来算账的事情,实际上,他早就已经非常的熟悉不过了。
可是这一次,老王那个家伙却说是宫里来的人,而且这次来的还是一位大官。
这怎么得了?
要是来一位大人物,要是真的是自家儿子闯的祸,那自己又该如何去应对化解呢?
陈富贵越想越心凉,越想越懊悔不已,他懊悔自己以前是对儿子的管教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一些。
以至于他现在,有可能又闯下了滔天大祸,也许人家正等着自己出去赔钱赔罪认错好化解牢狱之灾呢!
人家狮子大开口,兴许已经早就成为定局了。
陈富贵一边往外走,一边感觉到自己的两条小腿,都不自觉的在打颤。
说起来话长。
实际上,很快之后陈富贵便脚步踉跄着来到了大门口。
陈富贵有些惶恐的看着门口外面的来人,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大官,另外也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陪同。
他有点儿懵逼,他发现来的这些官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他看见走向他面前那一位最大的官,对方身上穿的官服居然是三品大员的官服。
这对于他这个小小的商贾来讲,三品官员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得到、够得着的超级大人物了。
这是朝廷命官、高官。
陈富贵双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就倒了下去。
还好,陈府的门房大爷就在陈富贵的旁边,伸手一下子把他扶了一把。
这才稳稳的…站住了。
陈富贵心想,完了…
陈家的一切基业都完了。
人家堂堂三品大员,要是想要收拾他陈府一家,那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果然,老活说的很对。
养儿不教,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