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注恒走出餐馆,看到邹仪芝两人正在说话。
“你们——”
“喂!你又要跑了吗?既然来了,干嘛又跑呢?”赵金芝扭头看着代注恒。
“我跑什么?朝哪里跑,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跑?”
“你还——”邹仪芝又扯赵金芝的袖子。
“你呀,哎呀!你再扯我我给你翻脸啦。”赵金芝嚷着,舞动手臂不让邹仪芝扯住她的右边袖子。
“我和他说说,你等我一下。”邹仪芝这次说的话是对代注恒和赵金芝两人说的,代注恒也听得很清楚。
“就是,关我什么事儿,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嘛。”
“不好意思,我表妹是这种性格。”邹仪芝走向代注恒时说着。
“他——唉——不管你们的!你搞不定我——”赵金芝又抢着说,“我到那边去看看,你们说你们的。别怕他,我不会放过他的。”说着话,朝代注恒反方向走去,两人背向而行,邹仪芝距离越来越近,赵金芝距离也来越远。
“对不起,能边走边说吗?”
面对邹仪芝温柔的话语,代注恒毫无理由拒绝。别说是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就是一个普通人,怕也很难拒绝。
“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现在有点乱。”代注恒与邹仪芝并排走着。
“你的变化不大,几年了,四年多了,还和当初一样看起来傻傻的,不过身上长肉了,没有原来那么瘦。”代注恒听着邹仪芝的话,总觉得有很大的不同,不同于当初那个校园里的活泼小姑娘,感觉是一种陌生的成熟感。
“我比高考多了二十多斤,原来才108斤,现在一般都是130到132斤,不过不是肥肉哈,都是肌肉。我每天都锻炼的。”
“你没认出我?我的变化很大,是不是?”
“我感觉有点像,但是那个时候你一直都是短发的,没见过你长发的样子。”
“那你还是觉得我有点像那个时候吗?”
“这个,我是感觉像,不过拿不准。何况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怎么说话。”
“不是没怎么说话,是从没说话。”代注恒看得出代注恒眼中的一种雾气。
“是啊,我都是,都是没说话。”
“那个时候总能看到你,每次走过你们教室都能看到你,每次在操场上做操也能看到你,每次去小卖部买吃的转身又看到你,每次在校门外吃面转身就看到你在门口买东西。我朋友说肯定是你在跟踪我们。”
“不是不是,我是陪我朋友来的。他叫吴奉午——”
“后来不是没见着他了吗?高三的时候,你们高三的时候我才高二,很多时候都只看见你一个人咯。”
“是啊,后来他就、他就、不是——”
“后来他移情别恋,又去看别人去了,只有你还坚持来看我。”
“其实就、就是习惯了,我觉得这样——”
“柴金强给我说了,我也给他说过,我想等你高考了之后再看看情况。”
“是啊,他真的说了,真的告诉你啦,我还以为他骗我呢。我当时都——”
“就是柴金强和我说话后第二天我就没看见你了。也不是,中午我看见一下,你从厕所出来,我就在你身后。”
“啊?!”代注恒的惊讶绝对是真实无比的。他想起4月13日那天,他发誓不再见邹仪芝,不再思考爱情的问题,他一天都不出教室门,中午出去上了一个厕所,又怕见到邹仪芝触景生情,又怕见不到邹仪芝黯然神伤,他没见着,谁知道当时邹仪芝就在他的身后。
“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直到高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伤害了你,伤了你的自尊,还是,你和吴奉午一样都变心了。”
“你知道?这个你都知道?吴奉午和我一起看你是从高二上期期中考试后,大约是96年11月的样子,后来吴奉午不再要我陪他,大约是高三上期,97年9月的样子。”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他后来喜欢去看的是我们年级的殷蕾和曹莹。”
“哦,就是你们隔壁四班那两个长的像双胞胎的女生?我还第一次听说她们的名字呢。”
“虽然初中就有男生到我们教室来看我,一直都有,大学里也有,可是我感觉你是时间最长的,再就是你朋友吴奉午了。”
“我觉得我可能看了450多天。如果把暑假寒假周末没补课的算上,看见了你才算的话是可能是369天,刚好一年多一点。”
“其实吴奉午最初来看我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你,不过过了两个星期,你就一直都在他身边。”
“那他也看了300多天。”
“当时我觉得你们是胆小鬼,不像其他男生,敢爱敢恨,直接写情书或者看了一个星期就来找我了。我一直在想,你们会不会来找我玩。”
“应该不会,你是我们的梦中情人,只有梦里才用,现实不存在的。”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爱一个女人到底用什么来确定。”代注恒对邹仪芝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不过到是陷入了沉思中。
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到底是拥有她占有她照顾她陪伴她还是默默的守着她暗中为她祈祷更好呢?
物质的无法永恒,永恒的又不接地气,精神恋爱好不好,肉欲恋爱坏不坏。代注恒一直没有肯定的答案。
“她是我表妹,赵金芝。”
“我知道了。金枝玉叶嘛。”
“不是那个金枝,是我这个芝,她就是银池的人。现在是大一的新生,就在丛舟读教育学院,每周都会回银池家。”
“你呢?”代注恒问,他没兴趣知道赵金芝,他很像知道邹仪芝的情况。
“我现在在渝阳读大学,渝阳工商大学。”
“哦,你大三了吧。”代注恒比邹仪芝高一个年级,自己读大四了,自然邹仪芝应该大三。
“不是,我大二。”
“啊,你复读了一年吗?”
“我休学了一年。”
“哦。这——”
“没什么,我生病了,无法待在学校里学习,就只能休学。”
“她好像对我很不客气,恨不得要吃掉我一样,你给她说了什么?昨天晚上我觉得她对我还挺客气的呢,怎么突然就变了。我也不是偷了她家宾馆里的东西,或者欠了她家的住宿费啊。”
“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邹仪芝再次侧头看了看身体侧后的代注恒。
“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走在我身边,别吊在我身后。”这句话邹仪芝的表述明显很有水分,是爱的水分还是恨的水分,代注恒雾里看花、白天望月基本上看不明白。
两人并排走,代注恒不时和邹仪芝碰着肩头,于是没多久他就稍稍落后一步。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虽然看不懂邹仪芝的表情和动作的内涵,代注恒还是多走了一步和邹仪芝又平行并排起来。他怕人家嫌弃自己不庄重,别人都不在乎,他也就不在乎了,不然反而很低俗。
“我怀了你的孩子。”邹仪芝的语气很轻柔也还有点羞涩,甚至于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特殊味道。
“什么!?我、你、怎么回事?……你开、玩笑太大了吧。我、怎么可能?”代注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清醒的,并且客观存在于天地之间。
“这就是她对你不客气的原因。”
“不要激动,你听我说——”邹仪芝发现代注恒明显的目瞪口呆,甚至都说不出话来,于是接着说。
“呃——我”代注恒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甚至又几个他在同时说话。
玩世不恭的他说:“不是吧,我还没碰过你,你就有了,难道是空气传播?”
谨小慎微的他说:“你怀孕了?”
无所畏惧的他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我来背这个锅?”
心如死灰的他说:“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却要我负责?”
心平气和的他说:“你是不是遇到了暴徒,或者遇到了负心汉花花公子,现在需要我陪你去做一些事情。”
心胸狭隘的他说:“别人的孩子凭什么是我来负责?谁的孩子谁负责!”
代注恒心里愤懑难平,在小说和电影中看到过,那种走投无路的女孩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孩,然后把一切都抛给男孩。比如说《阿甘正传》里就有这样的故事,珍妮是个放纵颓废的女孩,她一直知道阿甘最爱她,可她却跑到全国到处去放松,走投无路,得了重病后才返回老家来找阿甘。
难不成自己也被当成阿甘了?
到底要不要负责呢?这个女孩还是自己心目中那纯洁活泼的梦中情人?
“我还是自杀以谢天下吧,不用赵大小姐动刀了,我自己解决就行了。可是,唉,不说了。你要我怎么做?”
“你爱过我吗?”邹仪芝停步转身双眼水汪汪深情的望着代注恒。
“这个、这个重要吗?”
“你是不敢承认,还是根本分不清?”
“我当然爱过。我说过,你是我和吴奉午当年的梦中情人。”
“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