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儿回了玉溪宫,冷汗涔涔。吴文佳也猜出来什么,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她今日不听沛儿劝告,一意孤行,现在只怕主仆二人已经丢了性命。
吴文佳腿一软,沛儿赶紧扶着她,她红了眼,弱弱的看着沛儿,说道:“那明晚,可要告知皇后?”
“想来她们已经是对我消了戒心,但是这宫里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要告知皇后娘娘,很是困难。”
沛儿分析的在理,若是他们主动去找了凤璇玑,只怕被人告发,看出什么端倪。这几日她称病,才能躲过凤临月和吴楚玉,若是在落入她们的手中,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吴文佳想了会儿,说道:“剑走偏锋,咱们现在要和她们比时间。”
沛儿看着吴文佳,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往手上狠狠一刺,顿时血流不止。沛儿惊慌失措,问道:“主子这是做什么?”
“别问了,快去宣太医。”吴文佳紧咬着唇,面色苍白如纸。
沛儿连连点头,马上跑了出去。
宣了太医来瞧病,太医为她包扎好伤口。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好好休息。
凤璇玑听闻她受了伤,有些疑惑,又让幻心和明溪去走了一趟。
见到幻心来,吴文佳大喜,屏退左右,只留沛儿伺候着。
幻心看了看她的伤势,问道:“娘娘怎么这样不小心?”
吴文佳撇撇嘴,说道:“我是故意划伤自己的。”
幻心不解,问道:“为何?”
“凤临月已经对我们起疑,我不敢直接去找了皇后,怕引起怀疑。可我若是伤了自己,太医会为我诊治,消息也必然会传给皇后娘娘。届时,她必会派你过来。皇后素来宽容待下,月妃必然不会起疑。”
听着她的解释,幻心也觉得说的通。
沛儿道:“幻心姐姐,麻姑让我明晚去拿麝香。”
幻心面色一变,点点头说道:“好,我会将此事报说娘娘。”
吴文佳面色凝重,拉着她的手说道:“幻心姑娘,我将孩子的性命托付给你了。”
凤璇玑听了幻心的回话,说道:“让她去。咱们只要请君入瓮,自然能够瓮中捉鳖。”
幻心道是。
夜里,她请了苏孟焱过来,难得她如此主动,苏孟焱心里大喜,放下手中的事物。陪着她用了膳,又说了好些话。
凤璇玑此时揉揉发涨的肚子,说道:“皇上,妾身今晚吃的有些多,不如你陪我去消消食儿!”
苏孟焱见她心情不错,点点头说道:“也好。”
凤璇玑带着苏孟焱在宫里走着,不许丫鬟们靠近,两个人浓情蜜语,很是恩爱。
幻心带着人猫在暗处,看到麻姑过来,小心翼翼的藏着。
凤璇玑引着苏孟焱往她们那儿走去,沿途看到幻心留下来的记号,她扯起嘴角。在不远处站着。
苏孟焱搂着她正欣赏着月色,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说话声。
“这可是我从宫外弄来的,你这次可要小心些。若是再被发现了,只怕你的脑袋也要不保了。”
苏孟焱双眼微眯,那声音很耳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奴婢定会小心谨慎。”
麻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只要你除掉了文妃,你就可以出宫了。”
听到文妃,苏孟焱心里更加肯定,这看来是有人要加害皇嗣啊!他冷着一张脸,缓缓的走出去。
麻姑大惊失色,立刻躺软在地上。沛儿不明所以,看着麻姑问道:“嬷嬷怎么了?”
麻姑立刻跪下,说道:“皇上。”
沛儿回头,瞪大了双眼,也直通通的跪了下去。双腿发软,打颤的厉害。颤巍巍的喊了声:“皇上万安。”
“你们在商议什么?”
苏孟焱冷冷的看着二人,沛儿将手上的麝香藏到了身后。苏孟焱看着她,冷声道:“交出来。”
沛儿颤抖着双手,磕头道:“皇上恕罪啊!奴才是被逼迫的。”
“逼迫?”苏孟焱恨恨的看着她们,吼道:“来人。”
李琛闻声,立刻出现了,看着地上的人儿和东西,有些明白了。
“皇上,可要将她们杖毙?”李琛试探性的问道。
凤璇玑说道:“慢着。”
李琛看着她,退后了一些。凤璇玑看着二人,对着李琛道:“将她们分开,押入鸾凤殿,本宫要和皇上亲自审理此案。”
李琛道是,招呼着身后的人将她们押下去。
苏孟焱看着她,问道:“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不对?”
凤璇玑没有否认,只道:“皇上恕罪,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引出背后的凶徒。谋害皇子,是死罪。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妾身只能出此下策。”
苏孟焱脸色黑沉的很,只道:“朕相信月儿。”
凤璇玑心里一顿,随后说道:“妾身也相信她。可是眼下已经抓到人了,总是要审问的。贸贸然就定罪,只怕有人不服。”
“好,那朕就陪你一起审问。”
凤璇玑笑笑,二人一同回了鸾凤殿。麻姑和沛儿就跪在那儿。
苏孟焱看着她们,厉声问道:“你们告诉朕,是谁要谋害皇嗣?”
麻姑说道:“皇上,都是老身的错。”
沛儿浑身发抖,不敢说话。苏孟焱看着她,说道:“你来说。”
沛儿低着头,道:“皇上饶命啊!是有人拿奴婢一家人的性命威胁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她声泪俱下,苏孟焱看着她,问道:“哪个人敢如此大胆。”
沛儿看向麻姑,麻姑恨恨的看着她,突然就冲过去掐着沛儿。势必要掐死她,不然不罢休。
唐淮山将她们分开,大怒道:“好大的胆子,在皇上面前也敢放肆。”
麻姑看着苏孟焱说道:“皇上别查了,一切都是老奴干的。老奴就是看不惯有人和我家娘娘争宠。”
她说完恨恨的看着凤璇玑,她冷冷一笑,说道:“麻姑,纵然你有如此忠心,也没有那样的能力。这麝香可是昂贵的很。即便你们的奉银加在一块儿,也买不起一个。何况是这满满当当的一整袋呢!”
麻姑冷哼,说道:“这个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奴婢有的是办法。”
凤璇玑扯起嘴角,拍拍手说道:“麻姑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只怕,你身后的主子,已经在想着如何摒弃你这个棋子了。”
麻姑闭着眼,不想被凤璇玑挑拨离间,看着她说道:“凤璇玑,你别得意。总有你哭的时候,你的下场定会比我惨烈。”
凤璇玑挑眉,唐淮山将麻姑押好,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罪该万死。”
麻姑扭头看着唐淮山,说道:“唐淮山,你也不过是皇后的一条狗罢了。你以为你们唐家攀上了皇后,就一步登天了吗?”
苏孟焱听了勃然大怒,只道:“将这毒妇拖下去杖毙。”
麻姑冷笑,一言不发。
凤璇玑说道:“皇上,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完。”
“够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麻姑欺上瞒下,自作主张,想要毒害皇嗣。本该五马分尸,念及其伺候主子有功,只要将她杖毙。”
沛儿看向苏孟焱,瑟瑟发抖。苏孟焱盯着她,凤璇玑先开口说道:“沛儿忠心护主,发现不轨立即禀告,并且配合我捉住逆贼。力保文妃母子,应当嘉奖。”
苏孟焱看向凤璇玑,冷冷哼了一声,只觉得可怕。先前一直以为她无欲无求,现在才发现宫里的女人个个工于心计,步步为营,吃人不吐骨头。
苏孟焱说道:“皇后处理吧!事儿就到这儿,朕不想在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他说完甩袖离开,唐淮山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安慰了她,随后跟着苏孟焱一同离开。
麻姑冷笑着,看着凤璇玑说道:“凤璇玑,你终究斗不过我家娘娘。即便到了此时,皇上还是要护着我家娘娘。”
“那又如何。本宫还是将你除去了,也是断了凤临月的一只手。她在得宠,为后的始终是我。”
麻姑看着她,举起簪子朝她刺来。凤璇玑轻轻一闪,躲过了。让人将麻姑拿下,乱棍打死。
这麻姑可是宫里的老人,平时仗着吴楚玉的宠爱,没有少端架子欺负人。今日她落台,不少人开始落井下石。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哀嚎声。
凤璇玑叹口气,感慨的说道:“都是贴身的侍婢,为何瑛姑却与她不同呢!”
“娘娘别难过了。”幻心给她披了一件锦袍。
她拢了拢,说道:“本宫只是替她悲悯,如此忠心耿耿,只是心术不正。苦了她自己,一生算计,最终也死于算计。”
凤璇玑转身回了屋里,幻心看到她的眼里明显升起一抹失落。或许这次她并没有真想要拉凤临月下水,可是苏孟焱的偏袒,却如一把利刃,直直的刺痛她的心。
窗外又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大雨,凤璇玑就坐在窗前,看着地上的血迹被洗刷去。这个宫里,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她本不想争,可是如何不争才能保全自己的安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