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安低头求见了迟善,他却翻脸不认人,还道害他损失了三百精兵、五十弓箭手,反要羿安赔他损失!
气鼓鼓去了兵部,被告知此等大事当由当战的主帅出文书交由兵部,再面呈陛下,陛下阅准后,方可执行!
这一群群的狗眼,思来想去,羿安提着苍恒亲手做的糕点,去了司空府。
司空欢祥回来时,就将战场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家里老祖宗听,司空在欣慰外孙女那般义勇,又心疼她又受了伤。
几次想去公主府探望,都被儿子拦着,只叫他在府上安心等,外孙女必会前来求他帮忙!司空在责怪儿子,不过露个面的事,怎么就非要让外甥女吃瘪呢?
司空开振振有词,“年轻气盛不是好事,一朝不慎,那就是万丈深渊!朝廷的水有多深,她懂吗?皇后、迟善、慕容庸、北堂部,还有北堂府背后的势力,哪个是好惹的,牵一发动全身!”
言语间,几欲拍桌怒吼,“暖暖和安安对陛下而言,从始至终都只是棋子,当年护不住妹妹,赶到紫毒谷,只见一座坟头!总角之子抱着牙牙学语小儿慌乱逃窜,找不到食物,只能割开自己手腕给他喂血!我杀尽追杀她们的人,也不能露面保护!只能暗中跟着护送她到伏屺手中!”
司空开深吸了口气,“爹,这么多年了,你我一直活在怀疑和愧疚中,一边怀疑她们是不是司空血脉,一边暗中保护却又不拼尽全力!如今,她就是我的亲外甥女!欢祥虽被迫装傻,可他衣食无忧,父母关爱!”
“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自我确认她是司空血脉那会起,我就查了她过往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才发现,你我所谓的暗中保护,简直是荒谬可笑!”司空开终忍不住开大了嗓子!
站在一旁的司空欢祥无辜被拉进爹的话语中,收紧嘴巴,低头聆听,生怕被祖父提耳朵!
不想,是他爹先动手提他耳朵,“还有你这小子,那人就是羌国的苍恒世子,一开始你还不打算招是吧!安安她把朝上该惹不该惹的全惹了,又和异国世子在一起,你这个当哥的就不该想想怎么解决吗?”
司空欢祥被扯的嘴角都歪了,“轻点啊,我的爹啊!你们也知道小安安坚强又聪明,她哪需要我操什么心呐!再者,我又没给过她多少照拂,人家才不会听我的呢!”
司空欢祥明里暗里的影射他二人,司空开理屈,松开了手!
“爹,你竟还把密令给了她,真是不嫌事大啊!你要真为她好,就该想怎么把她嫁给苍恒,远离这是非之地!”司空开言罢就离开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司空在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般如此对他这个老子,自知理亏,也发不得脾气。
司空欢祥忙堆笑道:“许是爹真的心疼安安,一时心里难受,受刺激了!爷爷你别往心里去!回报说,安安已经在来看你的路上了!还提着你外孙女婿亲手做的糕点来给你尝呢!你要笑,笑的灿烂点,显得亲切!”
司空在被孙子哄的一直在练怎么亲切的笑,等羿安踏进书房那会,就看到司空在一脸怪异的堆笑,眼带慈爱的看着自己。
说不上来的不自在,必竟有求于人,殷勤的献上糕点,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才切入正题,司空在满是欢喜应了下来。
临出门,羿安回望日渐苍老的外祖,想起慕容庸搞得鬼,造成一切冤孽,真心唤了声“外祖”,司空在扶着门框,泪湿衣襟。
提衔之事解决了,对战亡者家眷赏银百两的事,羿安只得咬牙把公主府上能卖的全卖了,去宫中想预支些公主俸禄,结果一两没支到,还被一群宫人私下好一番嘲讽。
郁闷的走在宫道上,她连坐辇都卖了!宫中非皇帝同意不得骑马,所以她只能步行!府上的仆从也都该打发走的打发,她没钱,用不起!
还差大半的银子啊!怎么办?跟人借吧,谁肯借给她,除了司空府,可她不想再欠司空府的人情!
容妃平日里打点宫人,估计也存不了多少!都是该死的老家伙,点个头的事,结果害的她府徒四壁,四处奔走!
背着手,看着下朝走出的一个个肥脑大耳的官员,正盘算要不要挑只肥羊宰一顿。
三皇子从旁走了过来,“安儿可是在为银钱的事发愁?为何不找三哥借呢?”
羿安侧头瞧着迟羡,这个哥哥温尔而雅,不骄不躁,对自己吧,也没接触过几次,不过,至少他从未害过自己,也从不落井下石,对比其他人,已经算是好人了!
他这会主动来找自己要借银子给自己,羿安不免犹豫了,“是借还是举?你怎会有那么多银子?”
迟羡展颜一笑,“谋生,总得经营点,是借不收利息!倘若安儿肯直接收下,不是借而是收,那就更好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点羿安是深刻在脑海的,对迟羡立马警觉起来。
迟羡见羿安怀疑的眼神,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是三哥无能,多年来自己夹缝中求生,不曾帮过你什么忙,妹妹可否收下万两银子,一当帮哥哥告慰战场死去的勇士,二来,四年前在秋猎围场时我欠了一个人的救命恩钱,至今未还上!”
迟羡右掌放在受过毒箭伤的左肩,轻拍了两下,羿安眨巴着眼,噢!迟羡还真欠了自己一大笔钱啊!
那时暮济让她去围场杀一名反对他的官员,刚进场,就见迟羡被人追杀,个个好手,她旁观一会,发现迟羡竟也是藏拙高手,只是临场不足,被杀倒在地的杀手射中致命的毒箭,顷刻,跌倒在地,失去意识。
羿安走上前,查看他的箭伤,皮色已经发紫,还未入脏腑,马上吸毒,还是能活的,可他是迟璧亲哥,他母妃是北堂家旁系,还是不要救了!
可他也是一个大好青年,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救吧,要不然就只剩迟善一个皇子独大!留着他,多少也能牵制皇后和迟善。
吃了大概能解毒的药丸,羿安硬生生拔去迟羡肩头的箭,幸好躲避及时,箭头入的不深,把迟羡疼醒了,只是没有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