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孔颖达的脸色,变的异常阴沉。
这个宋祖鹤。
居然拉着王爷和勋贵的孩子烤羊肉串,做生意。
这简直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怪不得岑文本突然想起来考校孩子作诗呢!
千字文、四书、史记大家都念了这么些年了。
耽误十天半月,水平也都差不哪去。
再考,看不出什么差距。
更有甚者。
临时抱抱佛脚,成绩也就上去了。
毕竟都是孩子,不用去做策论,死记硬背而已。
可写诗,就是这几天的事。
谁学谁没学,一比就比出来了。
虽然办法有点小人。
可用心,却是良苦的很。
本来嘛!
振兴家门,就该苦读诗书,求他个金榜题名。
烤羊肉串.....
邪门歪道啊!
就是长大了,没功名,弄那玩意还得考虑考虑身份呢。
这么小.....也太误人子弟了。
“这个宋祖鹤竟如此可恶!”
斜着眼看了看岑文本。
“倒是老夫误会景仁了。”
岑文本连连摇手。
“孔大人莫要自责,此事文本也有不是的地方,若是早说一声,或许事情会好办的多。”
犹豫了一下,又道。
“其实,长孙大人找下官,并非没有私心。这些孩子弄的烤串”
猛的一停,咽了口吐沫。
脸上,有些尴尬。
“太过好吃!影响了他亲戚的生意。”
孔颖达冷哼一声。
用力甩了甩袖子。
“景仁休要替他遮掩,那明明就是他开的。只可惜你我都是为师之人,管不得朝中那么多事,今日只论宋祖鹤吧!”
岑文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老小子不傻。
是我我也只问学生。
不过。
汉王那!
嗯!
得提提。
“孔大人,他人都还好说,汉王.....关系着皇家的颜面,知道错了也就是了,莫要.....”
孔颖达手臂一举,止住了岑文本的话头。
“无须叮咛,老夫晓得。时候也不少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岑文本应了一声,落后孔老头半个身子,随着他朝正堂走去。
刚进门,就看见几个人扶着秦琼往外走。
那脸白的,吓人。
浑身乱抖。
额头上,虚汗淋漓。
见了二人,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行了个礼。
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
秦怀玉跟在身后,眼眶子里全是泪。
看的孔老头一阵心伤。
秦琼秦叔宝。
相当年是何等的英武。
现如今.....
唉!
大唐的功臣啊!
再瞅瞅秦怀玉充满泪水的眼睛。
多好的孩子啊!
就这么被那个宋祖鹤,毁了。
太可恶了。
简直太可恶了。
我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憋着气,忍着悲,给秦琼还了个礼。
一撩衣摆,如同一个出征的斗士,怒目圆睁昂首挺胸的走进大堂。
进了屋,他也不多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李恪见他来了,赶紧站起了身子。
孔老头把手一压。
“你且等等!”
伸手朝门口一指。
“宋祖鹤,你给我出来。”
李恪一愣。
咋回事?
怎么中间换人了呀?
不过。
不考更好。
刚才还羡慕秦怀玉来着。
往下一坐,顺着孔老头的手指,朝宋祖鹤看去。
老铁,可不是我不仗义啊!
是人家非要找你。
宋祖鹤也有点发蒙。
找我干嘛?
我又不是这的学生。
早开除了好伐。
不过。
孔颖达......
孔子的嫡系子孙。
天下文人的领袖。
这个,真惹不起啊!
心里急,可动作依旧是那么慢。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脑子慢。
是腿,麻的厉害啊!
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正中,刚想作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孔老头正咬牙切齿的等着训人。
被宋祖鹤唬的一愣。
神马情况?
这还没训呢,怎么就跪了。
宋祖鹤也很苦恼。
他是坐惯了的人,跪坐实在不是强项啊!
这会,想起,都有点难。
孔老头使劲甩了甩脑袋。
这么挺有礼貌的嘛!
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
一点不像往墙头上撒尿的人啊!
却依旧不肯给宋祖鹤好脸,只是语气缓和了许多。
头朝岑文本一摆。
“见过你家岑先生。”
给他行礼?
宋祖鹤一头黑线。
你的都是侥幸赚的好不好。
爷跌了个倒,你还真拿自己当人物啊!
摇了摇头,没吭声。
懒得理你。
孔老头有点懵。
跪都跪了,拱拱手很难吗?
怎么跟老夫这么有礼貌,对岑文本就不行呢?
脸往下一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岑大人乃是你授业恩师,形同汝父,为何不拜!”
宋祖鹤嘴巴直接撇到了耳根上。
这事得说道说道。
而且,得拽文,不能显得没文化。
掉了考神的架子可不行。
文言文呢。
文青的也行啊!
这本没有,那本也没有.......怎么整理了这么久,还是那么麻烦啊!
孔老头从训了话,就在那瞪着俩眼等。
等的眼都直了,也不见他开口。
心里那叫一个捉急。
说啊!
快说啊!
你哪怕说你就是不愿意搭理他,我也不生气行吗?
咱别这么憋着啊!
太难受了也。
不行。
忍无可忍了。
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冲着宋祖鹤一指。
正待义正言辞呵斥一番,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东西。
却不料还没张开嘴,宋祖鹤却悠悠然的开了口。
“一字未教,何以为师?”
“你!”
岑文本怒了。
臭不要脸的,谁想要你这个学生了。
也没人稀罕你行礼。
可是,你这么说。
简直就是羞辱我大秘书省啊!
什么一字未教啊?
“你分明上过一节千字文。如何敢当面狡赖。”
宋祖鹤斜着眼瞟了瞟岑文本。
一副不愿意正眼看你的模样。
“可曾教会一字?”
嗯!
岑文本被噎的翻了个白眼。
可不咋滴。
那天,他洋洋洒洒背了几百字。
一个对的没有.....
孔老头见岑文本吃瘪。
只道是宋祖鹤所言不虚。
而且,还隐约感觉到。
里面有故事。
莫非,是欺负他出身太低,故意为难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引着众人往墙上......
看向岑文本的眼神,顿时怪异了几分。
老夫,可是清流啊!
有教无类,也是家训呀!
嗯!
此事不能单听一面之词。
可是,当着学生审校长,是不是有点,斯文扫地啊!
算了!
先对那小子客气点吧。
可别跟着姓岑的丢了人。
“老夫也未曾教你一字,你为何肯给老夫行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