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元夫人坐在梳妆镜前，回忆着白天和白清月说过的话，唇边还挂着几分笑意。

　　青姨自然是察觉到她的不一样，将牛奶放在她手边，笑起来，道：“好像每次夫人见过白小姐都特别高兴。”

　　“有吗？”元夫人擦着手霜问，脸上的欢快却根本藏不住。

　　青姨点点头。

　　简直不能再真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那姑娘，总觉得心里很舒服。”元夫人继续往下说，“她就像是天边的小云朵，握在手里的时候，暖融融的，很舒服。”

　　她的两个儿子虽然从不调皮，但也从未给过她这种感觉。

　　“说到底，女孩就是比男孩更贴心，”青姨也道，“我也觉得白小姐性格爽利，给人的感觉既然大方又得体。”

　　元夫人认真听着点头表示赞同。

　　青姨忽然眼神一转，道：“而且，还和夫人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当初宋怡还不是元夫人时，也曾有过一段既然飞扬明艳的时光，只是后来造化弄人。

　　“有吗？”元夫人性格淡漠，尤其当年出过那样的事情后，对旁人的态度更加冷，现在能坐在一起聊天的老友少之又少。

　　整天听到别人叫她元夫人，她都快忘记在成为元夫人之前，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呀，”青姨在旁边笑着道，“白小姐事非分明的那股劲，不就和夫……小姐你如出一辙。”

　　元夫人注意到她语气里的停顿，转过头捏住她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陪着我在这里熬着。”

　　“不辛苦，为了小姐，小青做什么都愿意。”青姨摇摇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清楚的人是宋怡。

　　从宋小姐到元夫人，她一个人吃了很多很多苦。

　　元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多年来的事情，转移话题道，“今天清月问我，如果元晟喜欢的人身份不能匹配我会不会介意。”

　　“白小姐有此问，不正说明，她知道二少喜欢的是谁？”青姨道。

　　元夫人点点头。

　　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我说我不介意，但回来之后仔细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青姨问：“哪里？”

　　“元晟整天接触的人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唯一一个身份不对等的也就是她。”元夫人猜测道，“难道？”

　　这两个年轻人当初是误会一场，如今，这误会居然要成真？

　　青姨很快就明白元夫人的意思，她摇摇头，笑着道，“小姐，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吧。”

　　“谁不知道白清月是陆少总裁的人，他们都住在一起，陆家几次三番出面阻挠都没有用。”

　　气得顾韵在贵妇聚会时大吐苦水。

　　这些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些传闻我当初也当真，”元夫人认真道，“可这些日子，我经常去探望白清月，一直没有见到陆景行去看她。”

　　“而且我打听过，白清月住在酒店拍戏，陆景行只来过一次。”

　　这种见面频率实在可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之前也没有觉察出二少有喜欢白小姐的意思。”青姨还是觉得不对。

　　“那天你们四个人在一起吃饭，我在旁边瞧得真切，二少似乎对杜小姐的态度更热情些。”

　　元夫人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摆手，“元晟对杜玫从小就是这个态度，不用当回事。”

　　“是吗……”青姨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元夫人则彻底陷入对白清月的欣赏里，继续往下想象，“哎，如果清月能嫁到我们家里是最好的。”

　　“仔细想想，她之前吃过很多苦，我每次回忆都觉得心疼。”

　　“如果嫁到我家来，元晟是个脾气好的，绝对会好好待她。”

　　“我自然不必多说。”

　　“至于元琛……”

　　想到这个大儿子元夫人叹了口气，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虽然养了他这么多年，但他的心思始终摸不透，不过如果白清月真的和他弟弟在一起，想必他也会放弃心底的小心思。”

　　他们兄弟之间还是有几分真情的。

　　“总之，清月跟着元晟总比跟着陆景行好。”

　　青姨点点头，“是，如今北城上下的人都在讨论白小姐无名无份一事。”

　　虽然白清月为人洒脱不在意，但日积月累人心易变，实在不知道未来陆景行会不会改变。

　　“没有名分也是次要，”元夫人跟着叹气，“只是陆景行终究是明仪的儿子。”

　　当初明家倒台动静巨大，明仪又死得蹊跷，谁都不知道陆景行未来有一天会不会计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