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花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尤其是那个女人,一步跨到徐山跟前,根本不给反应机会,长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锋凛冽,女人的眼神仿若利剑一般死死盯着他,毫不掩饰的威胁味道。
徐山也是死死地看着他。
他这个人,最烦别人威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Who怕Who啊!
看到徐山根本不虚她的样子,女人的口气稍微软了些。
“和尚,你认识这病?”
天花啊,谁不认识。
小的时候,村子里就因为这个病死了好几个人,要不是县里的医生来的快,估计情况更严重。
徐山也是那个时候种的痘。
隔了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他实在是没能忍住嚎了出来。
轻轻点了点头,徐山看向几人的眼神带着点怜悯。
天花这东西,传染力惊人。
看那人的样子怕是病入膏肓了,而眼前这些人显然不懂什么叫隔离防疫,搞不好已经被传染上了,只是暂时还没表现出来而已。
见徐山眼神怪异,女人压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又紧了紧。
“你刚刚才说你不会医术?”
大姐,我能看出来是啥病,但不代表我会医术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句话听过没。
徐山感觉自己脖子的皮已经破了,皱了皱眉说道:“这位,小姐,贫僧的确不会医术,只是曾经见过这种病。”
“能治不?”
女人立马追问。
徐山指了指脖子上的长剑。
女人自动懂,把长剑从徐山的脖子边拿了下来,却没有入鞘。
显然只要徐山有什么异常举动就会一剑刺过来。
旁边的几人也是将他包围在中间。
徐山摸了摸脖子,见没有血迹才放心下来,瞪了女人一眼说道:“治不了,也没有治的必要,这人死定了。”
见女人又有抬手的趋势,他又接着说道:“等等,听我说完,不仅他没的治,凡是跟他接触过的人估计都会死,这个病叫天花,会传染,而且传染力很强。”
一口气说完,周围人明显有些楞。
半晌,还是那个中年人先反应过来,朝徐山拱了拱手问道:“请问大师法号?”
“法号?法号,法号三葬。”
徐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号该是什么,随便起了个熟悉的。
“三葬大师,请问这个病真的是不能治么?”
中年人的语气倒是恭敬。
“没错。”
徐山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被传染,当务之急是把这人隔离起来,谁都不能见,他用过的东西也要全部烧掉,最好在房子周围还洒些石灰,否则真要传染开来,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徐山倒不是故意吓他们,天花这个病,在没有疫苗出来之前,那真的是谁碰谁死,恐怖的很。
他的话落下,周围异常的安静。
徐山是偶然来这里的,按理说没骗他们的必要,最主要是他们的确拿小伍的病束手无策。
别说治了,见都没见过。
就在众人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房间里面响起一阵咳嗽声。
却是那个叫小伍的年轻人醒了过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伍。”
女人作势就要进去。
旁边的中年人立马拉住了她。
里面那人也是虚弱地说道:“小姐,别进来。”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大师没说错,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活不成了。”
“当年是小姐救的我,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伍也够了,咳咳咳……”
“可惜,小伍不能跟小姐一起去报仇了。”
艰难地说完这几句话,年轻人猛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全是血。
接着不等众人反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狂溅,年轻人的身体径直栽倒下去。
完了,这下是彻底没救了。
是个狠人呐。
没来得及感慨,徐山就听到女人悲怆的声音。
“小伍!”
紧跟着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下手之狠,徐山感觉自己的右脸直接没了感觉,嘴巴直发麻。
你个疯女人,有病啊。
是他自己下的手,你打老子干鸟。
平白无故地挨了一下,徐山捂着自己的右脸,真想一巴掌还回去。
可看着几人怒目而视的眼神,他知道这巴掌算是白挨了。
他虽然有点楞,但还没楞到自讨苦吃的份上。
好在中年人是个冷静的。
他拦下发了疯的女人,跟徐山道歉后,果断地处置起后事。
首先是把年轻人的尸体,连带着房间的被褥堆在一起烧掉,又在周围洒了石灰。
然后找了个在村子边上的房子,把跟年轻人接触过的人全部关了起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徐山。
徐山也不介意,反正他是种了痘的,不会被传染。
只是徐山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就是想不起来。
这几天的事儿太多,他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
一番布置后,时间已经很晚。
徐山的肚子早饿了,关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算上女人、高邑和中年人,屋子里一共关了十来个人。
其中一个大概是厨子,在角落里架了一口锅,熟练地弄起了饭食。
徐山凑了过去。
锅里也不知道炖着什么,黑乎乎的,上面飘着一圈肥肉,看着就没食欲,闻起来好像也没味道。
估计连盐都没放。
正疑惑间,这人从一个小罐里掏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掰下来一点就要往锅里扔。
徐山一把拦住他。
“这是什么,你不会是想要下毒吧。”
下毒?
这人被徐山的话问得莫名其妙,抽出手来,不悦说道:“你这个光头瞎嚷嚷什么呢,下什么毒,这是盐,不放盐怎么吃。”
盐?
就这黑乎乎,看着跟坨石头一样的东西会是盐。
能不能咬动都是个问题,反正他是不想吃这个东西。
被这玩意儿败了胃口,徐山丧气地往回头,却是不小心踢到了自己放在旁边的包。
为了符合古代的气质,徐山的包款式用的很旧,也没有拉链,这一脚直接把包给踢倒了。
盐罐滚落出来,白花花的盐散落了些。
没等徐山收拾,那厨子猛地扑了过来,用手沾了沾地上的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接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瞳孔猛然放大。
“盐,是盐,真的是盐,小姐,咱们有盐了!”
看着这人状若癫狂的样子,徐山忽然觉得自己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