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甄语气得发抖,不过想到那件事,又有了底气:“你知道那个女生最后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吗,因为我说,你不站出来我就给你一笔钱,以后一笔勾销,我不再来找你。她一点没挣扎就答应了,你看她该不该打?”
高二开学还在一中的时候,姜絮翘了一节自习课去看了场比赛,回来的时候已经放学了,路过厕所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围在那儿,中间站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
她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这种时候,你越忍,他们就打得越欢,越反抗,他们就会越兴奋,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而一旁说说笑笑的围观者,便是最助长他们气势的良剂,就像是个恶性循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从小到大姜絮没怕过什么,这种事她碰到了当然过不去,她便举着手机,怼着他们的脸拍了一通,然后走到他们面前,把那个女孩拉到身后,砸了最前面一个女生的手机,就是甄语的。
甄语当场发飙,几个人的目标瞬间从那个女孩转移到她身上。
姜絮从小对跳舞什么的不感兴趣,姜远山和虞瑾也由着她,先是练了四五年的跆拳道,又学了三年的散打,自身反应快,又会变通,一般人都能打。
之后和他们干了一架,人不多,男的都被打趴下了,就甄语没动手,见状更是不敢上去,气狠狠地带着人走了,走之前撂下一句话,“你明天给我等着。”
第二天姜絮就被叫到了教务处,桌上放着被她砸烂的手机,还有红着眼睛的甄语。
一眼就能看出来甄语有关系,也不回答那些胡扯的话,把昨天拍的那几张照片给政教主任看,谁想到他只瞥了一眼,就笑着说:“同学之间闹着玩呢,传出去对学校多不好,但是你砸手机损害了学生个人财产,是不对的。”
一中那些天参加了省里优质学校评比,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消息流传出去,甄语也是笃定了这一点,而后面一句,单纯就是个人之间的情感。
姜絮刚开始语气还算是尊敬,后来算是看清了也是个糊涂的人,懒得和他们废话。
后来又叫来了那个女生和昨天在场的人,结果那女生承认和他们是闹着玩的,两边人和和气气,道个歉,事情就解决了。
看上去姜絮才像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教导主任知道姜絮家有点背景,也就是让她写个检讨,没想到姜絮直接走人。
刚走出教导处办公室的门就被甄语拦住了,一脸胜利者的姿态,“多管什么闲事,你不知道吧,我叔叔是校长,你给我跪下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姜絮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甄语虽然气,但想着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治她那一身傲气,没想到第二天姜絮一声不响的就转了学,甄语气了几天,之后的气焰反而更嚣张了。
那天放学后女生来找她,姜絮不怪她,但也不接受她的道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她自己接受这个结果,她不是圣母,之后的事情,自然不会去管。
什么原因她倒也能猜到,无非就是钱,毕竟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甄语自然不会闹得太过火,她只想告诉别人,她赢了而已。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谁都懂。
无能为力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些时候却又不得不妥协,自己妥协了,别人也帮不了你什么。
就像每一场游戏都不缺旁观者,但他们只会在一旁侃侃而谈,什么也不做,游戏的通关还是得靠操作者自己,只有靠自己走下去,才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
姜絮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张纸放到伤口上,雪白的纸被血染红,刀口大,但割得不是很深。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甄语之后说的话她没再听,人围的多了,他们也要走了,一直留在这儿,还不是为了一点面子。
许沁沁嘴里喃喃着什么,双眼通红地盯着她,有些瘆人。
“许...”被人这么盯着让她浑身不爽,考虑到对面还是女生,她不下手,正准备开口,忽然手被人向后一扯,带到了伤口,后知后觉地感到疼。
贺烬看着女孩手心还在渗着血的伤口,眉眼间的戾气就要压不住,他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开口却意外的温柔:“带你去医务室。”
姜絮下意识想挣开手,没想到他会来。
见姜絮的反应,他皱着眉,没准她挣开,弯腰勾住她的腿弯,打横把她抱起来。
她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弄得有些懵,惊呼了一声。
宋厉和贺烬一起上来的,不知道和那一群人在说什么,看样子谈的不是很愉快,又要干起来的架势。
贺烬步伐迈得很大,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走到楼梯口,碰上了慢悠悠走上来的许志鑫,手里还啃着一个苹果。
论打架,他是最不担心的,姜絮又不是好欺负的,一手能撂倒好几个。
直到看见了姜絮手上的血,他才陡然变了脸色,“我艹他妈,这群龟孙还带兵器的,来阴的啊,小爷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
姜絮:………
差不多已经过了饭点,楼道里人也多了起来,上下的人眼神都不自觉往这边瞟,贺烬冷着脸,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姜絮埋着小脸,闷闷地说:“贺烬你放我下来,我是手受伤脚好着呢。”
“……”良久也不听见回应,她只好放弃,把脸埋得更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完了玩大发了,娇花这次真不开心了。
四楼硬是走出了四十层的感觉,每一步都十分的不自在,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里面还是没人的。
贺烬把人放下,一手勾着她的腰,不许她乱动,一手摸出了钥匙,打开门把人带进去,轻车熟路找到碘酒棉签和纱布,看出了姜絮眼底的疑惑,说道:“算是学生会的,医务室有三把钥匙,高一的时候不上课就待在这。”
姜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在床边晃着脚,好奇地看着四周,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手给我。”
她很乖地把手伸过去,完全没了刚才和他们对峙时的狠戾。
刚刚清洗过手,只有伤口周围还往外冒着血珠,碘酒擦拭着,有些渗了进去,疼得她一直把手往回缩。
“现在知道疼了?”贺烬扯着她的手指,手上的动作没停,动作不自觉的再放轻,“忍着。”
“哦…”姜絮有些委屈,心里苦巴巴的,这就叫伤在我手,痛在他心吗,为什么要这么凶。
贺烬睫毛很长,此刻他皱着眉,眼睫不自觉的轻颤着,像在对待一个珍宝。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姜絮忽然冒出了一句:“贺烬,你之前经常给别人包扎吗?”
“没有,学过。”贺烬答得很快。
“嘶…疼疼疼…”姜絮还没来得及答应,贺烬不知道往伤口上擦着什么药水,像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疼。
“烬哥你别擦了,疼死了。”姜絮眼泪都被逼出来。
“刚刚一直忍着的?”
她知道那个刚刚是哪个刚刚,忽然有些道不明的心虚:“刚刚没这么疼,喊疼不就倒了气势。”
贺烬:………
“别收着手,别让自己受伤。”他知道姜絮没跟那女的动真的,不然她没机会拿刀子。
许沁沁还是她明面上的表面,虽然性格不讨喜了点,脸还是不错的,下不去手,况且这次...
“烬哥,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啊,她追了你这么久。”语气有些酸,但她是真的好奇。
“没注意。”
姜絮:………
真的直呼好家伙,人家追了这么久,就一句没注意就完事儿了,不过许沁沁还挺有自知之明。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自己心里的执念罢,况且喜欢的还是她家的娇花。
没办法,他家娇花太会招桃花了,一想到以后有更多的许沁沁她就头疼。
“害,我的娇花魅力太大,太会招桃花了怎么办?”姜絮着实叹了口气。
“我的错。”贺烬眼眸垂着,看不出情绪,“以后只有你一朵。”
上完了药,贺烬忽然低头,温热的唇印在伤口旁,酥麻的感觉像是一股电流,穿过全身各处,盖过了痛意。
“还疼吗?”少年的嗓音低哑。
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姜絮愣愣地看着,点头又摇头,头顶“噗呲”一下冒出了一朵小红花。
应该不疼了吧,这药里有些麻醉的成分,缓解疼痛。
贺烬这才勾唇,轻笑了一声,用纱布给她缠好,送她回班。
还有些事等着他去做。
………
“阿絮你没事吧?”吴芸芸几人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见姜絮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没事,谢了啊。”姜絮笑了笑,啧了一声,刚刚沉溺在温柔乡里了,都把这茬给忘了,被人倒了桌子都没讨回来。
“卧槽,你们看三楼那里,贺大佬堵着许校花在那儿干啥呢?!”
原本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的人忽然叫唤了一声。
贺烬单手手插着兜,神色淡淡,瞥了一眼站得离他很近的许沁沁,往后退了一步,说了一句什么。
这个地方刚好能看见贺烬他们的正脸,姜絮眯了眯眼,看出来贺烬说的是“握着”。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沁沁的手,握着那个美工刀,十分用力的样子,全身都在颤抖,血顺着手往下滴。
贺烬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抬腿就想走,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不出说了什么。
许沁沁全身瘫软,跪坐到地上,没松开手里的刀,血越流越多。
甄语他们已经走了,旁边的姐妹都吓坏了,缓了一会儿才来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