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呐,他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实在是月姬太久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一直隐居在此,这群血猎也只是听上一辈说过她的传说,而从未亲眼见过。
都以为也许这个吸血鬼已经不存在了,谁曾知,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传说中血族仅剩的亲王,月姬!
月姬缓缓抬眸,丰润的红唇像血一般刺目,她勾唇,笑的嗜血,“你们在找我么?”
“天呐,上帝!!”
普通吸血鬼他们或许还有拼一把的可能,但眼前这个,可是传说啊!
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四处逃散,完全忘了,越年长的吸血鬼,在白天时,便越虚弱。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血族越来越少的原因,一旦他们的居所被血猎所得知,那么,在白天时,被控制住的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月姬红唇轻挑,身影如风般。
“嘭嘭嘭——”
安普莎甚至看不清月姬的动作,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铺了红毯的大殿内躺了一地痛苦哀嚎的人。
月姬没有要他们的命,但想要再起来反抗,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你、你别过来!!”安普莎眼睛大张,简直快要疯了,她为什么在白天没有受到影响,她带的那么多血猎,最后连动作都没看清,就被她打败。
月姬定定站在城堡大开的巨门前,神色冷然的看着安普莎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轻笑,“安普莎小姐,这是我的住处,我倒是更想问你,你想干什么?还有,”她指了指面色灰白,身体僵硬的安尼尔,道:“你确定要继续让他待在阳光下,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魂飞魄散。”
安普莎慌忙朝安尼尔去看,果然见他双眼无神,面上的水分似乎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面色灰白。
“上帝啊,为什么会这样!”她咬咬牙,她不忍心安尼尔死去,可,如果她放了安尼尔,那么她就很可能在下一秒,被这个强大的女人掐断脖子。
她大脑飞快旋转着,思索着解决方法,很快,她眼睛一亮,冷声命令道:“你出来,只要你死了,我就让他进去!”
“不,不可以……”安尼尔嗓子干的厉害,说话的声音像是破风箱般,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喘了一会,被铁链束缚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月姬大人,走吧,不用管我。”
“安尼尔……”
月姬向前两步,安普莎眼睛大亮,不过片刻,脸色更是冰冷的可怕,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对安尼尔的企图太过明显。
“继续走,走到太阳下来,用你来交换他的性命,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立刻,马上!”
“安普莎!别让我恨你!直接杀了我吧,”安尼尔咬牙,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他沮丧的垂下头,“月姬大人,我不行了,您不要听她的威胁!”
正午的阳光越发炙热,将大地烘烤的滚烫一片,空气似乎都带着热浪的波动,让人喘不过气来。
城堡外的花圃被晒得焉巴巴的,失去了水分,耷拉着,一如现在的安尼尔。
“唔——”
他再也撑不住站姿,一下子摔倒在地,伏在地上艰难喘息,那根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铁链死死束缚住他的手脚,在阳光下,他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月姬的眸子里划过担忧,虽然很快,依旧被紧紧注视着她的安普莎捕捉到了,她心内冷笑,厉声冷喝,“快点!否则,不出半个时辰,你心爱的男人就会在你眼前化为湮粉,灰飞烟灭!”
月姬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眸,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我知道了,我会出来,你把他放了。”
安普莎拧眉,“现在掌控权在我手里,月姬,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事到如今,容不得她回头了。
要么月姬死,要么,她的生命在此葬送。
两者比较,只要不是圣母,都会选择前者,安普莎也一样。
月姬挑唇轻笑,一点点在安普莎的紧紧逼迫中,慢条斯理的从大殿内走出,将毫无遮挡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
炙热的阳光很快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有淡淡的烟雾从她身上飘出。速度快的安普莎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阳光对安普莎的伤害会如此之大。
两百年来,安尼尔第一次落泪,为一个他以为自己会用毕生去憎恨的女人。
一个把他变得不人不鬼的女人。
这一刻,他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诚然,这个女人如外界传说的那样残暴狠辣,嗜杀成性,但她对他的心思,从来不加隐瞒。就算她惯会讽刺人,但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没有刻意针对过他。
她的好,在瞬间覆盖了那些本以为永远无法抹去的怨恨。
“月姬大人……为什么,你会死的!”
他指尖狠狠抠进身下的土地,眼泪脱框而出,他冲着月姬怒吼。
月姬只是站在阳光下冲着他笑,异常明艳的笑,精致的面容在阳光下,有种透明的感觉。
安尼尔有瞬间觉得,也许在没有变成吸血鬼之前,她也是个干净明朗的女子。这样想着,忽然所有的力气都失去了,他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喜欢我?”
我有什么可值得喜欢?
月姬抿唇,笑意不减,“能说清楚的爱,就不是爱了,安尼尔。”她侧眸,觉得体内的能力在以光速流失,大概不出十分钟,她就能化为乌有。
越是强大,遭到的反弹就越大,果然如此。
万物相生,必有相克。
她看的很淡,“安普莎,我做了你所说的事情,现在,轮到你把安尼尔带进去了,”她的眸光带着看穿一切的犀利,落在安普莎身上,“我想,你也不希望他真的死在你手里吧?”
安普莎动了动嘴唇,咬牙,对一旁一直默默当个隐形人的保镖吩咐道:“把他带进去,不要让他碰到阳光。”
月姬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请去大殿后的血库里,找些血液给他,他太虚弱了。”
至始至终,她的语气都很平淡,和以前那个魅惑妖娆的蛇蝎女人似乎完全不同。安尼尔紧握的双手掌心,已经被他自己掐的血肉模糊,他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安普莎的保镖将他像死鱼一般,毫无尊严的拖进没有阳光的大殿。
安普莎走到一旁,从哪些血猎遗落在外的行李包里,拿出钉桩和锤子,而后额头冒汗,紧咬牙关向她走来。
月姬见状无所谓的笑笑,忽然侧头,对已经进入大殿的安尼尔说了一句,“安尼尔,如果你将来要喜欢什么人的话,我希望不会是她,好么?”
安尼尔已经接近昏厥状态了,但这句话却像是咒文一般,死死刻进他的大脑深处,他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好。”
安普莎没有听到,但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令她震怒,她快步走上来,一把将尖锐的钉桩死死插进她的胸膛。
瞬间,血流如注。
月姬却笑了,她知道,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以她的死做代价,此生此世安尼尔都会活在对她的歉疚中,只要看到安普莎,就会想到她为何而死。
无论以后安普莎如何,他们是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这就足够了。
用这种方式结束无尽的生命,也不失为一种归宿。
她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慵懒,“阳光真暖。”
露西娅冷笑,“你倒是很淡定,可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的淡定!”死到临头了,依旧这么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她也是佩服。
看着她那张在耀眼的阳光下白皙透明的脸蛋,她恶从心中起,拔掉钉桩,便要向她脸颊划去。
手中凶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一道重力击打在她肚子上,将她带着朝数米外飞去。
该隐面沉如水,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寒光,他抿唇将快要被阳气吞噬的女人一把揽进怀里,向大殿内闪去。
“咳、咳咳……”苏葵嘴唇干裂,脸色惨白,她躺在该隐怀里,望着他勾唇轻笑,“是你啊,为什么要救我,让我灰飞烟灭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么?”
该隐低吼,“闭嘴!”他横抱起她快步走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轻轻将她放了下去。
那种轻到根本感觉不到的体重,令他蹙眉。他垂眸,见她仰躺在红地毯上,胸口剧烈起伏,嘴唇轻颤,一副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模样。
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暗骂了一声该死,他蹲下身体,毫不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喂,赫莉娜,”入手冰冷,他甚至感觉到她的肌肉在一点点变的僵硬。
“操!”
他怒骂,视线左右转了圈。
露西娅躺在地面,四肢百骸都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唇角被她的牙齿磕破,露出点点血丝。她咬牙,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到这时,她才察觉到真正的害怕。
“喂,你是谁!”露西娅的保镖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快步上前,从别在裤腰中的枪套里抽出手枪,上膛后,双手握枪朝该隐走去。
该隐正是烦躁的时候,他抿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放到唇边,狠狠咬破,鲜血疯狂涌出,他忙把不断流血的手腕凑到苏葵唇边,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嘴唇,让血液成功流进她的口腔。
“呀,赫莉娜,醒醒,”该隐真的没有想到,他追杀了十年年,血族最强大的吸血鬼,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躺在他面前,任他宰割。
可此时,他的心态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他不想让她死,就这么简单。
见她虽然失去知觉,但身体还留有本能的吞咽着,他放下心,使力按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只希望血液能再多流一些,再快一些。
身后的脚步在逼近,那个粗哑的声音犹在耳边继续,“别动,举起手,转身,否则我要开枪了!”
他话音刚落,该隐直接快速转身,在常人根本无法作出反应之前,一脚给他踹飞了出去,让他干脆利落的滚去和他主子见面,该隐活动了下骨头,冷笑,“爷现在心情不好,惹到我,我可不管你是鬼还是狗,照杀不误!”
蹲下身又给苏葵喂了几口血液,见她胸口终于平缓了下来,不再抽搐,那些被阳光暴晒的白痕也慢慢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