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遭变故,男人卖了房子和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
他把家人暂时安顿在山脚下那个土墙茅草的房子里。
男人回头想起,毛驴今天被邻居家里借去拉车了。毛驴无论如何也不能卖,全家老小都指望着这头毛驴拉货挣钱。这些年,男人早已经把毛驴视为自己的家人,并不是畜牲。
半道上,男人见到送货回来的驴,他接过缰绳,紧紧攥在手里,到了岔路口,天已上了黑影。
家在东边,山脚下的茅屋在西边,男人往西,毛驴往东。它就是不肯往西挪半步,毛驴清楚的记得,东边是往家的道,男人或是像以前一样,醉了酒,已经忘记了家的方向。只有毛驴静静守着他,直到天亮……
只是,今天男人没喝酒,甚至是一天都没吃饭。
毛驴当然不知道,它去县城卖柴禾的路上,房子已经卖掉了,包括它那个能挡风避雨的小窝棚。
天黑了,太阳休息了;月亮躲在云朵里睡着了;鸟儿早已归巢,毛驴也想回家了。只是,它清晰记得自己的家就在岔路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