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睹了突厥大军的覆灭,可是,到了考神城下的瞬间,李二依然感到了震撼。
静!太静了。
整座城,没有一点动静。
甚至看不到有飞鸟路过。
城外的地面,红彤彤的,一靠近,就灸热的生疼。
城里的,依旧不紧不慢的,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好似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引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节奏慢了许多。
随手捡了根木棍,用力掷了进去。
离地还有半尺,就‘呼’的一声着了起来。
待到了地上,已然化成了灰烬。
呆看了好一会,才呐呐的感慨道:
“好毒的一把火啊!”
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闻讯前来护驾的李绩:“英国公,有出来的没有?”
李绩直勾勾的看着城里,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苍蝇都没飞出来一只。”
因为没看到什么尸体,李恪也没感到什么不适。
只是,在旁边站的久了,渴的厉害。
正大口的喝着水,听到李绩的话,忙随声附和道:
“父皇,你就放心吧!宋老铁是玩烧烤的行家里手,放火这活,他最在行了。”
放下水壶,用袖子擦了擦嘴脚的水渍:“上一次,是突厥走运,尉迟伯伯横插了一手,不然的话,早把他们烧成灰了,还等得到现在啊。”
上一次?
李绩心里‘咯噔’一声。
莫非,泾阳那场仗,果然是他们的功劳不成。
瞅瞅李二的脸色。
虽然有些难看,可明显没有怪罪的意思。
看来,是真的。
唉!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李绩啊!
手一拱:“陛下,代县男年龄虽幼,却英武果决,聪明睿智,博学广记,胆大心细,实乃一代奇人,臣恭喜陛下,又得良才!”
李二正为上一次封赏太过苛刻内疚,听了这话,面色稍缓。
是啊!
宋祖鹤刚九岁。
赏的太厚了,以后咋整啊!
就得一点点的来。
不过,这一次,应该可以多赏点吧!
十万突厥兵呢!
颉利巨酋也在其中。
若是太少,就真刻薄寡恩了呀。
只是,赏点啥好呢。
拧着眉头朝李绩看去:“英国公,依你之见,这次,应该如何封赏宋家那个小子啊?”
李绩皱眉。
这是礼部的事啊,怎么问起我来了?我是并州都督好伐。
“陛下,这个......臣不在其位,不敢多言。”
“无妨!”李二挥了挥手,满脸都是无所谓:“随便说说,又不当真。”
李绩听了,这才又道:“既如此,臣就斗胆了。此一战,灭突厥大军十万,颉利、突利一并授首,代县男功不可没。依例,封侯也不为过。”
偷眼瞅了瞅李二。
面色如常,好似真没在意,
倒是李恪,面露笑容,好似夸的是他一般。
心里一颤。
那宋祖鹤与李恪走的这么近,功劳又那么高。
照此发展下去,将置太子于何地啊?
忙道:“不过,其父仅为宣节校尉,连个爵位都没有.......若是再提拔他,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李二脸抽抽了几下。
也是哈。
九岁的儿子封了侯。
当爹的却还是个校尉。
虽然不是不可以。
可显得爹也没用了吧。
疯传宋华跟朕的舅子哥一样,有些惧内。
动不动就会挨上一顿。
夫为妻纲已经荡然无存。
若是儿子再爬到头顶上.......父为子纲就玄了啊!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还是待朕回去,让礼部拿个章程再说吧!”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瞅瞅儿子,直揉肚子,这才觉得有点饿。
手一挥:“看来,那颉利是活不了了,爱卿也别在这转悠了,随朕回土山去吧!”
走出几步,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的一停:“对了,恪儿说,想趁突厥遭此重创,带些人马过去转转。朕已答应他,把卢国公留下,还给他留了一万人马,粮草上,你就辛苦一些吧。”
李绩听了,脸都绿了。
戍边五六年了,天天吃突厥的气。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被大败之。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反正大家都打不过人家,输了不丢人。
可是,偏偏蹦出来个宋祖鹤,一把火点了考神城,愣是把十万突厥,坑的全军覆没。
两下一比,脸疼啊!
本想出来捞点功劳,谁知道那帮狗一样的东西,竟然那么不经烧,出来几步,就会变成灰。
苦苦熬了一天一晚上,愣是一点功劳没摊上。
现如今,突厥已经是待宰的羔羊,随便谁去,都能杀个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并州大都督,一代名将,改行干运输了。
这特么......太憋屈了。
可是,不敢说也没脸说啊!谁让自己败的那么丢人呢。
人家简直就是在一根小拇指,把自己按在地上,肆无忌惮反反复复的摩擦啊!
委屈的想哭。
连声音,都带了丝呜咽的味道。
“臣,嘘嘘,遵旨。”
李二留了一宿,第二日,把兵马交割给了程咬金,和柴绍在李绩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朝太原而去。
临走前,特意见了见王文泉。
这个功劳小,但是,很有苦劳,好赏。
提了一级,归入了程咬金麾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什么,都那么顺眼。
路过代县时,见马邑过来的百姓,无不满面红光喜气洋洋,没有一点躲避兵灾的模样,却好似来游玩度假一般,大手一挥,陆显爱民如子,处置灾民得当,提一级,正七品上。
顺便还给安排了点任务,帮李绩负责押运粮草,支援李恪。
王文泉得到提拔,倒是不觉得意外。
毕竟早早的就抱上了李恪的大腿,这么大的功劳,怎么着也能分一杯羹啊!
可陆显就有点懵逼了。
这样也能沾上光啊!
提一级,看似没啥。
可是,这一级,按照常路子,要三年考评中上才行。
也就是说,自己最少少奋斗了三年啊。
李二前脚一走,后脚陆显就马不停蹄直奔雁门.......
看着泪流满面,忏悔不已的陆显。
宋祖鹤的心,碎了。
他很嫉妒。
非常之不平衡。
小虾米都赏了,凭什么自己和众老铁的要等啊。
啥玩意?
回去和礼部商量。
那不是扯嘛!
有长孙无忌在,好事能掉老子头上?
不行,得写信,得嘱咐,不然这功劳,非又让那老小子给黑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