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刚刚进入东区坊市，便听到了一些武者正谈论九天丹楼。

　　他心中的疑惑又增添了几分。

　　九天丹楼，应该就是父亲口中所言，也就是王泽长老以家族名义开办的个人丹楼。

　　问题是，为什么这些武者在议论之中，都说九天丹楼真有丹药在售？

　　丹楼销售的丹药，从何而来？

　　还有，有的武者似乎还提到，九天丹楼出售的丹药，在品质上要超过市面上流通的同级别丹药，这又是什么情况？

　　怀揣着重重困惑，王曲很快便看到了伫立在十字路口的醒目建筑。那门脸上方，赫然挂着写有‘九天丹楼’四个大字的匾额，气势恢宏。

　　略微驻足，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迈入。

　　直到此时，王曲也没有想过，王泽真的是一名丹师，连念头都没有产生。他猜测，九天丹楼销售的丹药，可能是王泽长老通过什么渠道从大城市采购而来。

　　他向李舟舟道明来意：“我名字叫王曲，是一个丹师学徒，来此见王泽长老。”

　　李舟舟自然不认识王曲。

　　不过，她听到王曲的名字，便立刻意识到面前的中年人，应该是王家族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丹师学徒。

　　她客气的说道：“请稍等片刻，我去禀报公子。”

　　王曲点了点头。

　　他并未等很久，便见到李舟舟去而复返。在李舟舟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

　　王曲打量着年轻人，依稀感觉到熟悉的影子。

　　他毕竟已多年没有见过王泽了。上一次见面，大概还是王泽十岁左右的时候。

　　王泽面带笑容，主动打招呼：“曲叔，可是有数年不曾见面了。”

　　这个时候，王曲自然也是确认了王泽的身份。

　　他微微躬身见礼道：“见过长老。”

　　王泽连忙道：“曲叔不必如此，叫我名字即可。”

　　王曲与他父亲王天奇是同辈人物，又是王公辇的儿子，王泽称前者一声曲叔，自是没有问题。

　　王曲固执摇了摇头：“礼不可废。长老身份尊贵，我不能僭越。王泽长老，我父亲传信，让我从郡城赶回来，辅助你开办丹楼。”

　　说话时，他目光自然的看向柜台区域。

　　虽然大部分区域暂时还是空的，但几百个瓷瓶摆在那里，就临西城这种小城市而言，已是非常难得了。

　　王泽点头道：“没错，曲叔随我来。”

　　他直接将王曲带到了二楼的一间炼丹室。

　　丹炉之中，丹火仍在熊熊燃烧着。

　　方才李舟舟禀报王曲到来时，王泽刚好结束一炉元气丹的炼制。

　　看着眼前的景象，王曲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他当然看得出来王泽是在炼制丹药。同时，他下意识认为，王泽纯粹是在瞎折腾，是在浪费材料。

　　不过他知道丹楼是属于王泽长老的个人财产，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王泽从王曲的脸上，看出了后者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未多解释。因为，王曲很快便能体会到什么才是震撼。

　　他轻笑着说道：“听说曲叔一直在郡城的一家丹楼内学习丹道？”

　　王曲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已有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最近十年，我在华方丹楼学习丹道。”

　　这花房丹楼在古叶郡城，也有不小名气。坐镇此丹楼的，是一尊二品丹师。

　　王泽道：“曲叔尚未晋升丹师吧？不过，曲叔的丹道基础，想来一定非常扎实。”

　　他从王公辇口中得知，王曲离丹师，只差临门一脚。

　　这种情况下，丹道基础应该是很牢固的。

　　王曲看了王泽一眼，说道：“尚未晋升丹师，还不能独自炼丹。在华方丹楼时，曾在丹师指导下尝试炼制过一品丹药，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晋升丹师最主要的条件，便是能够独自炼制丹药。

　　王曲在丹师指导下成功炼制过丹药，这不能作数，所以他依旧是丹师学徒身份。

　　回答王泽问题时，他心中也忍不住腹诽。

　　如果不是王泽让父亲将他从郡城召回来，那或许再有几年苦修，他便可独立炼制出一品丹药了。

　　王泽颔首道：“明白了。曲叔，你现在累不累？”

　　“嗯？”王曲微微一愣，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王泽笑道：“曲叔若是不累，便直接上手炼制一炉元气丹让我看看，需要的材料这里都齐全。”

　　王曲眼睛一睁：“嗯？”

　　他又有些懵了。

　　自己不是刚刚才说过，目前还不能独立炼制丹药吗？

　　王泽长老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他目不转睛盯着前者。

　　王泽抬手示意，口中道：“曲叔尽管尝试就是，不用担心浪费资源。”

　　王曲眉头再次一皱，暗暗咬了咬牙，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重重点了点头道：“好！”

　　说着，他一个大踏步，走近丹楼，而后盘膝坐下。

　　丹炉前面摆着各种一品丹药炼制所需材料。

　　他目光快速一扫，便将炼制元气丹的各种灵草挑选了出来，摆在近前。

　　王曲的丹道天赋并不低，又在郡城钻研接近二十年之久，他的丹道知识，其实并不比一些一品丹师弱。

　　甚至，可能有一些一品丹师，在丹道基础方面，还不如王曲扎实。

　　他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各种灵草置入丹炉淬炼，简直比王泽还要纯熟。

　　以元气催动丹诀，淬炼灵草，过程中丝毫没有滞涩之感。

　　丹药的炼制，事实上只有三个大步骤。第一步淬炼，第二步合盈，第三步固形。

　　当然，每一个大步骤，又细分诸多小步骤。一炉丹药想要炼制成功，几乎可以说，任何一个小步骤都不能出现偏差。

　　事实上，即便在炼丹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最终仍然可能是失败的结果。

　　王曲的炼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淬炼进入合盈，又从合盈进入固形。

　　从正常的角度看，他的炼丹过程，的确是挑不出什么问题。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有板有眼。

　　然而，这一炉元气丹的固形，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丹药出炉时，化为了一团淡淡气体，袅袅消散。

　　望着逐渐散去的元气丹，王曲的眼神，难掩失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