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就笑了，水光波澜的眼里蕴着一丝轻佻，故意用魅惑的声音说道:“嗯，很厉害啊，脸上都挂了彩，能不厉害吗？”

　　话里话外，无一不都在嘲讽他。

　　“比起我，你的嘴巴子倒是更厉害呢。”

　　他也不在乎她故意的挖苦，只是说着说着，那视线渐渐漫不经意地往下移，落在她微呡的唇上，没有往日风情万种的烈焰红，而是透着淡淡的粉，难得的清纯秀丽。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意料之外，他俯下身就要吻下来。

　　苏淩淩却微微偏开头，指尖抵住他的唇，“你身上的味道太臭了。”

　　没能如愿以偿，司正霆只得怏怏地收回脸，又吊儿郎当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可以去你家睡觉吗？”

　　她没理，也不打算理。

　　这风劲越来越大，她自顾自地进楼了，等着电梯。

　　他死皮赖脸地跟上来，“我额头好疼，你家有药吗？给我抹点。”

　　她回头，冷哼:“你疼死了，关我什么事？”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进去，他长腿一迈，也进去了。

　　不一会，到达十五楼。

　　屋内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不明的光线透过窗户折射下远处高楼大厦的影子。

　　苏淩淩随手开了一盏灯，暖白色的光一下照亮了客厅。

　　司正霆很是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靠，睨眼看她，却见她的视线压根就不在他的身上，于是便懒懒地说道，“你家沙发的垫子一点都不舒服。”

　　“……”

　　她没理，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从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个小药箱，她淡淡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他，似乎是睡着了，才能这么的安静。

　　她走到他旁边，半蹲下身，从药箱里取出棉签，蘸上消毒水，又撩开他微掩着额头的碎发，在伤痕处抹了抹。

　　许是微微刺痛，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但苏淩淩可不惯着他，不仅动作没有变轻，反而更加用力了。

　　下一秒，司正霆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抹药的动作，他缓缓睁开眼，黑沉的一双眸蕴着被吵醒的愠意，“你很想要我死吗？”

　　苏淩淩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能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某人自闭中。

　　“再说了，不是你想抹药的吗？”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颇为可怜地问，“那你温柔一点……会死吗？”

　　她盈盈笑意，却不抵眼畔:“司正霆，你配得上温柔二字吗？”

　　空气顷刻变得安静。

　　只余远方呼疾而过的车声。

　　他眼波流转，眸中的光终是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

　　是啊，他常年处在枪弹雨林之下、血雨腥风之中，他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灵魂更是烂在了骨子里，实在是配不上温柔这两个字。

　　突然，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往口袋里摸烟，却怎么也没摸着，兴许是掉车里了，便朝她勾了勾手，“有烟吗？”

　　苏淩淩把药膏甩他手上:“要抽烟滚外边抽去。”

　　低头望着那瓶小小的药膏，司正霆一瞬愣神，像在思考着什么，几秒后，竟然笑了，“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啊。”

　　话音刚落，她又从茶桌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扔给他，毫不留情地冷笑:“你要抽死也可以。”顺带也把打火机一并放在他的手上。

　　“……”

　　她收了药箱，起身放回原位。

　　背后，是他擦开打火机的声音。

　　随即，一股烟味混着酒气味慢慢萦绕了整个客厅。

　　苏淩淩前去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风总算是净化了屋内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