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也停了。空气在大雨的洗刷中变得更清新。
天禧宫外,紫苏还在地上趴着。宫人开门时,就见一地血污,不由得大惊失色,慌乱的喊着,往里跑。
福子看着她们,怒道:“大早上的喊什么?这要是惊扰了娘娘,仔细你们的皮。”
“公公,紫苏姑娘,死了。”
福子大惊,出去看了看。紫苏被雨水泡了一夜,身子已经发白。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更是可怕。
“快,先拖进来,关了宫门。”福子指挥着。
几个小太监将紫苏拖了进去,关上宫门,等着凤临月下令处置。毕竟紫苏是她跟前的人儿,没人敢乱来。
凤临月正在对镜梳妆,见福子疾步匆匆的走进来,翻了个白眼,问道:“大早上的,这么急做什么?”
“哎呦,娘娘,出事儿了。”
凤临月猛的回头,扯到了头发,一旁的婢女立刻跪下求饶。
她冷哼一声,问道:“怎么了?”
“紫苏姑娘没了。”福子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凤临月的胸口却犹如大石捶胸。闷疼闷疼。
凤临月皱眉道:“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福子附耳道:“那衣服都扯破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估计是那些奴才下手没个轻重。”
凤临月一拍桌案,大怒:“李琛好大的胆子,本宫将好好的丫头交给他,他竟敢如此!当本宫死的嘛?”
凤临月怒不可支,浑身都颤抖着。
福子安抚道:“哎呦,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凤临月看着他,道:“你去把李琛给本宫叫来,本宫道是想知道,紫苏是如何死的?”
福子也是这个宫里的老人了,他自然是知道凤临月这个刁蛮公主的脾气。可是李琛如今是苏孟焱身边的人,又是大总管,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做不好要两头怪罪。
凤临月恨恨的看着他,冷声道:“怎么,连本宫都叫不动你了吗?”
“奴才不敢,这就去。”
福子为难的退了出去,当下去找了李琛,得知紫苏死了,他也很是震惊。凤临月虽然这几日让苏孟焱误会,却从未失宠。又有前朝公主的身份加持着,李琛不敢怠慢。
当下便赶往了天禧宫请罪:“娘娘啊,奴才有罪啊!”
福子看了李琛一眼,他使了眼色,福子立刻进去报说:“娘娘,李公公来了。”
凤临月懒懒的起身,道:“让他进来吧。”
李琛得令,立刻给凤临月行了礼,讨好的说道:“哎呦,月主子,奴才该死啊!”
凤临月看着他,冷哼道:“本宫不想听你说那么多?本宫只问你,紫苏为何会死?死的时候,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伤口?”
凤临月大吼着,李琛害怕的低着头,道:“月主子饶命啊!这都是手下没长眼的东西,以为紫苏姑娘伤了腿脚,便想着法子欺负她。但是奴才昨晚发现时,已经立刻制止,也做出惩罚了。奴才昨晚离开时,紫苏姑娘还好好的啊!”
“呵,李琛,你少和本宫玩这种把戏。”凤临月拍拍桌案,道:“那些奴才可都是你的人,他们难道不知道紫苏和你的关系?”
李琛假作冤枉,哭着道:“娘娘啊,奴才和紫苏姑娘对食一事儿,真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啊!”
“即便没人知道,但是没有你李琛的允许,那些奴才他们敢动手吗?”
李琛眼珠一转,凤临月用力的拍拍桌案,道:“李琛,你是非要本宫闹到皇上的跟前儿去吗?还是你以为,本宫现在失宠了?”
面对凤临月的厉声质问,李琛立刻叩头道:“奴才该死啊!娘娘饶命啊!”
凤临月起身,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只道:“李琛,现在本宫在给你一个机会,本宫问,你来回答。”
“是是是。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临月挑眉,笑笑看着他,在他身边来回踱步。李琛有些害怕,额头上冒出来细细密密的汗。这凤临月的狠辣,可是宫里出来名的。打她还是公主时,便手段凌厉,如今身为贵妃,手里的权利更甚,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凤临月问道:“昨日紫苏根本没从千玺宫回来,对不对?”
李琛眉目一转,立马道:“对对对,她从千玺宫离开后,被奴才带去诊治了。”
“嗯。这期间,千玺宫有没有人和紫苏接触过啊?”
李琛想了一遍,说道:“有有有,千玺宫的李全昨晚可是见过紫苏姑娘的。”
“然后呢?”
凤临月冷声问着,李琛会意,叩了几个响头,道:“多谢月主子提点。”
“去吧,这件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她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李琛问道:“月主子,能让奴才看看紫苏吗?也好指出罪证啊!”
“福子,带他去吧!”
福子领着李琛去看紫苏的遗体,提醒道:“您可得悠着些啊!那伤口,都泡白了。”
李琛虽然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忍不住呕吐起来。福子赶紧给她顺了气。
“哎呦,您可别污了眼。”福子为他顺气。
李琛摆摆手,道:“这些该死的奴才。”
“是呀!这月主子是没看到紫苏姑娘这模样,不然呐,哪有那么好说话的呀!”
李琛叹口气,点点头说道:“千玺宫,是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了。”
凤临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早上就去了凤璇玑的宫里。
她早已经被免除了礼制,此次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月儿怎么这样早过来!”苏孟焱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来坐下。
见苏孟焱和她没有生出多少间隙,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道:“皇上昨晚紫苏一夜未归,我这便来找李公公要人了。”
苏孟焱看向李琛,李琛跪下道:“奴才昨晚说让人将紫苏姑娘送去疗伤了,之后就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奴才没有撒谎啊!”
苏孟焱让他先起来,又问道:“宫里可找了?”
“正在寻呢!只是紫苏受了那样重的伤,自己是肯定走不了的。”凤临月说着,又有些悲切:“皇上,这紫苏是和妾身一起长大的,自小侍奉在侧。皇上,您可一定要把你妾身找到紫苏啊!”
苏孟焱点点头,看向凤璇玑。
她正要开口,福子突然火急火燎的来报:“娘娘不好了,紫苏姑娘溺水了。”
凤临月大惊,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晕厥。苏孟焱扶着她,怒道:“宣太医。”
苏孟焱一把抱起凤临月,对着凤璇玑说道:“皇后,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处理。”
凤璇玑点点头,看着他步履匆匆的离开。微微叹口气,一桌子的饭菜,还来不及吃一口。
明溪望着她,她说道:“让李琛去彻查此事,再来报说我。带我审核后无错,才可定罪。”
张如玉她们也听说了紫苏的事情,张如玉说道:“皇后娘娘这紫苏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她昨日可是从妾身宫里离开的,当时妾身可是一直和皇上在一起的。”
张如玉急着撇清关系,凤璇玑道:“张贵妃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本宫不会冤枉任何人。”
张如玉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若是皇后娘娘办理此事,妾身自然放心。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大公无私。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
凤璇玑笑笑,很是喜欢张如玉的直性子。
待的众人散去,吴文佳留了下来,问道:“你不觉得紫苏死的很蹊跷吗?”
“当然蹊跷。一个双腿废了的活人,满身伤痕的溺水死了,能不蹊跷吗?”
凤璇玑看向吴文佳,她会意,笑了笑说道:“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狠。还如此惺惺作态,装出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博得皇上的同情。”
“这才是她惯用的伎俩。”凤璇玑扶着额头,有些发痛,揉揉眉心。
吴文佳又道:“你如今登上后位,皇上对你亦是宠爱,她定然对你虎视眈眈。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她不是那样好对付的人。”
“我们心里都清楚皇上对她的情分。这情分一天不减,她就不会倒台。哪天夺了这后位也不一定。小心防着又如何?不如坦坦荡荡。我有阿离在身边便也知足了。倒是你。”凤璇玑看向吴文佳:“你才要小心。”
吴文佳会心一笑,说道:“打从王府里,你我二人就相互扶持。早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则荣,一损俱损。除非你现在当了皇后,不需要我了。”
“哪里的话。”凤璇玑道:“文佳,你得有个孩子,才能和凤临月抗衡。”
听她这么说,吴文佳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孩子?她渴望了很久,可是苏孟焱还会容许她生下孩子吗?
她看着凤璇玑,凤璇玑明白她的顾虑,道:“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你虽背叛过他,但是也帮过他。功过相抵,他不会太计较。何况孩子也是他的骨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