霫部,灭了?
与李二的震惊不同,满朝文武,都懵了。
毕竟,李恪他们跟霫部交易黑石,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
更不知道,霫部其实已经是李恪等人在突厥的代理人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霫部临近大唐,是颉利的亲弟弟步利麾下的部落。
突利拿霫部开刀,既帮大唐巩固了边防,又等同于向颉利宣战。
那,晋王他们和突利交易点东西,貌似,也不算资敌哈!
眼睛,不约而同的朝魏征看了过去。
你大爷的。
打跑突厥的,是晋王;
活捉突利的,还是晋王;
利用突利,打击颉利的,依旧是晋王。
你除了哔哔,还干了啥?
这么优秀的儿童,你都喷,你还是不是人啊!
魏征臊的,直往后缩。
这个突利,怎么还真过来了。
岑文本就更别提了。
此时的他,直觉有人把自己绑在旗杆上,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扇耳光。
脸,火辣辣的疼。
委屈的,差点没掉出眼泪。
那个宋祖鹤,咋就这么好命捏。
朝堂上,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咬金突然一拍大肚子:“哈哈哈,找着了。”
众人寻声一看,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看那信封,皱的都没个样了,好似,还有些水洗过的痕迹。
不由有些纳闷。
你是不是傻,一封信而已,还是过期的,那么高兴干嘛?
程咬金丝毫没理会众人疑惑且鄙夷的目光,大大咧咧的撕开信封,拿出信,搭眼一瞅,就四个字。
只是,字都让水泡模糊了,急切间,还真认不出。
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仔细辨认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嘟囔道:
“罗~艺~谋~反。”
“嘟!”
长孙无忌怒了。
这事,宋祖鹤提过一次,还把罗艺比成了董卓。
自己当时没有深究,让那小子躲了过去。
现在,居然旧话重提,还是在朝堂上,堂而皇之的读了出来,你程咬金,想干嘛?
“卢国公,无凭无据,岂可如此攻讦朝廷大将。你这信,是哪里来的。”
李二没有阻拦。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也不能太过草率。
让长孙无忌问问,貌似,没啥不好。
程咬金很憋屈。
他也没想到,宋祖鹤给他的信里,居然会写这种东西。
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眼瞅着大家伙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心里那叫一个懊恼。
早知道,回家看啊!
随口回道:“这信被水泡的认不出来了,本帅是看着模样猜的字,跟污蔑有个毛关系啊?”
长孙无忌满脸都是不相信,把手一伸:“拿来我看?”
给你看,凭什么啊!这是私信好伐。
再说了,下面,签着宋祖鹤的名字呢,给你看了,不又得找他的麻烦啊。
你这个小屁孩,也真是的,老老实实过你的日子不就得了,天天算这算那的干啥。
这下好了,把本帅都带沟里去了。
把信往身后一藏:“不给!”
李二虽然厚待功臣,平时也很纵容他们。
可是,大事上却从不糊涂。
见程咬金要耍赖皮,生怕他把信给毁了,脸一沉:
“程爱卿,把信给赵国公看看。”
程咬金犟了犟鼻子。
别人的话,他敢不听,也不会听。
可李二的,他真不敢。
把手朝长孙无忌一伸,没好气的说道:“给,不就是封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孙无忌接过一看。
虽然被水洗的有些模糊,可字迹依稀可见,正是罗艺谋反四个字。
再一看落款:宋祖鹤。
后槽牙当时就磨的‘咯咯’乱响。
你个小屁孩,上次让你花言巧语混了过去,竟然还敢提这事。
冲着程咬金冷哼了一声,疾步走到阶下,托着信往上一举:“陛下,此信虽字迹不轻,却可辨认,写的正是罗艺谋反。”
李二眼皮一跳。而后,沉寂了下来,面朝无影道:“呈上来!”借着无影下台阶空档,朝那信使挥了挥手:“你且写去歇息吧!”
信使听了,如蒙大赦,急急退出殿外。
无影取了书信,毕恭毕敬的,给李二递了过去。
李二接过一看,长孙无忌所言不虚,实实在在的,就是这几个字。
而且,下面,还标着宋祖鹤的落款。
想想在宋华家中,宋祖鹤离奇惊艳的表现,脊梁骨不由得一阵发凉。
那罗艺就在泾州,离长安近在咫尺,若是反了,比突厥来犯,还要严重三分。
毕竟,那突厥图的,不过是些财帛。
可罗艺若反,图的必是江山。
再一想长安周围,几无驻军,汗当时就流了下来。
“众卿,罗艺若反,如何处之?”
长孙无忌,却是不信。
那罗艺,非同一般。
降唐以后,被封燕王,食邑之多,远超他人,连姓,被赐李姓,其荣宠,一时无二。
如此位极人臣,岂会轻易谋反。
手一拱,大声道:“陛下,宋祖鹤不过一黄口小儿,如何晓得朝中大事,此书,万万不可轻信。”
魏征眉头一皱,走出班外:“陛下,罗艺裂土封王,位高权重。仅凭一信,岂能定罪。”
岑文本竭嘶底里,如丧考批:“陛下,那宋祖鹤蛊惑晋王,离间君臣,大逆不道,论罪当诛啊!”
程咬金越听越郁闷。
用力拧了拧脖子,道:“各位,那是宋贤侄写给我的私信,充其量,不过是提醒本帅提防罗艺,跟离间君臣有个毛关系啊?”
“这正是宋祖鹤的奸诈之处!”岑文本目瞪欲裂,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他若知内情,为何不报于陛下,却偏偏要告诉你卢国公?分明是故弄玄虚,想借卢国公之口,告之陛下,籍以达到离间君臣之目的。”
手冲周围一拱:“列为大人,试想一下,若宋祖鹤将此信交与陛下,陛下肯定一笑了之。可一经卢国公之手,陛下必然陷入两难。
若是信了,则是不信任燕王;若是不信,则是不信任卢国公!此等行径,极为恶劣......”
“你拉倒吧!”程咬金实在听不下去了,挥舞着臂膀,蛮横的打断了岑文本:“我问你,那宋祖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算计着我和陛下还有燕王玩?他一个城门尉的儿子,活够了啊?”
岑文本眼睛一瞪,怒叱道:“是何居心,尚未可知!”
“报!”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又传来一个悠长急迫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太监连滚带爬闯进了殿中:
“陛下,不好了,燕王罗艺,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