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寺!
虚言卧房。
虚言如歌如泣的哭诉着自己悲惨的遭遇。
“方丈~小僧下山以后,碰到了虚无师弟.......”
听虚言说完了自己的遭遇,惠明的眉头当时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真有佛祖保佑啊?
碰上了那个小煞星,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这特么,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说,是宋祖鹤放你回来的?”
“是!”
虚言确实很生惠明的气。
老子不过是晚回来了那么一小会。
你竟然.......
且不说我没挂在那,就是挂在了那,家里不还有父母嘛!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拿呀!
再说了,每次黑了钱,都有你一份,怎么还算计我呢。
只是,气归气,心里更多的,却是害怕。
不管怎么说。
银子是贪的,它不干净。
闹将起来........
在自己的榻下,铁证如山。
自己是万万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说方丈也拿了.......人家指定不承认啊!
最关键的是,贪银子这事,各执事僧都有参与,而且和方丈都有默契。
把事挑开了,他们只会护着方丈打压自己。
原因很简单。
自己被抓,是自己的事。
逐出山门也好,罚着面壁也罢,都不会牵连别人。
可是牵扯出了方丈,那就相当于把所有的执事僧,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所以,无论自己怎么说,方丈都不会承认,而执事僧们,也不会帮自己说一句话,只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一个不巧,连命都得搭进去。
什么什么?
不许杀生?
可拉倒吧!
不杀你,是因为你不够被杀的资格。
挡了财路你试试!
别的不说,这寺里,哪年不得逼死几个欠债的呀!哪年不得逼良为那个啥几个呀?
窑子里的姑娘,十个有八个,都是这么进去的。
不许杀人,那是忽悠愚民村妇的。
谁真信了,谁倒霉。
与其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回话,争取和平解决呢。
万一方丈不要呢。
‘嘶!’
惠明倒吸了口冷气。
若是程咬金放了虚言,他倒没什么担心。
毕竟是个武夫,踢摊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虚言认罪态度好一些,哭的惨一些,捡条性命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那宋祖鹤.......贼精贼精的,可不象能发善心的人。
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老脸一沉:
“你仔细想想,放你走时,他都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呀!”
虚言挠了挠被打的一头疙瘩,如同九头鸟一般的脑袋。
“只说那摊子是卢国公的,让我把银子交给卢国公的家人。”
卢国公?
惠明有些懵!
那地方是卢国公的,大家都知道啊!
为什么还要再提呢?
莫非,是想拉着卢国公,一起对我青龙寺不利不成。
眼角一斜:
“卢国公当时可在场?”
虚言摇了摇头:
“回方丈的话,从头到尾,卢国公都没露过面,一直都是他的家仆在应付这事,在与不在,小僧也不知道!”
肯定不在呀!
惠明的心,是拔凉的。
就卢国公那脾气,若是在,早冲出来‘啦啦’了。
看来,自己想的不差。
宋祖鹤放回虚言,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是在故意憋卢国公的火,好让程咬金大闹青龙寺啊!
缓缓的站起身,也没拿那些银子,慢慢的走出了禅房。
“如此,你早些歇息吧!待伤好了,再细细讲与老衲听。”
人碰到事,喜欢瞎猜,要不然,也就没有杞人忧天这个成语了。
人如此,和尚也不例外。
起码,惠明就不例外。
宋祖鹤不杀虚言,不是不想,而是忌惮李二,实在不敢。
惠明哪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个事。
只道是宋祖鹤行为反常,必然有妖。
乃至于回到禅房,脑子里依旧记挂着这事。
该怎么办呢?
那程咬金可是强盗出身,真杀人啊!
若是交出虚言任他发落,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要不,把虚言绑了去。
又一想。
哎呀不行。
若是如此,显得自己这个方丈也忒无情了。
以后恐怕难以服众呀!
可不交,那程咬金肯定会打进寺门,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就成替罪羊了嘛?
交也不行不交也不行。
这可怎么是好啊!
踌躇良久,突然灵机一动。
卢国公固然位高权重,可也不代表他能只手遮天啊!
比他大的官,多了去了。
何不寻寻关系,抱条大腿。
一来,可以让程咬金有所忌惮,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二来,找个靠山,省的天天提心吊胆。
可找谁呢?
走到门口,吩咐伺候自己的小和尚道:
“去虚言那,将功德簿拿来。”
小和尚应了一声,一溜烟的朝虚言卧房跑去,不一刻,便拿着个本子返了回来。
惠明也不多说,接过功德簿,返回屋中,一页一页的翻阅起来。
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
赵国公,长孙无忌。
这个官够大,还是国舅。
难能可贵的是,还很虔诚。
经常过来赞助一下。
而且,风闻长孙国舅对那宋祖鹤很是不满。
若是跟他谈谈,说不定.......
打定了主意,换了身新袈裟,吩咐虚无跟着,一起朝长孙无忌的府邸而去。
见大人物,得带着儿子呀。
这可是机缘。
长孙无忌一直在为侯君集的要求发愁。
虽然当时答应了,可是这年纪,刚六岁。
把这么小的娃,塞给外甥当媳妇。
就是自己张得开嘴。
自己的妹子也狠不下心答应啊!
也太令人发指了。
这个侯君集,是真猴急啊!
思来想去许久,也没想出什么理由,正没主意的时候,门人来报,青龙寺的和尚求见。
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这帮秃驴,也忒没数了。
老子为了图个心安,这才隔三差五过去扔点银子。
你们倒好,不光不知足,还特么找家来了。
这要是让本官的夫人知道了......挨了揍找你呀?
把手一摆:“这等小事还用来问本官嘛?去账房弄几两银子打发了不就完了!”
门子听了,知道这是不想见,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长孙无忌一脸戚然的摇了摇头。
想当初,本官这里可是门庭若市呀。
低于五品的官,压根进不了门。
高于五品的官,你得先排着队。
现如今。
唉!
连和尚都敢来求见了。
这个世道,真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