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罗山巅,海风从指尖轻轻划过,穿着鹅黄襦裙的女人静静眺望着远方的黑岩城市,嘴里哼着柔和的曲调。
阳光照在她温和的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是在发着光。
“啊,你来啦。”她笑着回头,被衣领遮住的纤细脖颈露出小半蜘蛛印记。
姜术宴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蛛厌抬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歪头问:“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啊,蛛厌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姜术宴站在她身边道,离悬崖仅有一寸之遥。
“真的?”
蛛厌起身,双手轻柔地搭在他身上,垂眸慢慢靠近,两人眼中的彼此瞬间靠近,鼻息交缠,就像一对交颈的恋人。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脖子呈九十度折断,喉骨完全分离,仅有一层皮肤连接着。
“啧啧啧,你轻点啊,每次遇到你,我的人偶就要坏上好几个,做它们可是很费材料的。”
女人的身后再次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
姜术宴无奈现身,嘴里说着心疼的话,眼神却无波无澜,等蛛厌将坏掉的人偶丢掉,他左手一转,不再动弹的人偶咕噜噜起身,扶着断掉的脑袋走到他身后。
“哼!”蛛厌轻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之意,等他做了个妥协的摊手动作,她才继续看向云机城的方向,“无愿和小镜呢?”
“唔……”
姜术宴托着下巴思索,突然眼睛一亮,伸出一根手指道:“无愿大概已经进城了吧,小镜可能还在某个深山老林转不出来呢!”
蛛厌捏捏眉心,对黎镜的健忘症也无可奈何,索性离拍卖会还有段时间,她能及时过来就行。
抬手接下姜术宴扔过来的东西,是几片古旧的钱币,她塞进衣兜里道:“走了。”
说罢她一脚踏出悬崖,却没有发生坠崖的惊险一幕,而是如履平地般在空中跳跃几下,随后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在阳光下才能隐约可见的蛛丝。
训练之余,宋悯便反复观看留影石中宋弦的对战记录。
她发现自从宋弦晋升元婴后,作战风格有了很大改变,从稳健平和转变为激进犀利,很多时候都只用一招解决对手。
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她结束战斗的速度变快了自然是好事,但这里面的战斗并不是你生我死的死斗,而是正常的经验交流,提升实力才是目的。
她这样做,根本无法进步……
宋悯愣了一秒,她这是在担心宋弦?
冷脸关掉影像,宋悯揉着肩膀起身,不知何时唐夜已经等在沙滩上了,邪归剑斜插在沙中,任由浪花经过。
能感知到唐夜的动作后,他们便开始了第二阶段的训练——如何以恰当的方式接下对方的招式。
功法里写了很多方法,但一一融会贯通并不现实,针对宋弦的出招习惯,她选择先用灵气吸收部分攻击,再通过调整身体的动作将直线攻击力量转化为圆周运动的力量,以此减小攻击对自己的冲击。
“动作变换一定要快,将它们训练成你的本能,就像呼吸那样自然。”
她不能躲避唐夜的攻击,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虽然他已经留手,但每次一打在她身上的攻击都会让她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接招,受伤,吃药。接招,受伤,吃药……
短短十天,她在药店就花了近五十万灵石。
轰——
重物丢进海里溅起巨大的浪花,几秒后,一个人影冲破水面重重喘气。
“我……没有受伤?”
宋悯眨着眼,有些不敢置信。
唐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收了剑道:“恭——”
“谢谢你,唐夜!”
一个柔软的湿漉漉的身体猝不及防扑了上来,唐夜身体一僵,随后失笑,缓缓放松了身体。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无伤接下唐夜攻击后,后续的训练顺利得不可思议,甚至在没有开启第三阶段训练时自行研究反击的方法了。
唐夜见状停下来说道:“《推极功》里面的功法并不完整,一味的防御并不会带来胜利,能在训练的过程中思考如何反击,这很好。”
他看着坐在落英树下的宋悯,“那么,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其实,每次接招的时候,我都能从攻击里感觉到巨大的力量,那种力量并不会因为我接下攻击而完全消失,它们会在我的身体里待一段时间,横冲直撞,像是一匹野马,又像一个马上要喷发的火山口……”
那股力量是强大的,但并不属于她自己,因此,她不能控制它们为自己所用,只能任由它们在体内慢慢消失。
可是应该是有办法利用它们的……
一丝灵光从脑海中转瞬即逝,她皱着眉头,有些烦躁这种临门一脚的状态。
但是修炼没有捷径,不管是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过程。
既然灵感消失得很快,那就多让它出现几次,一定可以抓住的!
她拍了拍脸,起身摆出接招的姿势,表情严肃地说:“再来!”
唐夜见状,左脚后撤半步,搭在邪归剑上的手缓缓握紧。
他的眼睛紧盯着宋悯,微白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九霄.千幻——”
他的动作实在缓慢,就像秋风的落叶,因而宋悯漆黑的瞳孔清晰的照映出了他的动作,也看清了那灰扑扑的剑上冒出的一丝丝灰色的气体,如云烟,而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五官也从灰烟中冒出,然后飘向她。
可是,为什么,她动不了了……
不对,不是他的动作太慢了,而是因为动作太快,导致她在生死一刻出现了类似走马灯的现象。
不能躲!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变化覆盖在周身的灵气,整个人像猫一般闪电跃起,利用关节和肌肉的变化吸收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攻击。
无数陌生的力量在身体里四处流窜,长时间滞空的身体爆开一朵朵血花,血珠如雨零落。
身体在那股力量下转了数圈,传导到右手又麻又胀,下一秒鸾尾剑脱手而出,割碎了唐夜的外袍。
“噗——”
宋悯双手撑地不住喘息,尽管全身都痛的要命,她的脸还是因为兴奋微微发红。
“刚才,刚才……”
“记住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