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月，你不要欺人太甚！”董烨鉴也有些生气。
上天知道他今天来找她说这些话，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她不领情也就罢，怎么还几次三番出言讥讽。
这个女人果然是无药可救。
“我欺人太甚？”白清月摇摇头，“董烨鉴，怎么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情况啊！”
董烨鉴一怔，没说话。
白清月敛收起脸上的笑，只剩下一张冰冷面孔。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的高高在上和自以为是。”
“从前你觉得我替苏恋嫁给你，是我占了苏恋便宜。”
“后来你知道苏恋一家害了我一家，我报复之后，你觉得是扯平。”
“但是啊，这世界不是按照你的以为在转。”
“你的想法永远不可能等于我的。”
“换言之，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我们两个永远都不会在一个世界，也实在没有聊天的必要。”
听到这些话，董烨鉴的脸色一点点变黑，耳边响起嗡嗡嗡耳鸣，让他觉得这一切像是错觉，但眼前白清月冷漠的表情又在清晰地提醒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仅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甚至都没有看得起过他。
“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吧。”董烨鉴撑着最后一抹自尊，继续发问。
但白清月只是呵呵一笑。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说过。”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
霎时间。
仿佛一支穿云箭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准备无误地插中他的心窝，他痛得险些要吐血。
原来，所有一切都是他在自以为是。
白清月虽然可恶，可她说的话却字字正确。
他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狭隘之人，还非要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像个傻子般滑稽。
“好，”董烨鉴愤愤点头，“白清月，算你狠。”
他猛地咽下一口气。
“我是自以为是傻子，那陆景行呢？！”
“同样是财团家族出身，你该不会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东西吧？”
白清月冷着脸，瞥他一眼，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呵呵，你觉得陆景行懂你家破人亡的委屈，所以愿意跟着他做事。”
董烨鉴愤怒咬牙道。
“好好的公司不开，非要给人打工。”
“你有没有想过，陆景行为什么要你这样做？”
白清月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需要有人替他去牺牲！”董烨鉴眉心都扭曲在一起。
白清月没说话，表情在瞬时间有些些许变化。
董烨鉴盯着她的脸，继续说道——
“虽然我家产业比不上陆家，但我也是当了几年少总裁的人，不妨告诉你。”
“少总裁是比总裁更难坐的位置。”
“需要成绩，需要人心，也需要不断地开拓势力。”
“这时候必不可少就需要有人替他牺牲。”
“你以为陆景行帮你，他就是懂你，就是喜欢你，就是能做你的知己？”
白清月勾唇，“为什么不是？”
“当然不是！”董烨鉴的声音有几分歇斯底里，“他根本就是想要让你感激他，愿意踏踏实实地做他往上爬的垫脚石，往上爬要踩的尸骨！”
一语落地，铿锵有力。
门外。
刚刚赶到的陆景行和墨东都听得很清楚。
墨东表情快速变化，马上在心里痛骂董烨鉴，真他妈是个混账玩意。
居然在背地里这样揣测老大，真该给他点教训。
他伸手要去开门，陆景行却对他摇摇头。
不要开。
他想想听听董烨鉴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白清月，你自诩聪明，但这些事情你可曾想清楚过！”
白清月闻言，眼神轻轻一抬，笑起来。
“那又怎么样？”
“什么？”
“我说，就算陆景行把我当成向上爬的楼梯，或者过河之后要拆的桥，那又怎么样？”白清月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眸光中迸发出坚定。
“你！”
“我愿意。”
董烨鉴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奔涌着一股怨气，险些要将他的胸口冲破。
在他的记忆里，白清月从来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束缚，而且还会将束缚她的东西狠狠撕破。
今时今日在这里，她又是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她真的已经爱上了陆景行……
董烨鉴想着这件事，只觉得最后一点零星自尊都要被碾碎。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抬起气得发抖的手指，“好，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白清月偏过头，看着他，微微笑着没说话。
董烨鉴气急败坏地快退两步，一把打开门把手，迎面就对上陆景行那张英俊的脸。
忽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无形的压迫感由上到下袭来，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尴尬吞咽，低着头从旁边错肩离开。
根本不见刚刚的嚣张模样。
白清月看着陆景行，也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一般这种规模的会议根本不需要陆景行这种量级的人到位。
她的目光疑惑，安静地落在陆景行身上，黑发长垂，身着白裙，看上去柔软洁净，笑起来更显得漂亮多情。
陆景行眼神里浮过几分惊艳，慢慢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云淡风轻地解释——
“顺路来看看。”
“原来如此，”白清月点点头，没想太多。
“对了……”
“什么？”她转头看向陆景行，大眼眨巴，难道是关于刚刚董烨鉴的话，他有些问题要问她。
正当她一心一意等着陆景行发问时。
陆景行却看着她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随后道：“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这一笑，不着痕迹地打中白清月的心，好似瞬间她心底开满墙壁的花。
她有些高兴，但又不想表现得太高兴。
于是，她笑了两声，捋了捋耳边碎发，自信地说，“我哪天不好看？”
陆景行也笑，眼神中杂糅着几分拿你没办法的宠溺。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白清月想起刚刚她应答董烨鉴时所说的那些话。
那些，愿意以身躯为代价也要帮助陆景行的话，结合在一起爆发出来的信息几乎不亚于表白。
猛地就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怎么好巧不巧就被陆景行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