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秘密
“可我想,我应该比那些记者带给你更多的困扰。”他似几分自嘲的苦笑,“那天……对不起了,我确实没想太多,也少了顾虑,就光想着要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
“司正郴……”
“其实,你说你愿意的时候,我真的相信你是愿意的。”
他低头盯紧衬衫上的纽扣,黑灰色的,刻着细致的花纹,逐渐地涣散了眼里的光亮,陷入沉思,“但当我盛满雀跃的欢喜,你却用力推开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不是真的愿意、你也不是真心答应我的告白,因为在那一刻,我们之间的悲喜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都知道啊。
宋小檩满带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为了谁?那个男人吗?”
司正郴根本不在意利用与否,只在意她究竟是为了谁而去利用他。
她点头,承认了,“嗯。”
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反而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
安静半晌后,他轻轻勾起唇角,略微不驯地笑了笑,“没关系啦,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顿了顿,凑近,一把揽过她的肩,小声道,“只是我们俩的事要先保密哦,不然我刚那么张扬地向你表白,又被分手了,这多没面子啊,外面的新闻稿子还不知道要写得有多夸张、有多天花乱坠呢。”
她忍俊不禁:“好,给你面子。”
“过些日子,等这阵风波过去了,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不用担心。”
“嗯。”
突然,司正郴看向窗台的月季,“你什么时候还养花了?”
但听言这句话,宋小檩却犹如被尖刺扎到,她反应极强地上前把窗帘拉下,没了透进来的阳光,偌大的屋内倒显得几分昏暗,“粉丝送的,我闲着无聊就养着玩玩。”
可这强烈的反应,却不像是单纯的粉丝送花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她不愿提及,那么他自然也不会无趣到偏要谈这些她不乐意的事情。
他倦倦地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来一次,打算怎么招待我?”
“嗯……纪羽前些天给我送来了几部碟片,要不一起看看电影?”
“好啊。”
“你先去投影室,我到房里拿碟片。”
“好。”
司正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宋小檩这才微松了口气,偏头望向窗台,月季在薄纱帘子的映衬下只有淡淡的一抹灰暗影子,却依稀可见成簇盛开的花团在风中摇曳。
那里,埋藏着她的秘密。
名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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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电影节结束之后,天色已处黄昏时分。
宋小檩却没选择就此回酒店,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
她掩在人来人往之中,落寞至极。
沿街的几家饭馆,袅袅炊烟从门口探出,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直直扑鼻。
热情好客的店小二分别拉客中:“咱们有全北城最好吃的拉面哟!”
“火锅、火锅,北城人首选火锅!”
“……”
明明快到饭点的时间,她却愣是没觉得一丝饿。
她想,她大概是这条街上最孤独的人了。
月亮不属于她,星星也不属于她……
她似乎一无所有。
原本,她还天真地以为在报复陆景衍后,自己会觉得无比痛快。
可其实,她非但不觉得痛快,反而心底总有股挥之不去的悲伤。
像骤然断了线的风筝,失了方向。
“新店开业,免费看海量书籍……”
耳畔,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宋小檩下意识抬眼望去,便看见装修古风的一家书局。
外边,架了几张桌子,桌上整齐叠放着一本本书籍。
熙熙攘攘的几个人翻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看书可以陶冶情操。
她本身也喜爱文学作品。
再加上心情正好郁闷……
随后,她缓缓走向书局。
但下一秒,却在隔着书局仅仅不过三米之外的距离,一辆突如而至的银灰色轿车忽地冲着书局门口,汽车的大灯直照得她睁不开眼,顷刻,耳边只充斥着各种声音,有马达的轰鸣声、有强烈的撞击声,及人群四散的惊恐声、尖叫声……融成一首恐怖的曲子。
几秒后,再次睁眼,宋小檩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书局的门早已被撞得变形,玻璃更是碎了一地的渣。
那被强大气流带起来的风吹着店外的书页碎片犹如雪花漫天飞舞,满地的狼藉,混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彻底迷乱了她的视线。
仿若硝烟弥漫。
但明明几秒前,这里还处处散发着欣欣向荣的人间烟火气息。
“……”
嘈杂议论,取而代之。
可就在所有人都喘下气,以为车子不会再启动的时候。
它偏偏……毫无预兆地启动了。
马达一声一声轰叫,在寂静的暮色里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魔无情的嘲笑。
当那束刺眼的灯光再次直直照进宋小檩的瞳仁中,她才意识到这辆车即将朝她所在的方向冲来。
快逃!!!
这是第一念头。
可惜,那时候刚目睹了一桩惨案的她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脚底更是发软得厉害。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宝贵,分分秒秒地从死神的手中不断逝去,而她与轿车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三米,那一瞬压根来不及逃跑。
她会死吗?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辆黑色迈巴赫以疾迅惊人的速度挡在宋小檩的面前,成功阻隔了那辆轿车的进攻。
只听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巨大的冲击力连整条路都抖了抖。
她一瞬耳鸣,心跳加速。
命……保住了。
待嘈杂的人声又一次响在耳畔。
她终于从恐惧中惊醒,双眸随之映入人群围着车辆忙碌的影子。
而她也望见了迈巴赫的车标。
虽然这辆车她不常见,但心头总有一层厚重的阴霾。
能为她这般拼命的人,除了陆景衍,还有谁呢?
但她宁愿不是他。
心脏狂跳。
宋小檩僵硬着双腿,又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缓缓跑进人群。
在望见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后,看见血迹正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颚骨顺着修长的脖颈慢慢往下滑落,染在白色衬衫的衣领上,连同天边火烧一般的晚霞映入眼底,显得触目惊心。
她骤然觉得很疼。
也终究是崩溃了,泪意涌上眼眶,肆无忌惮地痛哭:“救命啊,快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