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提柴刀,如同一个刚刚砍柴下山的穷苦柴夫,然而他此刻眼神锐利如同一只鹰隼,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砍柴少年能够拥有,给予了管家少爷极大的压迫感。
事实上,每个世家子弟并都是埋头蛮狠,冲上去送人头的傻子。管家少爷见得世面大了,所以更加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这样显而易见的危机,他当然不可能摊上去。然而……
“你是哪个旮旯冒出来挡路的货色,没看见我家少爷吗?还不快滚开!”
“我特么……”
管家少爷心态直接就炸了,暗道自己怎么会带上这么个玩意儿出来的?
管家少爷上去一巴掌抽在了奴役的脸上,脸上露出了风轻云淡的笑容问道:“兄台也是路上人?不知跟书院有什么恩怨?”
少年平淡道:“有点恩怨!他们门下的一名弟子伤了我的一位长辈。”
管家少爷神色一凛,立刻改口笑道:“兄台可知哪位师兄下手,我回书院问道一番,在这里先跟兄台说声抱歉了!”
“你不用回去了!”
话音一落,官家少爷忽然眉间一凝,腰间的华丽佩剑并一把拔出,一个矫健的步伐踏出,一朵剑花挽出,直刺少年的树皮面具!然而少年异常平静,手中柴刀没有太多花哨动作,一劈而下,以一力降十会的刚猛路子,一刀劈散了剑花!对李临风来说,这家伙的攻击手段还不如一个百梯强者!
他的脚步一动,身体无声无息的消失。
官家少爷面色大变,他大喊道:“前辈!晚辈有错在先,携重礼谢罪,前辈网开一面!”
李临风双臂微振,一股巨力抓在了管家少爷的肩膀,管家少爷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冰冷刺骨,一股让他浑身颤抖的气息钻入了他的体内,如同毒蛇一般,摧枯拉朽的断绝了他的生机脉络!
官家少爷惊惧道:“邪修!”
李临风答非所问的说道:“如果浏阳书院只是这种实力,那是不是太掉价了?”
“前辈饶命啊!”管家少爷惊恐到了极点,只能连连告饶道:“我只不过是浏阳书院的一个打杂弟子。根本就没有对抗前辈的实力,前辈放我一码,我可以退出浏阳书院!”
李临风置若罔闻,他的气息已经崔古拉朽的断绝了管家少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就算此刻放了他,也不过是一个没办法修行的废人。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体内的这股气息竟然如此的诡异,最关键的是,竟然出奇的好用!
李临风手指一收,那阴气回归体内,竟然更是壮实,怕是交融了灵气之后,更为的强盛。只是可惜的是,没有足够实力的对手,根本验证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管家少爷瘫软在地上,阴柔的脸庞更加的苍白,显得他更加的阴翳,只是这股阴毒一闪而过,他尽可能显得谦卑的说道:“前辈,可以放过我了吗?”
李临风深深看了这管家少爷一眼,忽然道:“你知道浏阳是什么院吗?”
管家少爷一头雾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问题,他下意识说道:“浏阳书……书院?”
一柄柴刀直接砍在了管家少爷的胸膛,李临风悠悠的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旁边的管事奴役从头到尾都是懵的。首先是因为他的少爷一巴掌抽晕了他,紧接着,自己认为的仙门中人居然被面前的少年一刀破敌,原本挽出个剑花倒是有几分好看,但是却没想到,被人一刀给砍了,还是柴刀!简直有一种花魁看上丑乞丐的凌乱感!接下来更不用说了,自己一直奉为天人的仙家中人接连求饶,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不说,最后居然以“你知道的太多了”这种理由给反杀了。
所以说,这浏阳书院教的是什么?是怎么调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吗?
奴役一时间都忘记了求饶,愣了愣的看着面前的面具少年,他怔怔的问道:“所以,我应该回答什么问题?”
李临风用柴刀指着奴役:“说,你家少爷不是人!”
奴役颤颤巍巍,托着哭腔说道:“我家少爷不是人……”
“你这奴役怎么这么没节操,你这么回答,我怎么动手?”
“我特么……”
“说,你家少爷哪里不是人了?”
奴役哭道:“他现在是鬼了……”
“……”
李临风觉得这样不行,他以后要是杀人还被人反驳,那可不是什么有气势的事情。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策划一下,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全身而退。李临风想了许久,在旁边写道:“遗书:我是一个迷路的羔羊,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所以我想重新回去看看,路怎么走!”
完美!李临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发现这句话非常符合这个管家少爷的气质,可是……他又看到旁边的奴役的尸体,他沉吟片刻,又在奴役旁边补了一句话:“俺也一样!”
路过枯山集镇,雪已经铲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有些亮堂。因为化雪的夜晚寒冷,店铺早早的关门,显得有些冷清。李临风对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随着他的心跳越发的缓慢,这怕是他最后活着的证明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哈气并没有产生多少的水雾,却是迷了李临风的心神。他看到远处的楼院,灯红的庭楼上,莺莺燕燕的声音透过那一扇扇的红窗传了出来。
李临风不曾想到,如此环境下,这种营生反而是最先开张。庭院中的欢声笑语与外面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李临风有些羡慕这些商女的单一的心思。他路过那庭院红楼,透过窗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虽是已经活死分不清的他,但仍是面红耳赤。
区别于庭院红楼中的欢声笑语,那庭院后有着另类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如同被欺负的少女,说不清的心酸。表面风光下的辛酸,或许每个地方都有黑白,光鲜亮丽下未尝就是一种美好!
李临风错过庭院红楼,转身走入了那条难民街巷,屋内无烛光,只有借着雪的反光依稀看到屋内里走动的黑影。那个孩子仍旧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已故的父亲尸体。泪已哭干,也不曾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