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各自奔赴,从前十八年的后悔或是遗憾都不再将他们拘泥于原地。
纪静去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学法律专业,吴芸芸宋厉几人留在了本地,邱恬去了外省的师范。
姜絮没在医院里继续住着,两个月,呆腻了,贺烬便带她回了家。
之前手术的时候,医生就把伤口处理的很好,再加上姜絮原本皮肤就白,结的痂自然脱落了之后只有浅浅的一圈痕迹,原本安排的祛疤手术在姜絮看来用不上,贺烬也依着她。
许志鑫去了家里为他安排好的学校,接手自家的公司,每天也是忙得见不到人影。除了偶尔给姜絮发个信息,聊的不多,关于纪静的占了一大半。
曾经多潇洒的一人,现在聊个天都东扯西扯,支支吾吾的,原因是纪静在他连着发了一个暑假的“早安”“晚安”之后,开学前把他拉黑了,把他一颗少男心伤的透透的。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许志鑫那颓丧样,大概一头卷毛又被他揉成鸡窝了,虽然不讲义气,但姜絮还是笑得不行。
终于,笑得太大声把许志鑫惹毛了,嗓音忽然大起来:“姜小絮,你丫的别笑了,老子失恋了你能笑成这样,到底还是不是兄弟?!你……”
“怎么?”正要继续输出,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贺烬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姜絮故意的。
许志鑫:“……”
好,我忍!
“开心就好哈哈……”许志鑫从齿缝中挤出一抹笑来。
“嗯。”贺烬应了声,看着在一旁偷笑的女孩,眼底尽显宠溺。
“有什么忙你说,没什么就挂了。”看出来姜絮不打算再说什么,听见对面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贺烬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插了一瓶牛奶递给她,“想什么时候回S市?”
“明天?”姜絮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而后就往人怀里蹭,“我已经全好啦,可以去学校了。”
原本打算十月份再回去的,姜远山和虞瑾前几天就因为公司里的事走了,这俩孩子也不需要人操心。
“好,我让人订机票。”
他把公司日常的事务交给了五叔的儿子贺覃,贺家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他看着还比较顺眼,脑子也挺机灵,贺氏这边就不需要他操心,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晚上两人去看了庄芸,告诉她明天他们就去S市。
庄芸随他们去,她和杨姨两人也不会孤单。
杨姨只有一个女儿,之前受庄芸这边的资助上完了学,现在在L市工作稳定,周末也会来看看她们,母女俩都很感激他们,杨姨便一直跟着庄芸,到现在八年。
两人平日里也没有主客之分,杨姨虽然照顾庄芸的日常起居,自从庄芸好起来之后,两个相处更是无话不谈。
饭后,三人坐在客厅,跟之前一样,姜絮被庄芸拉着坐在一边,贺烬在她们对面看着,也插不上话,就静静听着。
话聊的差不多了,庄芸不知道从哪个底下掏出来一个盒子,满满一盒手镯,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小絮啊,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庄芸很认真的看着那些手镯,有一个帝王绿的手镯,成色很好,不会显得老气,她双眼一亮,直接执起姜絮的手将手镯套了上去,“这个不错,喜欢吗?”
这个是家里传下的最值钱的一样传家宝,现在市值无法估量。
姜絮看着庄芸一气呵成的动作,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神色有些呆滞,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下意识转了转,她不太懂玉,但知道庄芸给的价值肯定不菲,何况还是传家宝级别的。
庄芸拉着姜絮的手欣赏了好一会儿,两个月的休养,姜絮的手也白了不少,原本就纤细的手腕如今倒显得镯子偏大了些。
她皱眉,神色有些不满,“贺烬,你好好照顾我未来的儿媳妇,再少一斤肉回来我要你好看。”
贺烬懒散的靠在沙发,一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撑着下巴,唇角勾着,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自从知道贺耀光的死讯之后,庄芸一直是沉默而又温柔的,也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他,如今心里的死结解了,性格一如年轻时那般,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是贺耀光最着迷的样子。
姜絮闻见这个称呼,有些脸热,对上贺烬的目光,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意思:收下,不然今天就走不了了。
她眨了眨眼,又看向庄芸炽热的目光,应了下来。
“小絮你好好养身子,早些让我抱上孙子孙女。”庄芸开心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奈何姜絮脸皮薄,脸颊连带着耳尖都是红的。
贺烬知道这姑娘撑不下去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会撩,撩完就跑,在家里长辈在场的时候一点经不起逗。
他站起身,把姜絮拉起来,选择性无视了庄芸不满的表情,因为她已经占用姜絮一个晚上了。
“妈,我们先走了,孙子孙女的事我们酌情考虑,你注意身体。”
“行行行,你们走吧,不耽误你们喽。”庄芸抬眸看了眼时间,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很是难压,差点就把孙子孙女四个大字写脸上了,把两人往外推。
“有空多想想我的孙儿,不用总是回来看我,放心就好了。”庄芸将人送上车,朝两人抛了个眼神。
“知道了妈,你注意身体。”
姜絮:“嗯嗯!”
“早点睡,好好休息。
姜絮:“嗯嗯!”
狠狠点头,还是不说话了,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
两人回到家时也还早,姜絮想到了导师之前给她发的文档和论述题。
去学校,要先补作业。
“烬哥,家里有没有电脑?”
“在书房,笔记本,密码是你生日。”贺烬没问她干什么,跟她说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姜絮从房间里拿出那几本被她当做课外书看完了的课本,走到书房,准备大干一场,毕竟补作业这种事是刻在基因里的,就算很久没做也是信手拈来。
贺烬知道她在忙,洗完澡出来给她热了杯牛奶便没再进过书房,拿了箱子在整理东西。
两个小时后,姜絮写完了最后一道论述大题,文档里的内容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生疏。
正打算关电脑,便看见文件栏最顶上的一个文档,标题是一个大写的J,微信名,她没忍住点了进去。
文档设了密码,她抱着尝试的心态输了自己的生日,没成功她便打算退出去,但是成功了。
入目第一行字,《城东中土地使用权让出合同》,往下是她连夜一个字一个字改出来的条目。
第二篇:《酒店管理须知条约》,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第三篇,是她分析的有关市场数据趋势的报告以及品牌问题。
………
整个文档洋洋洒洒几十万字,都是她一年半的努力过程,每篇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字“成功”。
但也仅仅是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情绪。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眼眶,她知道了,贺烬从来没有缺席她成长的任何一部分,那一年半,并不是是空白,他一直陪着她,不过换了种方式,一步一步陪着她成长,她从来没有一个人。
也知道了,曾经被她嫌弃敷衍的“J”,到底包含了多少情感。
姜絮一点一点翻到末尾。
—1.27,18
—5.17,最后一次。
—6.10
三个连续的日期。
最后一次?
仿佛想到了什么,姜絮打开旁边最顺手能打开的柜子,里面有个盒子,和那次装她生日礼物的样式一样,她打开,上面第一张就是5.17号从S市回L市的机票。
装满了一盒的机票,四十八张,二十四个来回,每张机票间隔的时间都很短,不过二十四小时,因为那段时间,也是贺氏最难渡过的时期。
“姜絮,十一点半了。”此时贺烬打开门走进来,催她去睡觉了。
看见了女孩蓄满了泪水的眼眶和打开的抽屉,片刻间他就反应过来。
走过去抱小孩似的把人抱起来,而后又抱着她坐下。
“看见了啊?”他抵上她的额头,微叹了声,听不出语气。
“贺烬,那次半路被劫的合同重新谈合约,是不是你?”
“嗯。”
“好几次回家路上身后的人”
“是我。”
“生日那天的烟花…”
“嗯,是我。”
那天他在门外站了一夜,也许她再出来一点就能看见,看见女孩迷茫地蹲在地上时,他硬是止住了脚步,还差一点,不能让两个人的努力前功尽弃。
姜絮眼泪流的很凶,他不厌其烦的擦去,到后来唇吻上她的,低声哄道:“乖,不哭了。”
见女孩一次性流了三滴泪,贺烬失笑,吻渐渐加深,一寸寸向内舔舐。
温柔又带着别样的情绪,轻柔的让她忘记了流泪。
到后来不知怎的,场面有些收不住,贺烬温暖干燥的手贴着她的后背,从上往下又往上,最后停在那个很淡的疤痕上,泛起层层涟漪。
“烬哥,我已经好了,不用忍。”趁着换气的间隙,姜絮微微退开了一点,眼神迎着他的,不避不躲。
场面愈发失控,贺烬站起身,将人抱坐在桌上,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一手扶着她的侧颈,呼吸不稳,眸中欲色深沉。
“想好了?”嗓音有些哑,却格外的诱人。
姜絮主动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没有章法,回应了他的话。
经历一场生死,再无顾忌,贺烬此刻只想将面前的女孩彻底占为己有,是他的。
……
深夜静谧,漫长,失了理智。
室内一片潮意,情.潮翻涌。
起起伏伏,让人不住沉沦。
……
翌日清晨。
因为生物钟,姜絮睁开眼,仍是被紧紧拥在怀里,她动了动,腿间的不适很是明显,昨晚的片段在她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浮现。
“怎么醒了?”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
昨晚事后姜絮已经睁不开眼了,说是带她去清理,结果到浴室又来了一次,真是受不住了。
偃旗息鼓后快两点了,贺烬也没去原来的房间在折腾着换床单,抱着人去了客房。
两人肌.肤.相贴,他近乎一夜未眠,天亮了才稍稍闭了会儿眼。
“下午一点的飞机,东西还没整理。”
“行程取消了,明天下午,不差这一天。”
姜絮呆了一会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你睡了之后。”
天知道昨晚凌晨助理被电话吵醒的心情。
“再睡会儿,嗯?”贺烬抱着人换了个姿势,手垫在她的脖子下面,侧头吻了吻她的脸,“睡会儿就不会很难受了。”
“好。”姜絮有些脸热,依言闭上了眼,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身旁的位置没人,窗帘被拉开了一层,阳光透过那层薄纱洒入房内,裸露在被子外白皙的手臂上吻痕斑驳,长发铺洒在枕头上,别有一番的美。
姜絮抬手揉了揉眼,望着天花板缓好一会才伸手勾过床边的衣服套在身上,下床时腿还是软了一下,差点跪坐到地上。
下次不能这么生猛了,她那点本事根本不够打的。
正想着,贺烬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面,很香,立马吸引了姜絮的所有注意,运动量过载,肚子都饿扁了。
“饿着了?”贺烬见女孩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有些好笑道。
“饿。”姜絮动作没停,单手捧着他给她托着的面碗,眼神都没分给他。
“还吃吗?”
一碗汤面很快见了底,姜絮靠在床头,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摇头。
“待会儿陪我去趟公司?”
“今天还有事吗?”姜絮望着他,有些疑惑。
“嗯,一会就好,晚上回来我们再整理东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