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渔翁得利
与此同时。
陈十三是个闲不住的人。
他站在二楼,透过窗户看到班大帅和班二爷带着班家人奔走。
他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许多事,但他现在要先做一件事。
他最擅长的事。
去杀一个人。
陈十三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一个身影正悄悄地靠近班家客栈的后门。
这个身影,正是班二爷派去监视陈十三的那个人。
监视一个擅长杀人的人,那么下场注定是悲惨的。
他轻轻推开窗户,身形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
夜风拂过,他的衣袂飘飘,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陈十三跟随着那个监视他的班家人,一路来到了客栈后的一片密林。
那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寻到了一根长势不错的竹子。
他嘴里吹着口哨,解开了腰带。
放水的时候,是人最放松的时候,也是最没有警惕的时候。
陈十三出手了。
他的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那人的喉咙被剑光划过,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便已倒在了地上。
陈十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折了几根深处的竹子,盖在了尸体上。
处理完尸体,陈十三回到了班家客栈。
他要去找一处地方。
他确信那地方有他要的东西。
但这处地方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别人找到。
陈十三的脚步轻盈,穿梭在班家客栈的走廊中。
人们最喜欢把贵重的物品放在自己的身上,而如果放不下,那也最好放在自己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或者摸到的地方。
他的目的很明确。
一楼。
班大帅的房间。
房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
陈十三看着这把锁,轻笑一声。
锁这种东西,向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他自认算不上是君子。
陈十三仔细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取出几根细长的铁丝,手法熟练地捅进了锁孔。
他的手指轻巧地转动着铁丝,耳朵贴近锁芯,仔细聆听每一个微小的响动。
只听“咔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瞬间,一道细小的破空声响起,陈十三眼角一瞥,只见一道寒光直射而来。
他反应极快,身体瞬间向后一仰,那根毒针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飞过,钉入了背后的木柱之中。
陈十三心中一紧,若是稍慢半分,此刻的他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陈十三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以防再有机关陷阱。
房间内的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几个柜子,看似没有任何异常。
他走到书桌前,轻轻翻动着桌上的一些小物件,有一颗骷髅头,还有几颗不知是什么魂兽的牙齿。
但这显然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在找一处机关。
打开密室的机关。
他要找的那些东西绝不会放在明面上,他相信那些东西正在某个密室中等着他的光临。
陈十三的目光扫视整个屋子,眉间凝成一股,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
他又看了一眼。
一盏油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轻叹一口气,走到油灯面前,或许没有找到,是因为太暗的缘故。
陈十三的视力不错,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但有光总比没有的好。
他拿出一盒火柴,靠近油灯的底部,想要将其点亮。
划一根火柴,点一盏油灯。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这是不需要大脑思考就能做到的事,在做这件事时不应该有任何犹豫。
可陈十三却停住了。
他放下火柴,仔细观察油灯。
油灯的灯芯是新的,看起来从未点燃过,灯身上却没有哪怕一丝的灰尘。油灯底部的铁片已经有些生锈,说明这是盏老油灯。
一个未曾被点燃过的老油灯,灯身上却没有一丝灰尘。
陈十三伸出手指,刚要触及油灯。
忽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身形一晃,迅速隐入了房间的阴影之中。
这是一个意外,这里除了那个被他杀掉的人就不应该还有别人。
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举着油灯,站在门口。
那人看着掉在地上的铁锁,看着手中的钥匙,有些举足无措。
她每晚都要来到这里,等着班大帅。
或者是班大帅等着她。
总之她每晚这个时间都要来。
她已经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她转身,想要跑。
一柄剑却已经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陈十三缓缓走出,看着她的背影,呼吸有些急促:“你要走?”
她听到了陈十三急促的呼吸声,心中顿时放松不少。
女人的身体是对付男人的天生利器。
她道:“你会放我走?我保证我不会回头,不会看到你的脸,我保证我绝不会记得今天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说着,她将油灯放下,一双白嫩的双手缓缓摸向了衣领处的扣子。
陈十三看到她的举动,声音突然严厉:“别动!”
她身躯一颤,双手缓缓放了下去。
陈十三道:“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嘴角轻轻一扬,笑了。
她笑起来是美丽的,但这美丽的背后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凄凉。
她笑道:“你若想骂我是个婊子就直说。”
陈十三握剑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他本以为他的心已经变得冰冷,变得像他手中的剑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产生波动,一生中只剩下杀人。
可人终究不是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你是谁?”
她回答道:“看来你就是那个外来的剑客,若是边陲镇的人,不会问出这个蠢问题。”
陈十三道:“是我在问你。”
她继续道:“夏秋荻。”
陈十三开始向她走去,道:“这是你的名字?”
她道:“这就是我的名字,没人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陈十三的脚步停在了夏林贝的身后,轻轻说出两个字:“禾禾”
夏林贝的身体在听到“禾禾”这两个字时,如遭雷击,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想要回头,却不敢回头。
她的眼角隐有泪花。
陈十三已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声道:“现在,我是要叫你夏秋荻,还是陈禾禾”
她没有回答,只是对陈十三说道:“你不该回来。”
陈十三道:“我必须回来!”
“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
“爹娘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他们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继续受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