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的盒子就是我的盒子,所以我就拿来玩了,但是单盒子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玩法,所以理所当然,我这个大聪明就发明出了这个盒子的另外用处。
农村里每家每户不管有没有用,都会在门口储存点沙土,而我家的棚子里就有,我正好拿来和泥。
利用这个模具我制作出了一块块形似月饼的东西,这些土块放在家里势必会被扔出去,经过我观察,正好门口的墙上有一排突出的砖头,放在上面正好;而且是朝北背阳可以阴干,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这个。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问题,单纯的沙子制作的月饼容易碎,而且晒干后会出现裂纹。
我正为这个问题发愁的时候,小杰跟我说坡上有土堆,几次实验后我发现红色的土做出来“月饼”很结实,在加进去一点沙子就很完美。
用树枝在月饼上歪歪扭扭的写上“五仁”,虽然我不认识这两个字,但是家里好像有过月饼盒,盒上有这二字,被我不经意间记住。
但是好景不长,小杰的盒子找不到了,没有办法再做月饼,而且不巧正好下过一场秋雨,我没有想到那些土月饼受潮了,在干后就开始掉渣。
突然就对这月饼不满意,但又是亲手做的,所以我决定把它们都砸碎。
我站在家门口的石头上,一块块的把月饼砸像棚子的石柱子上,不过有一块砸偏了,正好砸在站在棚子下的小杰头上。
小杰先是一愣,然后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一样冒出来,也不出声,就是看着我,我慌了神,爷爷出来把小杰带进屋里,好言安慰。
幸亏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代价就是我留着中午吃的半根煮玉米被爷爷给小杰吃了。
但是我喜欢玩泥巴这个习惯还是持续了很久,普通的泥巴不好玩,所以我四处找红黏土,但是这种东西只有地下很深的地方有,很不好找,也就作罢。
小时候家里地很多,种了很多玉米,印象里奶奶家应该是种田大户,每次用小手扶拖拉机去地里掰玉米拉回家后就堆的哪里都是,堆不下都放到对门的门口了。
这样就很不方便,所以很多亲戚邻居都过来帮忙剥玉米,三三两两,很是热闹。
印象最深的是西面隔着两家的来帮忙的大老太,我还拿出过一个大鸭梨要给她吃,不过大老太没接,说家里有,嗯,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大方的一回。
另外一个印象深刻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大老太家后门是一个砖台很潮湿,上面有附近几条街最大的野麦子,还有每逢下雨只有那里才有特别多的蜗牛。
嗯,每次那里有蜗牛我都给它第一时间拿走,有野麦子第一时间薅秃,在附近的孩子里我的蜗牛最多,所以印象深刻。
大人们干农活,我因为年纪小就只能蹲在门口的大石头上。
家门口有两块巨大的石头,因为爷爷曾经在做过采石场管事,所以我估摸应该是弄回来的。
石头上有两个眼,一个深,一个浅,经历风霜雨雪的侵蚀,里面有各种垃圾和淤泥。
我就用吃完的八宝粥的勺子一点点的挖,直到勺子不够长挖不倒为止,然后在填回去重新挖。
儿时的快乐在于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觉得有乐趣,长大后的苦恼在于每时每刻做任何事都长吁短叹觉得难熬。
三四岁的年纪,正要上幼儿园,所以就对上学这个事情感到憧憬,家里有吃完烧鸡剩下的红布袋子,这自然成了我和小杰过家家的工具。
红袋子里面放着小杰家里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开心的玩起上学的过家家,想象着上学时的情景。
小杰总是有些零花钱,买些口香糖,棒棒糖,嗦了蜜,嗯,这也是我小时候喜欢在姥姥家的原因,因为从小到大,奶奶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零花钱。
可能当时奶奶坚信男孩穷养的道理,直到长大我再去问她,奶奶依旧理直气壮,说她养了四个孩子都没给过零花钱,这四个孩子是我二姨奶家的二儿子,我父亲,我大姑和我大叔。
不过这话咋一听有点道理,仔细琢磨又不知哪里不对。
奶奶又拿出一个论据,大姑上学的时候也没有零用钱,有一次把同学的尺子弄坏了,没办法回家谎称学校交学费,要五分四毛。
再问下去奶奶就会搬出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总之巴拉巴拉的道理,然后语调开始上扬,显然,不想听紧箍咒的话。只能无奈作罢。
虽然长大后能看开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不过小时候这依旧不影响我眼馋别人手里的好吃的,因为很少能吃到,这并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买。
每次母亲带来的好吃的来看我,要走的时候我很少出去送;即使出去也很快奔回来趁着奶奶还没回来抓起点什么藏进柜子里,被窝里,有一些被翻出来,但总归会留下点留着我偷偷的吃。
至于剩余的会被奶奶锁进西屋,心情好拿一些出来给我吃,不过有一些会被放坏,当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期了好几年。
现在想想可能我小气和吃独食的毛病就是小时候被奶奶培养出来的。
小杰每次都是把她的零食分享给我,这也给我的童年增添少有的几分味道。
小时候的零食没有现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种类,只有那么少数的几种放在小卖部寒酸的柜子里。
当然,小时候从没有觉得那个小卖部是简陋寒酸的,反而觉得是梦寐以求的天堂。
小杰给我一片口香糖,我们边嚼边玩,突然一个不留神我把口香糖咽下去了,小杰很着急,说咽下去不久我就会死。
我吓坏了,忙去问爷爷,爷爷说没事,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半天都没有和小杰玩,到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后才放下心来。
村里的秧歌队表演很热闹,大人都不在家,我只能跟着爷爷去看戏。
我坐在二八大杠上,看着老桥下滚滚而过的河水,感觉有一丝凉意。
因为戏班子在隔壁村子搭台唱戏,所以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在大队部的院子里。
门口的小商小贩早就各就各位,两千年初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糖葫芦、棉花糖和炒瓜子这类。
不过我没有口福吃那些,戏班子唱什么压根就一句没听懂,演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我猜是评剧,嗯,因为我爷就爱听评剧。
大队部靠近门有一个拐角,有观赏性植物,我在那百无聊赖的摘叶子玩,几个小孩过来好奇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他们这是钱,可以买外面的糖葫芦吃,嗯,然后他们就真信了。
傍晚时分爷爷带着我回到了家,碰巧奶奶还没回来,爷爷让我别动,他去找奶奶要钥匙。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是四处溜达,碰到了往家走的小杰,小杰把她手中那袋碎成几块的棒棒糖给我,我不舍吃拿回家藏了起来,在想吃就找不见了。
幼儿园终于开学了,不过因为小杰比我小一岁,所以她没法上,这让我很苦恼。
头一天傍晚,雨露来家找我玩,以前她很少来,我很纳闷,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来找我玩。
现在想想可能是听说我也要去上幼儿园,她比我早上半年;所以,嗯。
雨露比我小一点,跟我同龄,那天其实没玩什么,尬玩,最后太晚要走的时候还是我奶奶和她奶奶手拿把掐的各自带回家的。
这个幼儿园在大队里的一间小房子里,村子里正在盖幼儿园,这里先将就用,不过我将就了三年,也没用上。
幽暗的小屋,老师在门口有一张大长桌,往后大概十来套破旧桌椅,因为没地方,所以三四个孩子挤在一条桌子上。
雨露跟我一桌,老师过来教我写数字,一,二,三,四,五,不过是阿拉伯数字。
这是我第一次用笔,写了一篇的“1”,老师给我打了个一百分,让我再写一篇“2”,不过我写不出来,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会写“1”。
晚上听奶奶说大姑明天要回来吃饭,带着对象;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对象是个什么东西,哦,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
而这次大姑的回来也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轻描淡写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