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午饭的我刚刚升起来的困意顿时就没有了,跟着姥爷爬上土坡去观望,远处的山头冒着黑烟,火苗大老远就能看见,路上也开始陆续有大人开始急急忙忙往山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山上经常隔三差五就会起火,把半面山都烧的变黑。
大人们有的骑着摩托车,有的蹬着自行车,离着近的也有走过去的。
因为火在山上,没有办法用水,只能拿着大扫帚去灭,在边上用铁锹挖隔离带,这段时间一直刮大风,基本不可能灭,只能等能烧的东西烧完,最多做到不让火蔓延。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火并不是因为天干物燥,而是人为,不可能这么频繁,好好的就能着火?不过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开学的日子渐渐临近,我要回去,回家的日子到了,姥姥熬了一锅小米粥,我有点感冒,并没有吃几口,吃不下只觉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回去还是因为感冒。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姥爷骑着自行车送我,不过这次是走大路,看着沿途的风景逐渐熟悉,我的心情变的逐渐惆怅。
我其实有点抵触回奶奶家,每次从姥爷家回来我都要缓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
奶奶家对面墙上有块石头是红色的十分醒目。
我坐在炕上,奶奶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碗筷,看着电视剧刁蛮公主。
奶奶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胖墩墩的,一米五的个子一百四十斤,这么多年都是很稳定。
奶奶唠叨我又变瘦了,肯定没好好吃东西,我觉得我压根就没有变化。
奶奶家的窗户是一种很特别的设计,别人家都是铝窗,我家是全木的,上面镶嵌着纱布,外面还有一层,上面是镶嵌的玻璃。
外面有固定着的插棍,风一吹,微微晃荡的声音就是我小时的记忆,在午睡时,微风拂过,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就觉得特别踏实。
跟这个声音相似的是雨水滴落的响声,雨滴在房顶上汇聚,顺着屋檐流下来,形成一条银色的瀑布,而在房檐底下放着倒扣着的铁桶,水滴在上面,分外悦耳。
幼儿园上学用的教材,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是个摆设,因为小孩子还不认识几个字,比如说我,我连数字一到十还写不利索。
说到这我还想说一个有趣的故事,那就是我在幼儿园居然写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小说,那是一部从街边走街串巷卖豆腐老大爷那里得到的灵感。
我在算数本上写这个神奇的村头二大娘和豆腐的故事,可惜因为不会几个字所以都是拼音,加上想不到后续剧情,一百多个字就光荣完结了。
回到原来的话题,学校发的教材我唯一记得老师教给了我们认识钱的面值,嗯,这个还挺有用,至于其他完全是放养。
课本上的东西看不懂,上了小学又不会用,完全是癞蛤蟆戴眼镜,冒充文化人。
南头的老太爷要请我爷和小杰爸吃饭,我跟小杰自然是过去蹭饭,小杰还没发课本,只有一个她自己的本子。
刚放学,到了老太爷家,趁着大人们准备饭菜,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装着看书,给大人们做样子,其实一个字都不认识,小杰的本子还拿反了。
大队里最近人开始变多了起来,老师说要选村干部了,还有要重新进行土地承包分配,这让我很好奇。
那天大队院子里停了不少车,老师不让我们出去玩,除了上厕所都要在教室里待着。
我上厕所出来时好奇的摸了一下车子,就轻轻摸了一下,那车的警报一下子就响起来,刺耳的声音把我吓的够呛,又连忙假装上厕所躲了进去。
我本来指望等声音没了就出去,但是这个车的警报时间好长,站在那里假装方便,到最后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我又怕大人进来,只好蹲下假装上厕所,直到快蹲麻了才敢出去。
出门看见很多人围着一张桌子,一个人把一张纸写上名字,然后放进红色的箱子,然后坐着的人给投票的一张土色的钞票。
我很好奇,只要把纸签上字就给么?我兴奋的凑上去,不过大人把我给轰出来了,告诉我要到18岁才能有资格。
我好失望,要等十几年才能挣到这钱。
奶奶又包了十来亩地,虽然我不知道十来亩地是多少,但我知道我一人在家的日子又会增多。
小杰和我玩捉迷藏,我总是很轻易的找到她,等到我藏的时候,我就准备琢磨个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大队门口的街上,有废弃的柜子,被人随意的扔在那里,我灵机一动,躲进了柜子,这柜子很小,即使我是小孩子也不容易进入,我艰难的把板子合上等待小杰找过来。
我等啊等,我都快睡着了,小杰都没有找到我,我突然才意识到好像上课了,我连忙挣脱出来,跑进教室。
老师在门口冷笑:“呦,跑出去玩还知道回来呢。”
我心里想,嗯,下次数着时间回来。
小杰家对面是她二舅家,我叫他二爷,村里人都叫他老贺,二爷终身未娶,一直照顾他亲娘到临终,这其实很不容易,很多的人嫌麻烦都是把老人送到养老院的。
小杰二舅家也很破旧,环境跟我六姥爷家相差不多,但硬件好一点点,有个大冰箱还有电视。
冰箱里除了平时的蔬菜肉也没什么东西,隔三差五的买一箱子冰块,而小杰每次去他二舅都给她拿一个,但小杰都是多要一块,出来递给我,有大人在的情况下我其实也不好意思那么厚脸皮要。
不过时间长了我也就不在意这个了,甚至有点形成了习惯,丝毫不在意大人们惊诧的目光。
爷爷以前没戒烟的时候,烟抽的很凶,买的旱烟用烟纸卷,群里家里有很多的烟票。
这是一种两指宽,跟食指差不多长的纸,很薄,我喜欢拿着这个去学校显摆,闹得老师以为我抽烟。
其实我很小就开始抽烟,爷爷不抽旱烟时买了很多条盒装的香烟,我喜欢收集这些烟盒,再加上奶奶说这些可以卖了换钱,所以我在路上走也注意收集空烟盒。
我还捡到过整盒的七匹狼和520,给我爷我爷还不信我捡的。
但是空烟盒本身就很轻,即使我积攒了一百多个也才不到一斤,卖五毛钱,这让我很焦急,所以我总是经常把爷爷的烟盒里的烟偷偷拿出几根,这样我收集烟盒的速度就快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积累,我发现我藏在柜子里的烟越来越多,我必须赶紧销毁它们,但是随便扔一个地方肯定会被发现。
我寻找合适的抛烟地点,最后我决定把烟撅折塞进衣柜的夹缝里,这衣柜十几年没人动过,很安全。
可是久而久之夹缝塞不进去了,但还剩下一堆烟,这可怎么办呢?
爷爷奶奶出去为了不让我乱跑,总是把我的衣服给收走,让我在被窝里看电视。
我就穿着一条短裤进了南院,幸亏这时候天气还很温暖,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把烟都抽了,那大人就不会发现,而这个决定也让香烟在我人生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