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见山要是套近乎不成,人家不愿意,也是杨见山套近乎的本领不高强,无论如何,那就让杨见山顶在前面,李西山先看看风向。
李西山已经赢过一次武斗,再赢一次文斗的话,怕老者失了脸面,就把这次文斗的机会让给杨见山。
这次输了最好,一胜一负,刚好扯平,还有商量的余地。
赢了也不要紧,都怪杨见山不识时务,和我李西山无关。
却没想到,杨见山未战先怯,摇了摇头,开始缓缓后退。
李西山可没这么怂,杨见山丢的面子,李西山决定马上找回来。
李西山要赢下这场文斗,于是立马嘴上不饶人,“大胆狗贼!偷偷摸摸来这边,莫非想偷东西?”
李西山这一句话没喊完,杨见山撒腿就跑。
李西山没想到杨见山这么没有义气,倒吸一口冷气,不甘落于人后,转身也跟着跑,同时大声喊道:“有人来山上偷东西了!”
李西山二十多年······虽然这两三年万花丛中过,也万万做不到片叶不沾身,实在是自己花妍馥远,蝴蝶自来,即便如此,李西山依然守身如玉,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大山之中阵阵回响。
杨墨微微皱眉,干脆站在那里不动。
倒不是拦不住年轻人,实在是忽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吕静玄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叫喊声,实在吃惊不小,是谁在喊,再清楚不过,本来不用理他就完了,就算年轻人曝尸山脚,吕静玄连眼皮都不会翻一下,可偏偏年轻人喊的内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偷东西不要紧,关键是来山上三字从何而来。
那个叫李西山的青衫读书人,这个读书人身份看样当不得真,无论如何,吕静玄知道年轻人和纯阳宫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虽如此想,吕静玄已经半点也不敢耽搁,飞出一片剑光把那位枯瘦老者挡在身前。
李西山眼中放光,看着吕静玄后背,示意杨见山赶紧多看几眼,想不到这个看门的老醉汉头就是所谓的剑仙了,杨见山也没有装作没看见,就是反应过于平淡了一些。
吕静玄剑光依然没有收起,快逾闪电,就像一道光幕把自称杨墨的老者隔在身前。
吕静玄单手掐诀,一手背向身后向李西山摆了摆手,“赶紧滚蛋!越快越好!”
“我去帮你搬救兵。”李西山也看出了形势险恶。
吕静玄听读书人要帮自己去搬救兵,微微皱眉,“那就顺着山路往上爬,爬到山顶就能见到我那杀人不眨眼的师兄了,告诉他喊上师父一起来帮忙。不过山路险峻,饿狼猛虎成群,别一不小心死了,连个尸骨也留不下的。”
吕静玄嘿嘿一笑,“路上千万别乱喊,不到山顶,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李西山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行动,“不如让书童杨见山在这里先顶着,剑仙老神仙带着我去搬救兵,这样就误不了事了。”
吕静玄脸色极不好看。
什么搬救兵,根本是假的,就是希望年轻人带着少年郎赶紧滚蛋。
山路不是一般的险恶,年轻人一看就是遭不住罪的,哪有可能爬到山顶?
只要往山上爬出一段距离,肯定掉头往山外跑了,恨不得长对翅膀,能跑多远跑多远。
就算是跑不掉,那也只能算年轻人和少年郎倒霉。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希望年轻人脑子好用点,别上山。
到时候,老者看到自己破碎的飞剑回山巅,大概率会有所忌惮,不会出手阻拦。
其实不怕老者出手阻拦。
留在山上也是好的,生于山,长于山,归于山,比跟着吕静玄好。
吕静玄自然知道老者是什么人,就像现在老者也弄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一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者笑了笑,向李西山遥遥抱拳,“老夫倒要给小兄弟说声多谢了!”
这最后一句,还真有意思,李西山倒没觉得意外,毕竟都起名杨墨了。
李西山很无奈。其实第一次在渡船上相遇,就有点这种感觉了。满满一渡船人,差一点都被射成刺猬。
果然,吕静玄看了一眼李西山,然后仔细看了一会杨见山。
青衫读书人和少年郎先前在山脚,尤其是这个穿着一身儒衫的李西山,确实很是胡闹,不过吕静玄看得明白,并非吕静玄自大,李西山都不能说开气府,能不能算是修行中人都两说,确实作不起什么风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吕静玄并没有分出心神在李西山杨见山这边,只是看着自称杨墨的老者,“就不怕是自投罗网?”
吕静玄单手掐诀盯紧杨墨,相比李西山杨见山在山脚遇见时那副醉汉头形象,确实有些仙人气度。
“就这一柄破飞剑,都要维持不住形迹了,还敢拿出来吓人?”杨墨一计未成,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
“吓人是不行,杀个老畜生还是可以的。”
老者杨墨却眯了眯眼,“来者姓甚名谁?”
“吕静玄。”
“吕洞玄是······”
“不认识。”
“那这柄飞剑?”
“无主之物,想要的话,拿走就是。”
杨墨点了点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吕静玄看青衫读书人还在这里发愣,也不急了,“两位要不然留在这里打个头阵?”
李西山叹了口气,这个吕静玄倒不是什么糊涂人,但要说脑子灵光,还差了些意思。
反正都是自己人了,哪有自己先顶上去的道理,况且杨见山也不是他老子。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其实要是老子,杨见山早自己顶上去了,哪有老子指望儿子顶枪口的?
吕静玄是个傻子,杨见山却不傻。
李西山想了想,三人都留下来,实在是最差的选择。
其实留下杨见山,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怎么样,都是最好的选择。
杨见山留下来,肯定要试一试的,万一赢了,万事好说,这个世上就没有杨墨了。
真输了,也没什么,杨见山跟他走就是了,反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李西山差。
再往后的事,就随他去了。
至于李西山,肯定一个人自由自在,先潇洒一段时间再说。要真能放下,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要真放不下,再去找杨见山就是了。
一这样想,李西山又万分纠结。真要无事,找他干嘛?真要有事,也没机会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