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璇玑看见永福宫已经烧了大半,宫人纷纷灭水,此事惊动了凤翼桓。
他负手而立,站在永福宫的门前,突然大笑。凤璇玑望着他,觉得他有些悲凉。这还是当年她认识的皇叔吗?
那个她印象中,温润如玉的男子,比父亲还要疼爱的她的人。她的九皇叔,她隐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人。
凤翼桓似乎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回头时,凤璇玑已经消失不见。
她躲在暗处,落下了两行清泪。
当时她年幼,自小在冷宫长大,受尽了宫里人的白眼。那时候,九皇叔时常会来看她,给她带些吃的东西。可是那不过是短短数月,九皇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她将九皇叔的模样记得很清楚,总想着日后长大了,要报答他。后来她长大了,从各方面听说了这个九皇叔,才知道,他不过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从此,便在不打听他的任何消息。
这次听闻他造反,凤璇玑起初是愤恨但是后来,便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了。天下若不能为苏孟焱所有,那也不该落入这个桓王之手。
城外,吴海和苏孟焱交战,却并不是苏孟焱的对手,吴海有些担心自己败阵。毕竟苏孟焱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苏王,你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我家主上素来求贤若渴,你何不降了,也好谋个好职位。”吴海想要收买苏孟焱,再和他慢慢斗。
苏孟焱却并不买账,只道:“吴海,你少废话。出卖旧主,忤逆犯上,罪不容诛。”
说话间,苏孟焱拍马而上,吴海勉强和他打了几个回合,却力气不支。艰难的和他分开。
吴海冷笑着说道:“苏孟焱,你这么为凤翼寒卖命,你可知,你苏王府上下灭门,全是他干的。”
苏孟焱恨恨的看着吴海,没好气的说道:“吴海,我苏王府为何会灭门,你心里没数吗?苏王府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你就无辜了吗?今日正好,本王就为他们讨回公道。”
苏孟焱继续和吴海纠缠着,几轮下来,吴海不是他的对手,被苏孟焱所伤。他勉强作战,只能趁着天黑,侥幸从他手下逃了性命,回了皇宫。
永福宫的火势很大,烧了一天一夜,才逐渐平息。
宫里从里面抬出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凤翼桓没有多想,便让他们退下。
此时得知吴海败阵,冷哼道:“终究是没用的奴才。”
天黑了,凤璇玑重返冷宫,帝后二人相拥取暖。
凤璇玑道:“现在宫里乱着呢,咱们趁着天黑,偷偷出宫。”
“朕绝不会走。”凤翼寒突然开口,让凤璇玑皱了皱眉头。
凤翼寒又说道:“朕乃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去?”
“那你就留下来等死好了,等到九皇叔找到你,在活活的烧死你。这样你就能留着你的一世英名,和你的皇位共存亡了。”
凤璇玑的话让皇后勃然大怒,只道:“你好大的胆子,凤璇玑,你就是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的吗?”
凤璇玑冷笑着看着吴楚玉,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皇后的架子依旧端的忒足。
凤璇玑挑挑眉头,不屑的说道:“我的父亲,他可曾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凤璇玑盯着凤翼寒,冷冷一笑,又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以为,今日我会冒死进宫吗?”
凤翼寒被凤璇玑眼里的光芒给震慑住了,明明是个丫头,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眸。锐利,却又澄净。
“凤璇玑你大胆。”皇后看着她,气得怒不可揭,
凤璇玑抬起眸子,对上她的眼,倒是让皇后有些慌乱。那双眼,她始终不敢看。
她冷笑一声,说道:“皇后娘娘,我这大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现下,你们的胆子可比我大得多,留在这宫里等死。实在不是我凤璇玑会干的出来的事儿。”
凤璇玑不愿意与她们啰嗦,在她们还未开口前,先封了二人的穴位。她吹响哨子,很多暗卫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在等,等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那边,得知吴海大败,凤翼桓勃然大怒。吴海敢怒不敢言。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登位,必须依靠这位王爷的身份,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忍气吞声?
吴海装着可怜,说道:“皇上那苏孟焱是着实厉害啊,老臣轻敌了。”
“吴海,你老了,不行了。”凤翼桓讽刺着,吴海嬉笑着,打着哈哈,心里却将凤翼桓的祖宗给问候了一遍。
凤翼桓看着他,说道:“吴海,你老了,就把位置让出来,给那些青年才俊。我看你那义子,吴文杰就挺不错。”
听凤翼桓提起吴文山,吴海慌了,立刻道:“皇上三思啊。臣那义子,年少无知让他纸上谈兵是可以,若是真枪实战打起来了,只怕他不是对手啊。到时候反倒折了兵,多不值当。”
凤翼桓听了大笑着:“我以为你那义子和文山只是相似,没有想到,智商也是如此不堪啊。吴海啊吴海,你精明一世,怎么养出了两个傻儿子?”
面对凤翼桓的嘲讽,吴海只能赔笑。
凤翼桓突然眉目一冷,让吴海有些恐惧,这位主子,以前那样好拿捏,如今真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了。
凤翼桓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苏孟焱多厉害,朕不管。既然你当初能够灭了他苏家满门,今日自然也能灭了他苏孟焱。当初你留下这个小祸害,今日便就要你自己解决了。”
吴海打了一个寒颤,凤翼桓笑靥如花,很是可怖。
他拍拍吴海的肩膀,让他腿脚一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半夜,侍卫轮流换值。凤璇玑趁着这个空档,将凤翼寒和吴楚玉带离了皇宫。
城外营帐,凤临月接到消息,凤璇玑成功将帝后救出。她让人备好酒菜,早已经等候父母大驾。
见到帝后前来,凤临月立刻扑进二人的怀里。
皇后喊了一声:“月儿。”
一家人相拥而泣,此时的凤璇玑更像是多余的。苏孟焱见不得凤临月哭泣,上前去安慰着,却没有看凤璇玑受了伤。
她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他们四人,慢慢的诉衷肠。
凌漠南见她退出来,竟然有些心疼她。
凤璇玑对上凌漠南的眼神,笑了笑。他眼尖,发现凤璇玑受了伤,没有多说什么,拿出金疮药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这样好看的手,留下伤就不美了。”凌漠南对她毫不吝啬的赞美,让凤璇玑红了脸,低下头笑了笑。
营帐里,皇帝发现凤璇玑不见了,问道:“璇玑去哪儿了?”
“皇上不必担心,我看见二公主出了营帐,正和北漠使臣说笑呢。”
麻姑的话让苏孟焱心里猛地一抽,很不是滋味。凤璇玑那个死女人,就这么耐不住心里的情愫了?又是凌漠南,又是唐淮山的。他还真没有发现,凤璇玑竟然有如此的魅力。
皇帝看着麻姑,说道:“你去将公主请来吧。”
麻姑有些为难的看着皇后和凤临月,凤临月笑笑说道:“父皇,璇玑本就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何况,咱们一家人,她呆的也不自在。若是让她想到了仙逝的越妃娘娘,惹她伤心,且不是更不好?”
皇帝还想说什么,苏孟焱握着凤临月的手,说道:“月儿说的对,璇玑性子冷清,过来了,左不过是闹得大家不愉快。帝后好不容易虎口脱险,就不必在增添不悦了。”
苏孟焱这么开口,皇帝也不好多说什么。皇后倒是至始至终都一脸得意,丝毫不因为凤璇玑出手相救而感激。
唐淮山得知凤璇玑回来,正要去找她,就看见她和凌漠南并肩而坐。他松了口气,也在凤璇玑的身边坐下,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心里一顿。
营帐里时不时的传来其乐融融的笑声,凤璇玑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故作无所谓,和他们谈笑风生。
直至深夜,帝后酒足饭饱,苏孟焱安排人伺候他们休息,又安顿好了凤临月,这才想起要去找她。
出了帐营,就见三个人并肩坐着,他醋意大发。凤临月却一脸看好戏的态度。
“凤璇玑。”苏孟焱喊着她的名字,她抬起眸子,看着苏孟焱黑沉的脸,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凌漠南最先反应过来,替她辩解道:“二公主受了伤,方才小臣才替她包扎好伤口。回去以后,公主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沾水,在使病情加重。”
凤璇玑笑笑,苏孟焱这才注意到她的手,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苏孟焱还是不痛快,用力将她拉入怀中,却不下心扯到了凤璇玑手上的伤。她嘶了一声,牵动了凌漠南和唐淮山的心,唯独苏孟焱不为所动。
血又渗了出来,凌漠南说道:“王爷,公主的伤口许是裂开了,还是让小臣在为她包扎一次吧。”
“不必了,军营里会医术的可不止你。幻心医术极佳,本王自会找她为凤璇玑看病,不牢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