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凌漠南看着奄奄一息,挂在锁链上的唐淮山。
问道:“你一个人承下所有的罪,值得吗?”
唐淮山慢慢的抬起眼眸,冷冷一笑,说道:“我们本来清白,哪有什么承罪一说?”
凌漠南走进,看着他笑笑,道:“你们还真是护着对方,说你们没有私情,我都不信。”
唐淮山低着头,不愿意理会凌漠南。他拿出药,为唐淮山敷上。
唐淮山很是拒绝,凌漠南说道:“是凤璇玑让我来为你疗伤。”
听到凤璇玑让他来,唐淮山昏暗的眸子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看向凌漠南问道:“她还好吗?”
“承恩圣前,比起你倒是好很多。”
唐淮山笑笑,只道:“能够承恩圣前便是安然无恙了。那便好。”
凌漠南倒是很意外唐淮山的反应,本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想他竟是一心为了凤璇玑着想。那爱的该有多深沉。
“你爱她?”凌漠南突然这么问,唐淮山倒是没有料到。
他反问着:“难道你不爱凤璇玑吗?”
听到唐淮山直呼她的名讳,凌漠南笑笑,只道:“她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不要说她现在为后,就算她现在只是苏王妃,我们也不能谈爱。”
唐淮山一脸不屑,只道:“小爷喜欢的女人,不管她是谁,只要爷喜欢,便是好的。”
凌漠南很羡慕他的这份洒脱,唐淮山说道:“我从未想过凤璇玑能够回应我,我只想静静的守着她。却不想给她带来了麻烦。”
唐淮山的后半句话很是自责,凌漠南替他包扎好伤口,说道:“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人利用你们的关系。”
凌漠南又问道:“你贴身的东西,知道的人该是不多的,你好好想想,谁能够知道你的这些习惯?”
唐淮山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却还是没有头绪。
“可有小厮丫鬟先前是皇后的人?”
凌漠南继续引导着,唐淮山摆摆手,说道:“不可能,唐家和吴家的人有过节。府中的人都是仔细盘查过的,不会有问题。”
二人都想不通。
突然,凌漠南想到了什么,问道:“王紫涵呢?”
“王家?”唐淮山说道:“王家和我祖辈关系交好,现今两家也是来往频繁。你怀疑是王紫涵?”
凌漠南点点头,说道:“王紫涵可能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唐淮山十指紧握,只道:“若真是她,就别怪我不顾及两家情分了。”
凌漠南拦着他,说道:“先别急,你且先看看凤璇玑想要怎么做。她那样聪慧的人,不可能猜不出对手是谁。”
唐淮山看向凌漠南,此时也多了一个心眼,他不是看上去那么普通的使臣。关心则乱,他因为关心凤璇玑,自然也说多了,说漏了嘴。
鸾凤殿里,凤璇玑正在和自己对弈。
明溪道:“娘娘,当晚伺候您用酒的,就是王贵妃娘家的丫鬟小翠。”
凤璇玑挑眉,说道:“现在人在哪儿?”
“还在她身边伺候着呢!”明溪又说道:“娘娘可要宣她过来?”
“先不必打草惊蛇。”凤璇玑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扯起嘴角说道:“她们算计本宫,本宫便也成全她一回。”
明溪喜上眉梢,她终于是要出手了。
她喊来幻心,要了一些五石散,又对着明溪说道:“明溪,你去走一趟。现在外面还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情况,你自己机灵着些,想办法把五石散撒到玉衡宫的水井里。”
明溪点点头,只道:“娘娘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本宫要给皇上唱出戏。”
她眉头轻挑,冷冷一笑。自顾自的喝了杯水。
明溪前脚才走,她便让幻心去敲响丧钟。幻心大惊,跪下说道:“娘娘想要做什么?”
“凤璇玑因被诬陷与唐淮山有私情,禁足鸾凤殿,久等不到帝王翻案。心里了无希望,于今日寻了短见。”
凤璇玑的话让幻心大惊,她笑笑,拉着幻心起来,只道:“别怕。本宫不死,这出戏唱不下去。”
幻心皱眉,道:“娘娘这么做,不怕适得其反吗?万一真是如了奸人的愿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娘娘非但不能洗脱清白,只怕还要被泼的一身污水啊!”
“即便如此也要一试。”凤璇玑看着幻心,又道:“将假死的药交给我。”
幻心咬唇,思量许久才将药交给凤璇玑,又嘱咐道:“娘娘,这药叫做千日醉。吃了就如同昏死一般,不会有心脉的,但是也难免会伤身子,娘娘确定要这么做吗?”
“别墨迹了,你去敲响丧钟。”
凤璇玑说完,一把拿过药,不管不顾的吃了下去。这才不一会,便感觉天旋地转,眩晕的不行。她伸手扶着一旁的椅子,嘴角鼻孔此时慢慢的渗出血来。不一会,就没有了知觉昏死过去。
幻心看着她,咬咬牙,无奈的敲响了丧钟。
宫里传遍了丧音,苏孟焱大惊,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敲响丧钟?”
黑鹰此时疾步匆匆进来说道:“皇上,是幻心。”
他心里一紧,幻心不好好的在凤璇玑的身边伺候着,莫名其妙的去敲丧钟做什么?
李琛此时也听了手下人的禀告,说道:“皇上,鸾凤殿里出事了。”
苏孟焱心里一顿,放下手上的笔,疾步赶往鸾凤殿。
明溪正想着该如何投药,听闻宫里敲响丧钟,大家人心惶惶。王紫涵此时也听闻鸾凤殿出事,众人纷纷赶往鸾凤殿。
明溪趁着大家外出,混在人群中,趁没人注意,将五石散尽数投入到水井里。
鸾凤殿里,凤璇玑七孔流血,静静的躺在那儿。苏孟焱惊慌失措,不敢置信。
他看着幻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幻心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她不是因为凤璇玑的死,而是害怕苏孟焱看出什么端倪。
幻心颤巍巍的地上凤璇玑留下来的字,哭着说道:“皇上,娘娘委屈。还请皇上明察秋毫,为娘娘做主啊。”
苏孟焱红了眼,看着幻心和赶来的一众宫妃,大怒:“全部给朕滚出去。”
众人害怕,纷纷退到屋外。
吴文佳挺着肚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幻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人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幻心摇摇头,说道:“娘娘今日起来,便郁郁不乐,而后谴开我和明溪。我回来时,她便殁了。”
幻心怕自己不够难过,被人看出端倪,在手臂上狠狠一掐,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下来了。
凤临月一声冷哼,说道:“凤璇玑这是畏罪自杀吧!”
吴文佳看着她,有些不快,怒道:“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你就不怕凤璇玑化作厉鬼,来找你报复吗?”
被吴文佳这么一说,凤临月多少是有些害怕的。撇撇嘴,小声的嘀咕道:“她这样又不是我害得。”
王紫涵心里有些打鼓,凤璇玑生前不好惹,又是含冤而死,就是真的化作厉鬼也不足为奇。只希望凤璇玑能够冤有头债有主,找对报复的对象。
明溪从外面回来,看到鸾凤殿这么热闹,挤了进来。看着幻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想着之前的丧钟。她心里大惊,拉着幻心问道:“幻心,是不是娘娘出事了?”
幻心点点头,明溪的泪水立刻落下,冲了进去,却被李琛拦住,说道:“明溪姑娘,皇上在里面呢!”
“娘娘,我家娘娘怎么了?”明溪大哭大喊着,在场的人都被她带动了。
明溪拍着门,哭着喊道:“皇上,娘娘怎么了?求求你让我再看她一眼吧!”
幻心冲上去抱住明溪,只道:“明溪,你别这样啊,娘娘已经殁了。”
明溪推开幻心,哭着问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我不信,幻心你骗我。你骗我。”
明溪已经控制不住了,在地上坐着。幻心轻轻的抱住她,明溪放声大哭。就连凤临月也有所悲切,凤璇玑真的就这么死了。
屋子里,苏孟焱红了眼,握着凤璇玑的手,只道:“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凤璇玑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苏孟焱将她抱在怀里,又说道:“凤璇玑,朕知道你没有死,你如此惜命的人,哪里舍得死。你现在醒来,朕既往不咎。”
看着怀里的人没有反应,苏孟焱是真的生气了。刚才他真的以为凤璇玑死了,可是看到她留下的那纸条,心里便了然了。凤璇玑不会自寻短见,她那样惜命,拼了命的要活下去,不可能会死。指不定幻心又给她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了。
苏孟焱很是无奈,将她平放在床上,对着凤璇玑说道:“待朕严惩了幻心,在来找你算账。”
凤璇玑听见了他的话很想给他回应,可是就是动不了。幻心的药,太猛烈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动一下手指,苏孟焱看见了,不屑的笑了笑。
道:“凤璇玑,你别以为朕会原谅你,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