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玫这边也回到杜氏。
一路上，她都绷着大小姐架子，没有发作。
现在关上办公室的门，她坐在宽大柔软的老板椅里，再也忍不住。
她将头发往后捋过去，明亮的眼神盯着小叶，“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十二年前，她来到公司实习，小叶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不同于别的财团家族千金的助理，要么是家里长辈栽培的亲信，要么是家里信任的佣人的孩子。
小叶是她当初在基层锻炼时，一眼就相中，彼此很合心意的工作伙伴。
这些年，除了家里的几个妹妹，小叶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自认对小叶也算了解。
他从不是没有礼貌的人，更加不是看不清场合就乱说话的人，这里面肯定藏着别的事。
“大小姐生气就罚我吧，我今天完全是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小叶舔了舔嘴唇，还是没说真话。
“一时冲动？”杜玫自然不信，“你为什么要冲动，白清月和你无冤无仇。”
小叶微微低眉，他在回来的路上反复想过，如果杜玫问起要怎么回答。
当然是不能告诉她，元琛那狗崽子开小差的事情，不然大小姐肯定很难过。
那只能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身上。
“是我的问题，我看不惯她那种靠着美貌上位又假装清高的女人。”
“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大小姐你…还有陆少总裁身边，听你们开会？”
杜玫冷笑，“那是陆氏，她是陆景行的人，配不配轮得到你来说？”
“还有。”
“她是哪种女人？你又知道多少？”
“怎么能在背地里这样揣测别的人人品，你的猜测负责任吗？”
小叶听到杜玫这番话，更觉得杜玫心胸宽广，不由间对白清月的印象更差。
那个坏女人凭什么能伤害这么好的大小姐。
“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做什么呢，难道我说错你了？”杜玫盯着小叶疑惑地问，“说话！”
小叶浑身一颤，认认真真回答，“我就是不太喜欢她，今天的事情是我给大小姐添麻烦了，我以后会注意。”
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终究还有有几分底气不足。
再看见白清月，他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好好和她说话。
“你不太喜欢她？”杜玫越听这话越觉得可疑，“你平时就跟在我身边，也从来不去和别人接触，白清月和你八竿子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忽然说喜欢不喜欢的话。”
“我……我就是不喜欢嘛……”小叶一口咬定。
“不对，肯定有问题，”杜玫已经猜到，“是不是你今天去元氏发生了什么事？”
小叶听到杜玫的猜测，瞬时眼神抬起，万万没想到杜玫会这么聪明。
他喉间快速一滚，眼神闪烁着继续撒谎，“没没，没啊，去元氏能有什么事。”
“好，那我问你，元琛答应明天和我吃晚饭了吗？”杜玫盯着他的眼睛，每个字节都透露着冷静。
“元总裁有些事情，明天可能不行，他让我和你说一声，十分抱歉。”小叶快速舔过嘴唇回答。
话到这里，杜玫已经猜透事情始末。
“最后一句是你加的吧。”元琛绝对不可能和她说十分抱歉。
“不是……”小叶还在解释。
“还有，”杜玫又道，“你去元氏，是不是听到元琛在关心白清月的事，或者说，他让人去调查白清月？”
小叶听到这里彻底傻眼，“大小姐，你怎么知道……”
这猜的几乎是半点不差。
“于是，你觉得元琛这一次不见我，是因为白清月，所以当着陆景行的面就对白清月出言不逊。”
杜玫不仅知道元氏发生什么事，还将他的心理活动彻底推算出来。
小叶傻眼，话到这个份上，他自然没有再解释的余地，只好认命地点头。
“是的，我今天去元氏，正好听见吴生在按照元总裁的吩咐让底下的人去调查白小姐，我心里不开心。”
“明明你和总裁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才见过白清月一面，为什么就……”
小叶说到这里忍不住提杜玫觉得不值。
虽然元氏和杜氏都在九州四大财团席位里，但当初元总裁突然去世，元氏一夜之间风雨飘摇，气势大不如前。
那时的元琛根本不是杜玫最好的选择。
可杜玫还是一如反顾的选择了他，在元琛刚刚接掌公司那几年，杜玫也自请到财团内部历练，从零开始，就是为了能够多帮助元琛一些。
现在回忆起当初元琛一点一点作为总裁的位置那个过程，几乎每个瞬间都有杜玫的身影。
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能否认杜玫曾经对他的付出。
他们是一起共患难过的。
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杜玫知道小叶是在替自己不值，她喉间微微吞咽，再开口时，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锋利。
“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值，”
十几年的付出和坚守，但凡是个人瞧着都会觉得动容。
“但是……”
杜玫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是局中人，这些付出和委屈她都是当事人，她又怎么会不痛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但是，明明是一个男人变了心，结果不该是两个女人扯头花。”
“大小姐……”
“够了，”杜玫叫停他，“你刚刚也说，元琛和白清月只不过见了一面，一面就足以让元琛动容，那不是白清月的错，是元琛的错。”
“是他不坚定。”
小叶皱眉，神色还有几分委屈，“可如果没有白清月，你们明明……”
杜玫笑起来，神色有几分淡然，“没有白清月也有李清月赵清月，世上的美女那么多，若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早晚是要被勾走的。”
小叶没再说话，他只是同情的看着这位坚强的女生，看着她虽然心痛却要强撑着把所有委屈都嚼碎的艰难模样。
“好了，你去给元琛打电话吧，就说，我决定和他分手，”片刻后，杜玫把这句话说完。
虽然很心痛，但她的自尊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