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月漂亮的脸蛋顿时阴沉，旁边的廖逸帆陪着听了这么久，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廖家是书香世家虽然生意没有四大家族的做得大，但规矩森严。
于是他从小就受到的教育就是君子德行必须端正那一套。
现下听到董老夫人这话，也有几分汗颜。
这人未免眼皮太厚了些。
杜总裁却不知其中内情，对董老夫人所说这话心里存着几分疑虑，眼神中浮过几分不耐烦，随后道：“我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但不管白清月为人如何，杜玫和董家都没有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
如果白清月当真是妲己转世狐媚过人，那大不了就不和陆景行结成姻亲。
他虽然也生气杜玫先斩后奏和元琛分手。
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份生气就让女儿嫁给董烨鉴。
堂堂的杜大小姐嫁一个三婚。
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董老夫人面色有几分凝重，她的手尴尬地搭在装着狐裘的盒子上，坦白说，她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难办。
既然杜总裁软硬不吃，她只好能上点手段。
“杜总裁话也没要说那么绝，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怕她不在了，我对她的后人也该有几分疼惜。”
“我听说，杜家这些年对待秦家都多有礼遇，去年你们和秦家合作，他们却将项目搞砸，你们这边生了好大的气。”
“但今年还是照旧继续合作。”
“四大家族里，像你们这么心软的人家，你们应该是独一份吧。”
董老夫人的话越说越慢，仿佛每个字都是在说别的。
这让白清月听完猛地一惊。
这老太婆好端端提起秦家做什么？
他们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二流财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隔着包间。
白清月看不见杜总裁此刻的表情，如果她能看见，大概就懂董老夫人此刻的志得意满是为何。
杜总裁听到这话，脸色瞬时精彩万分，随后沉默地拿起茶盏，往下灌入好大一杯茶。
片刻之后，缓缓舒展。
这才继续说话。
“黄阿姨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只是和秦家合作多年，想着生意难做，不愿意为难他们罢了。”
“不存在心软，也没有别的原因。”
这话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清月瞬时就明白。
如果不是眼前的杜总裁和秦家有什么猫腻，那就是死去的杜老夫人和秦家有牵扯。
而且这牵扯还不小。
否则，为什么杜总裁刚刚还叫着“董老夫人”这会就变成“黄阿姨。”
白清月勾勒出一抹冷笑。
终究还是她小瞧了这老太太，不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知道的秘密听过的八卦，估计比他们这些小辈多几箩筐。
“哈哈，既然你叫我一声阿姨，那我这张老脸就不得不再卖一卖，”董老夫人道，“既然你们对秦家都能留有余地，为什么不能帮帮我们呢。”
杜总裁一时之间真不知要怎么回答：“这，玫儿她性格刚烈，我不一定能够说服她。”
他真不是推辞。
“我可以去试试，但不一定能成。”
这真的是他的极限。
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她听见这个提议估计要和他大吵一架。
可饶是杜总裁松口至此，董老夫人依旧不满意。
“呵呵，既然是孩子们的事情，自然要先和孩子们说一说。”
“虽然现在已经是新时代。”
“但我们这些上流家族，女儿婚嫁之事，一向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先。”
“玫儿在生意场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肯定能明白。”
“这狐裘你先拿回去，明日下午六点，我定江陵渡的包厢，让两个孩子见一见。”
杜总裁还想挣扎，“这，会不会太着急……”
“好事也怕晚嘛，”董老夫人笑盈盈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定，那今日先这样，我回去了。”
紧接着是一阵起身的细碎声音。
很快，脚步声从旁边传来，大概是董老夫人远走。
一会后。
隔壁的包厢里出来一声呼唤，“王二。”
推门声响起，杜总裁的助理王二走进来，“总裁，有什么吩咐？”
杜总裁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道：“你去把大小姐给叫回来，我要在家里书房见她。”
王二刚刚就在门外，自然听见杜总裁和董老夫人说的话，此刻也明白总裁见大小姐的缘故。
他先应承，“是。”
很快，想起平日大小姐的为人处世，又觉得不忍。
“总裁，你真的愿意，让大小姐嫁入董家？”
区区一个二流头部，哪怕是日后发展起来真的跻身一流，也是给杜家提鞋的地位。
大小姐天资聪颖，手段强悍，各个方面都拔尖，她何必要受这种委屈。
“这事还没定，”杜总裁叹了口气。
他如何不知道董家不堪，如何不知道董烨鉴名声难听，如何不知道杜玫配他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但是！
他有什么办法。
董老夫人手里抓着母亲的把柄，他如今虽然是杜氏总裁，在九州生意场上呼风唤雨。
但他也是人子，也被孝义捆住。
……
很快。
杜总裁也离开这里。
隔壁包厢里。
白清月深深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全九州的名媛闺秀里，杜玫是她唯一喜欢的一个，而且还对她有恩情。
如今她怎么能看着杜玫受这种委屈。
董家这个老妖婆简直是欺人太甚。
廖逸帆看出她表情不太好，立刻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白清月闻言摇摇头。
“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这虽然是高档包厢，但隔音确实堪忧。
廖逸帆看出她还有话要说，点点头，表示答应。
二人开车离开此处，重新找了一个安全的饭店坐下来。
点好菜后，廖逸帆将菜单交给旁边的服务员，示意她下去。
他转过头来看白清月，发现她神色依旧不好，遂问道：“你怎么了？”
他知道董家和她之间的事情，也不想看见董家渡过难关，但白清月此刻的表情已经超过简单的担忧。
她眉心锁着，仿佛有座看不见的山，快要将她压垮。
“难道只能这样吗？”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