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点点头,道:“皇上,这药是肯定有用的。就是娘娘,不知道为何醒不过来啊!”
苏孟焱握着凤璇玑的手,只道:“没事,朕可以等她。”
胡士开得知,凌漠南进献了千年人参,怒不可支。
张如玉道:“士开,若是凤璇玑醒来了,可怎么办?”
胡士开搂着张如玉,只道:“别怕,凌漠南敢私下救凤璇玑,我就可以让他在北漠待不下去。”
“可是苏孟焱如何会放过我们?”张如玉很害怕,凤临月和沛儿的下场,她是听说了的。
胡士开冷冷一笑,说道:“一旦咱们能够夺得北漠,还怕一个苏孟焱不成?”
张如玉依偎在他的怀里,会心一笑,开始幻想着他们日后登位的美梦。
凤璇玑醒来,已经是七日之后。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第一张脸是苏孟焱。
他激动的抱着凤璇玑,哽咽道:“璇玑,你醒了?”
凤璇玑眨眨眼,很累很累。
她有些厌恶的撇过头,看见了凌漠南,她呶动嘴唇:“漠南。”
那么亲切的叫着,苏孟焱醋意大发。
凌漠南得意的将苏孟焱挤开,在凤璇玑面前站定。微微一笑。
凤璇玑说道:“胡士开,他是张如玉的姘头。他要并吞北漠,害你。”
凌漠南皱眉头,说道:“胡士开?他与我深交多年,和我一同在凤临国为质,怎会害我?璇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凤璇玑摇摇头,说道:“不会!张如玉亲口承认,怎么会有假?”
苏孟焱此时也想到了胡士开先前的话,说道:“胡士开这个人,阴险狡诈,你还是小心为好。”
凌漠南沉默了片刻,凌漠北道:“胡先生是我们的恩师好友,我们在北漠受难,多亏有他相助。他若是要害我们,为何帮我们?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凤璇玑见他们不信,也很是无奈。不过胡士开在北漠多年,与他们交好,他们不信,也实属正常。
凤璇玑对苏孟焱心生芥蒂,哪怕是苏孟焱已经惩罚了沛儿和凤临月,她也依旧很难受。
众人退去,苏孟焱看着凤璇玑,道:“璇玑,是朕不好,是朕害了你。”
她眨眨眼,手臂上斑驳的伤痕随处可见。
凤璇玑道:“皇上不必如此自责,我没死,就该感谢皇上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了。”
她话里带刺,苏孟焱听的有些不舒服,耐着性子,解释说道:“朕并没有让任何人对你动刑,一切都是沛儿,胡乱揣测朕的心思。敢如此歹毒的对待你。朕已经命人将她做成人彘,每日施以宫刑。”
凤璇玑冷冷一笑,并不为所动。
她道:“皇上,你若是没有给她权利,她怎么敢如此对我?若不是你过度宠信她们,我又怎么会差点散命?”
她嘶吼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凤璇玑哽咽的说道:“皇上,如果不是你太过信任凤临月,爱她如狂,将大权全权交给她,她又如何能掌控我一个皇后的死活?”
凤璇玑的话字字诛心,苏孟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倘若不是他,怎么会把凤璇玑害得这样凄苦呢?
苏孟焱想要在解释,只道:“朕知道,是朕的放任害了你。可是朕真的从来都无心害你啊!朕希望你好,希望你安然无恙。”
“呵。”凤璇玑一声冷笑,说道:“皇上,可听过周顗?”
苏孟焱心里一紧,喉结滑动了一下,悠悠开口道:“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吾而死。”
凤璇玑看着他,说道:“皇上,我不想做周顗。”
“朕也不会是王导。”苏孟焱极力解释着。
凤璇玑冷冷一笑,又道:“即便皇上不是,可怕的是,周围那些人。她们是。”
苏孟焱知道自己真的伤了凤璇玑至深,很是内疚。眼下他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凤璇玑,感受她的存在。
抱她在怀里,苏孟焱感觉犹如抱着一把骨头。她本就清瘦,这次这么一病,更是瘦骨嶙峋。
苏孟焱心疼的说道:“你这样的瘦,可怎么是好?”
“嫁入苏王府前,我虽不得宠,却也风姿绰约。即便入王府,也还是体态康健。虽与凤临月斗了许久,却也不曾到现在这般。连皇上抱着,都觉得硌人。”
苏孟焱自责,终究是他害了凤璇玑。若不是他自己猜忌心重,怀疑凤璇玑和凌漠南有染,怒火中烧,造成大错。她怎么会如此?
可是想着凌漠南对她的好,哪怕是到今日,苏孟焱都始终觉得,他在觊觎凤璇玑。
苏孟焱紧紧的搂着她,哪怕手勒的生疼,也不愿意放开。
他怕,怕放开凤璇玑,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次日,吴楚玉带着阿离,急匆匆的来看她。见她如此消瘦,心疼的不行,当下就红了眼。
凤璇玑心里也多有感触,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对吴楚玉,似乎没有那么强大的恨意了。毕竟,为了凤璇玑能活着,她也做了不少的事情。
“母亲。”阿离激动的抱着凤璇玑,哭了,说道:“母亲睡了好久,阿离好怕。”
凤璇玑看着他笑笑,只道:“阿离别怕,母亲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阿离紧紧的贴着她,不肯放开。
吴楚玉担心会扯到凤璇玑的伤口,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说道:“阿离你乖,被伤着母亲。”
阿离担心她的伤口,虽然不舍得,却还是轻轻的松开了凤璇玑的手。慢慢的靠近吴楚玉,趴在她的怀里。
可以看得出,吴楚玉对阿离该是真的疼爱,不然阿离也不至于如此听话。
凤璇玑看向吴楚玉,道:“多谢母后。”
吴楚玉红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愣了半天问道:“璇玑,你叫我什么?”
“母后。”
凤璇玑重复了一遍,吴楚玉一行清泪落下,吸吸鼻子,哭着说道:“璇玑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不会叫我一声母后的。”
她突然如此悲切,凤璇玑有些不习惯。
阿离紧紧的抱着她说道:“奶奶不哭了,阿离给你吹吹。”
见阿离如此懂事,凤璇玑心里也很是触动。她走上前,将二人搂在怀里,吴楚玉此时就像个孩子,不管不顾的发泄着所有痛苦,放声大哭。
她多怕,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许久,她擦擦泪水,看着凤璇玑说道:“我多怕这一切只是个梦,醒来就没了。”
阿离抱着她,亲了亲。那么真切温热的吻,吴楚玉笑的合不拢嘴,说道:“真的,是真的。”
越灵珊此时和凤翼寒一同过来,见到吴楚玉又哭又笑,很是不解。
凤璇玑见他们二人一起过来,担心吴楚玉那个醋坛子,会因此而嫉妒,再次引发出什么乱子。
吴楚玉看出凤璇玑的担忧,说道:“你放心,现在本宫身边有永容和阿离,早已经忙不过来了。哪里有功夫去和他们争风吃醋。”
凤璇玑笑笑,凤翼寒搂着越灵珊,又说道:“朕亏欠了你们母女太多,只想尽可能的弥补你们。”
他看向越灵珊,一脸柔情。凤璇玑笑笑,只希望她们能够和平共处,好好的呆着就好。
日子转眼已经过了半月,凤璇玑的伤已经好全,那一道道的伤痕,在幻心的治疗下,慢慢的淡化。凤璇玑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这天她突然想要去看看沛儿,明溪说道:“娘娘还是不要去了,她现在被皇上做成人彘,太可怕了。我怕吓着娘娘。”
凤璇玑摇摇头,说道:“我只想问问她,当日对我痛下毒手时,她可曾想过今日?”
回想起天牢里的种种,凤璇玑就不寒而栗。她自认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所以她想看看,沛儿到底有多凄苦。
天牢里,传来了鞭挞声。凤璇玑依旧心有余悸,她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浮现出那日自己受罚的情景。
她在明溪和幻心的搀扶下走进去,看见被泡在缸里的沛儿。原本想要问的话,以及心里的怨恨,竟然全部都消散了。
凤璇玑看了她一眼,微微叹口气,只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走吧!”
她慢慢的走出天牢,里面的呜咽低泣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凤璇玑昂起头,看着牢外的天空,那样的清朗,那样的明媚。可惜,这个宫里,如此肮脏。每一寸的土地上,都染满了鲜血。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冷宫来。
这里,曾经是她所居住过得地方。
如今这冷宫里头,关押着凤临月和王紫涵。
那些曾经要害她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凤璇玑一声嗤笑,她不明白,苏孟焱究竟是爱她,还是为了做做样子,平去她心里的怨恨。
他对沛儿和王紫涵下手,凤璇玑丝毫不觉得奇怪。但是,他竟然舍得因为她,而将凤临月打入冷宫,实属难得。
明溪多嘴的问了句:“娘娘可要进去看看?”
凤璇玑点点头,说道:“也好,既然都到这儿了,就去看看吧!”
明溪推开了冷宫的大门,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先前的冷宫也就关着几个被吴楚玉弄疯了的宫妃。
一个个抹脂擦粉,打扮的很是明艳。若是不开口,谁也不知道她们疯了。
凤璇玑才走进去,她们纷纷行礼:“参见娘娘。”
凤璇玑不解,她们立刻围上来,问道:“娘娘,皇上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幻心和明溪将她们赶走,叫来几个掌事太监,把她们拉开。
凤璇玑不满的皱皱眉头,原本如此清净的地方,现在却如此的乌烟瘴气。
她不满的问道:“月贵妃和王贵妃呢?”
“回皇后娘娘,都在里屋呢!”
太监在前面引路,凤璇玑就看见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王紫涵神情呆滞,静静地梳头发,对镜贴花黄。
梳妆桌上写着:“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凤璇玑皱皱眉头,太监立马说道:“皇后娘娘,王贵妃自进了冷宫那日起,便一直写着这句话。从未改过啊!”
凤璇玑眨眨眼,说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王紫涵抬眸看着她,凤璇玑叹口气。
她有口难言,只是张了张嘴。
凤璇玑又说道:“何苦如此执着呢!你根本谁也不爱,只爱权势罢了。”
她冷笑一声,用手在桌子上写着:“凤璇玑,我还是要诅咒你和苏孟焱,不得善终。生生世世,都不能白头偕老。”
明溪见了,勃然大怒,只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人啊!我家娘娘好心来瞧你,你竟如此不识趣。”
凤璇玑拦住明溪,摇摇头,说道:“罢了。随她去吧!”
凤璇玑说着要起身离开,王紫涵突然站起来,张着嘴想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回头看着王紫涵,王紫涵又写到:“凤璇玑,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凤璇玑冷冷一笑,明溪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凤璇玑将明溪拉走,不愿意她多和王紫涵废话。
直到凤璇玑走远,王紫涵才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她将桌子上的痕迹全部抹去,在写上: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凤璇玑一路无话,明溪担心她伤了心,说道:“娘娘不必去理会那等腌臜小人的话语,给自己添了烦心。”
她摇摇头,说道:“王紫涵曾经如此得宠,皇上说废就废。如今成了这样,皇上也无半分怜惜。我只怕,有朝一日,我会同她一般。”
“娘娘不要多想。”幻心看向她,说道:“皇上对娘娘的情分,奴婢是看在眼里的。皇上是打心眼里疼爱娘娘,绝不是一时兴起,涂一时新鲜。”
凤璇玑叹口气,说道:“自古无情帝王家,他是皇,我能求他对我有多少情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