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殿里,苏孟焱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悲切。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她在的时候那副模样,苏孟焱每天都让人仔细的打扫着,所有的一切都按着她喜欢的样子来。
他轻轻的碰了碰凤璇玑的琴,琴弦断了,她始终没有接回去。苏孟焱知道,她是真的伤了心。
拿起一旁的酒,一口饮尽。
冰凉且辛辣的味道在唇齿间炸开,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他有些难受。伏在琴案上,低声呢喃:“璇玑。朕想你了。”
不知道何时,他沉沉睡去,鼻尖萦绕着一股芳香。
是凤璇玑身上的味道,苏孟焱心里大喜,却感觉手脚发软无力。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无可奈何。
有人在解他的衣裳,璇玑。
他呢喃了一声,那小手一顿,苏孟焱瞬间清醒,醉意全无,猛的推开身上的人。凤临月被他推在地上,一脸错愕。
苏孟焱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衣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想要去扶她的意思。
语气冰冷,毫无感情的问道:“月儿?你来干什么?”
凤临月吃痛的揉揉手,还想要装装可怜,博取同情。可是苏孟焱却好像瞎了一般,自顾自的坐在窗前。
凤临月撇撇嘴,恨恨的起身,说道:“皇上,您已经许久没有踏入后宫了。”
苏孟焱挑眉,问道:“噢!多久了?”
凤临月嘟着嘴,说道:“妾身醒来都一月有余了。”
苏孟焱眨眨眼,微微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如此说来,璇玑走了也有这么久了。”
听到凤璇玑,凤临月跺跺脚,说道:“又是凤璇玑,皇上,您就不能看看还在您身边的人嘛?”
苏孟焱回头看了凤临月一眼,随后道:“好了,朕已经看过你了。”
凤临月满脸错愕,她从未见过如此的苏孟焱。
只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了?”
“你别瞎想。朕只想和璇玑呆在一起。”苏孟焱深深的嗅了嗅她留下来的衣物,上面依稀有她的味道残存。
凤临月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只道:“皇上若是真的这么舍不得她,当初何必要救我?”
苏孟焱愣了愣,说道:“是啊!朕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朕最近才想明白,朕竟然这么舍不得她。若是能够再来一次,朕就是死,也不会听了凌漠南的鬼话,将她送入北漠。”
一句话把凤临月伤的体无完肤,她浑身颤抖着,怒吼道:“苏孟焱,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苏孟焱冷冷的看着她,笑笑,喊道:“李琛,月贵妃大逆不道,直呼朕的名讳,按理当斩。朕念及月贵妃为朕诞下龙子,免其死罪。褫夺去贵妃封号,直降为妃。禁足一月,不准任何人探视。”
凤临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孟焱,她凤璇玑动怒时,对着他又吼又叫,他没有半点反应。她不过是喊了苏孟焱的名字,就这么被对待,她不服。
“苏孟焱,你当真不念及我当年救你的情义了吗?”
凤临月不服气,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苏孟焱冷冷一笑,突然握着她的手,让凤临月心里不胜欣喜。在她以为苏孟焱要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冷冷的说道:“若不是念及你当年救我,你以为,只是褫夺封号那么简单吗?”
凤临月感觉心里一冷,抬眸看着苏孟焱的时候,眼里噙着泪水,颤抖着双唇问道:“苏孟焱,所以,你对我这么多年来的宠爱,仅仅只是因为我救过你?”
他愣了愣,眉心紧锁。凤璇玑不止一次的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每次都避而不答,这次,他清楚的知道心里的答案。
“是。”
一个轻飘飘的字,压在凤临月的身上却犹如千斤重。她跌坐在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除了落泪,她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心里的情绪。
苏孟焱看着李琛,道:“将月妃带下去,以后除了朕和阿离,任何人都不准踏入鸾凤殿的后院。皇后喜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她。”
李琛道是,他扶起凤临月,凤临月不甘心的问道:“苏孟焱,若是我今日死了,你会不会也像现在怀念凤璇玑这样,想着我?”
苏孟焱沉默了一会儿,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或许会吧!”
他的话让凤临月找到了一丝安慰,她点点头,跟着李琛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琛说道:“娘娘不要太难过了,皇上这几日,是这样的。待他心情好了,自然会想起娘娘的好。”
凤临月红了眼,哭着说道:“本宫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输在凤璇玑的手上。从小到大,本宫样样在她之上,她只配被我踩在脚下。哪怕她后来为后,还是要仔细的看我的脸色。我以为,皇上是真心待我的。却不想,他爱的人是凤璇玑啊!”
凤临月哭着,又说道:“哪怕他爱着是别人啊,我都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凤璇玑那个贱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她夺走了我的母后,我的丈夫,她就是个贱人,贱人。”
凤临月的情绪几乎失控,福子扶着她,说道:“娘娘,注意身子啊!”
她哭着,吸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她正巧撞见了进宫的明溪和幻心带着阿离又蹦又跳。
凤临月擦擦眼泪,高傲不屑的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皇上有命,让我们二人时常进宫走动,陪陪两位太后和阿离公子。”
幻心恭敬的回答着,凤临月却红了眼,怒道:“我母后不需要你们陪着。”
幻心愣了愣,李琛见状,赶紧拦着凤临月,说道:“娘娘今日累了,福子,还不快扶娘娘回去。”
福子道是,凤临月恨恨的看着他们,阿离歪着脑袋,看向明溪,说道:“明溪姐姐,月娘娘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啊!”
凤临月听见了,推开福子,跑上来掐着阿离的脖子,众人大惊,赶紧拉开。
阿离受到了惊吓,大哭起来。
幻心赶紧为他检查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一口气,将他抱在怀里,哄着。
阿离哭着喊着:“母亲,我要母亲。”
凤临月听了更气,吼道:“母亲?凤璇玑根本不是你的母亲。你是叛贼之子,你是凤璇玑捡来的。”
阿离听了,哭的更惨烈了。任由幻心和明溪如何哄都没有用,哭声吸引来了苏孟焱。
苏孟焱眉心紧拧,从幻心的怀里抱过哭泣的阿离,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大气不敢出,苏孟焱看见凤临月一脸怒色,大概知道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抱着阿离就往鸾凤殿走去,大家一头雾水。凤临月也看不懂,他这次唱的是哪一出了。
阿离抱着他,问道:“父君,月娘娘说我不是母亲生的,是叛贼之子。”
苏孟焱拍拍他的小脑袋,为他擦去泪水,说道:“怎么会?你是你母亲拿命换来的。你不是叛贼之子,你是朕和璇玑的孩子。”
阿离很委屈,撇撇嘴,紧紧抱着苏孟焱。
自从知道凤璇玑走了以后,阿离天天做噩梦,苏孟焱整日的带在身边哄着,这才好了一些。凤临月今日这么做,让苏孟焱无法原谅。
苏孟焱哄了好一会儿,阿离说道:“父君,那母亲能回来吗?”
这句话戳中了苏孟焱的心底,苏孟焱笑笑,说道:“会。只要阿离在,你的母亲一定会回来的。”
阿离自己擦了擦泪水,说道:“真的吗?”
苏孟焱眨眨眼,阿离抱着他,道:“我相信父君。”
其实苏孟焱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凤璇玑到底还会不会回来。就算她回来,还会爱自己吗?苏孟焱期待又害怕。
夜里,苏孟焱亲自去了一趟天禧宫,凤临月很是高兴。这是凤璇玑离开后,他第一次踏入后宫。她以为,苏孟焱是回心转意了。
凤临月半跪着行礼,苏孟焱丝毫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她皱着眉头,脚蹲着难受。
苏孟焱环顾一圈,问道:“永容呢?”
凤临月说道:“已经睡下了。”
苏孟焱眨眨眼,道:“让奶娘抱来吧,朕许久没有看到他了。”
见他还愿意看永容,凤临月展开一抹笑意,让人马上去将永容抱来。
永容在奶娘的怀里睡得安稳,苏孟焱笑了笑,将他抱过来。孩子软软的身体,在他的怀中动了动,让苏孟焱有些动容。
他笑了笑,将孩子交给奶娘,说道:“把永容送到鸾凤殿。”
凤临月大惊,喊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她突然炸开的声音惊吓到了永容,永容惊醒,大哭起来。
苏孟焱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奶娘吼道:“马上将孩子送入鸾凤殿。”
凤临月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起身拦住,不准她把孩子带走。
苏孟焱拉住凤临月,恨恨的说道:“怎么,自己的孩子就心疼了!你对阿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告知阿离的身世,如此歹毒的心思,永容跟着你,如何能够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