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终于没能抵御住羊肉泡馍的香气。
在儿子吃完一块，并大加赞扬后。
他果断放下了自己的节操。
厚着脸皮，也讨了一块面饼，如法炮制的塞进了嘴里。
“好吃！”
第一口咬下去，便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句。
心猛的往下一沉。
面饼而已。
天天吃，没啥特别的。
怎么一泡在这汤里，味道就大不相同了呢？
这汤！
好想要回去啊！
若是汇贤居弄上这道菜，肯定会火透长安城啊！
再看宋祖鹤时。
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咀嚼的相当仔细。
一看，就是有涵养的人。
仰慕之心顿起。
甚至，还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惭愧。
羊已经给人家吃光了。
面饼，就忍忍吧！
耐着性子，咽着吐沫。
巴巴的看着宋祖鹤一口一口的吃着泡馍。
直到最后一块落进了宋祖鹤的嘴巴，才挂着一脸的我不好意思开了口：
“那个祖鹤贤侄，这汤，果然是虾做的？”
“对啊！”
宋祖鹤木然的点了点头。
“就是瞎做的。材料不全，只能凑活，不然的话，更好吃。”
什么？
就这！
还是材料不全。
不全都这么好吃。
要是全了，得好吃到什么程度啊！
程咬金心有余悸的瞅了瞅儿子的肚皮。
都快炸了，好吃的要死啊！
嘴唇蠕动了几下。
好似很为难。
“如何做？”
如何做？
容易！
把羊肉冻起来，切片。
放锅开水，加点调料，煮就行。
反正羊肉好熟。
打个滚趁热吃。
可是，凭什么告诉你啊？
老子家里虽然穷，可老妈那也存了些银子啊！
要是拉上汉王再投点。
未必就开不起个饭馆呀！
......
买汇贤居，程咬金倒是真没花几个钱。
一来那地方本就没了什么生意。
二来，程将军要买.....人家没法不卖啊！
可支撑汇贤居，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营生是开门等客，全靠声誉。
新店就更别提了，只能靠运气。
不到饭点，鬼才知道今天的生意好不好呢。
菜进多了，怕卖不了烂店里。
菜进少了，又怕不够吃，得罪了客人。
加之刘三没做过这种营生，老觉得自己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做什么事，都不能掉了程将军的面子。
别人用一个伙计，咱们得用仨！
别人进一筐子菜，咱们得进一车。
鸡蛋论个？
姥姥！
丢不起那人！
有多少要多少，提着篮子给我送店里去。
加之在府里呆惯了，看见粗布衣裳就觉得比自己要第一等。
就是穿绸缎的，也该高看自己一眼，完全没有伺候人的觉悟，服务态度，不是一般的差。
干了没几天，客人越来越少，伙计越来越胖，饭菜越扔越多，银子，流水一般的往外淌啊。
待到醒悟过来重新打理，已经穷的雇不起伙计了。
汇贤居的牌子，也臭的......
目下，老程家正是个内外交困的时候。
如果再没起色，只怕真得低价盘出去了。
按说，这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
买汇贤居的时候，自以为做饭馆很简单。
吹下了无数的牛皮。
饭馆，小菜。
还能比劫皇纲难......
想当年，老子三斧子定瓦岗，打下了几十里地花花江山，还能弄不了个饭馆......
啐！
凭我程将军的名头，这饭馆他也差不了。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这长安城里，谁敢不给本帅三分薄面.....
......
开门还没多久，若是就要卖！
那帮狗入的文官还不得笑话死本帅啊！
特别是那个长孙无忌。
盘那店的时候就跟本帅抢，闹了好大的不自在，才被本帅给压了下去。
要是让他听到信，就他那不阴不阳的脾气？
不用想，猜都能猜出他那些破话：
‘程将军，生意这么好，干嘛要卖啊？
老夫可是专门给京兆尹打过招呼，不去招惹您的呀，怎么，他们给您添麻烦了？
瓦岗您都能三斧子劈下来，怎会做不好个饭馆？要不，多砍几菜刀？’
想想，都觉得都觉丢人。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自己的老脸......
都要绝望了，却碰到了这么一个‘精通厨艺’的少年。
救星啊！
亏了没心疼那只羊！
不然，抱憾终生啊！
可是，他为何不说话啊！
汤都快凉了。
用不着这么沉着吧！
开口啊祖宗！
哪怕是提点条件呢！
只要不让本帅丢人，给你点份子也行啊！
........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其他人被他们沉默的感染，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弄出一丝动静。
程咬金布满横肉的脸，抽抽着。
眼里却释放出了蜡笔小新的目光。
满怀期盼的看着宋祖鹤。
宋祖鹤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只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求求你了，不要这么看着伦家好不好。
你那模样，比特么如花挖鼻孔还恶心。
伦家真的受不鸟啊！
得亏爷吃的少。
不然，这会就得吐出来了。
你可是强盗哎！
非学人家伴萌干嘛？
有点职业道德好伐！
我真不想教你啊！
更何况，是坑！
我可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不要逼~我。
算了，我踢天上去吧！
“于老师不让说！”
“于老师？”
程咬金一头黑线？
于老师什么鬼！
正待详细问问，程处亮却叫了起来：
“我知道，是考神！”
“烤神？”
程咬金有点懵。
瞪了眼儿子，伸手一指那锅汤，冲着宋祖鹤小心的问道：
“你确定，是烤神不是煮神？”
程处亮一脸鄙夷。
曾几何时。
自己只爱砍人的老爹，光知道吃了啊！
嘴巴一撇：
“什么跟什么呀！是考试的考，不是烤着吃的烤，是教学问的神。”
程咬金使劲晃了晃脑袋。
还是不大明白。
“教学问的神，还管做菜？”
宋祖鹤把手一背把头一扭，摆出一副我不愿意搭理你的模样。
“谁告诉做菜不是学问了？告诉你，在天上，有很多专门学做菜的地方，其中最有名的”
脑袋猛地一抬，斜着脸朝门外夜空望去。
仰慕之情跃然脸上。
“叫蓝翔！”
看着宋祖鹤认真且仰慕的神情，再想想袁天罡喊道兄的恭敬，程咬金真的有些信了。
甚至，心里还升起了一丝畏惧。
额滴娘唉！
还真是神仙的徒弟啊！
眼睛不自觉的，追随着宋祖鹤的目光，也瞄向了屋外的夜空。
在一片璀璨之中，他分明看见，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在冲自己眨着眼睛。
心，猛的一沉。
莫非，蓝翔就是那颗星？
考神也在那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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