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黑暗之中,江兰悄悄的潜入了食堂旁边的仓库中。
虽然仓库上锁,但是对江兰来说,形同虚设。
“这么晚了,哪来的小猫咪?”
忽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江兰吓了一跳,靠在仓库门后面,屏气凝神不出声。
老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小猫咪不去厨房找吃的,怎么在仓库里?”
江兰这下知道自己暴露了,感觉老人语气不是很生气,江兰乖乖的走了出来。
月光下,一名满头粗糙白发披肩,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老者,正负手背对着江兰。
老者转身,尽管黑夜里光线暗淡,可是老人那一对眸子,像是能刺穿人心,江兰感觉自己在老人面前,似乎一切都被看穿了。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对江兰说道:“你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吧,过去你是为了生存,偷窃之类的做也就做了,如今来了我的学院,为何不让自己安顿下来呢?”
江兰微低着头,透过齐刘海看向老者,猜测道:“老先生,您是院长?”
老者笑着抚了抚须,道:“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确是天下的院长,我叫伍搏,你可以叫我院长,或者叫我伍老。”
“伍老,我……”
“不必多说,其实你想偷,我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可偷的,钱都在无龙那里呢,连我都碰不得。”
江兰瞄了伍搏几眼,觉得好像没什么了,便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
伍搏看了看月亮,道:“也不是很晚,你不想陪我这老家伙说说话吗?”
江兰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困了,伍老您也早点休息。”
说着江兰便低着头,要回女生宿舍。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母亲是谁?”
江兰迈出去的步子瞬间凝固了,眼中竟泛起一丝红润,只是在夜色中不容易发现。
“您知道我母亲是谁?”
伍搏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满月轻轻点头。
江兰悄悄的擦拭去一时激动留下的泪水,“她是谁?她在哪?为什么我从小不在她的身边,而是被一个江洋大盗收养了十年?”
江兰连珠炮的提问着,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边说着也逐渐靠近着伍搏。
伍搏摇摇头,淡笑道:“这些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要钱吗?我的钱都可以给你!”
江兰当即就把在衣服各处藏着的金币、金票给拿了出来,动作过大还撒了一地。
伍搏看着江兰红润的眼睛,笑道:“原来你并不爱钱,这一点倒是比小钱和老赵好很多啊。”
江兰苦笑道:“我只是不想饿肚子而已。”
“条件很简单,在我天下灵师学院毕业,毕业那天我就告诉你母亲是谁,在哪。”
江兰沉默了,自从她的养父死了之后,她便开始流浪,无非就是寻找家人。
可实际上,她完全没有家人的任何线索,两年多以来,都是在各处流浪,期盼着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线索。
所以一开始她并不想留在天下,她想继续到处流浪寻找线索。
但是现在这位院长告诉自己,他知道母亲下落,江兰决定相信他。
因为这不就是她苦苦寻找的线索吗?
江兰相信伍搏不是在骗她,这么大年纪了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在天下,怎样才能毕业?灵力修为多少星?”
伍搏抚须笑道:“你们的老师很快会告诉你们的,到时自然知晓。现在你肯留下来了吧?”
江兰郑重点头。
“也不会想着偷干净我这小学院了吧?”
江兰破涕为笑,眼神调皮的说道:“那可未必!”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往女生宿舍回去。
伍搏笑看江兰回去,目光十分慈祥温柔,自言自语着:“凯瑟琳,当年是我对不起,现在就让我来代替你,照顾和培养你的女儿吧……”
月光下,老人的身影瞬间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江兰刚刚走到宿舍那排房子前边,云逍的房间门正好被推开,云逍揉着惺忪的眼皮走出。
“臭流氓,大晚上不睡觉,想干嘛?”
江兰叉着腰,突然开口。
云逍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待看清是江兰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这话该我问你吧,小贼婆真是死性不改。”
江兰头一昂,不屑和云逍争论,推开女生宿舍的门进去了。
云逍一甩手,懒得搭理这个小偷,江兰不说他也知道,一个小偷晚上溜出来,还能干什么。
至于云逍,则是出来上厕所的。
天下的厕所建在学院外面的田野旁边,大概也是方便农民取农家肥。
方便之后,云逍返回学院,经过大门口,也就是那块刻着学院名字的石碑旁时,不经意一瞥,发现石碑上面好像有一个人。
还没等云逍定睛去看,石碑上的人已经开口了,只不过不是对云逍说话的。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嗝——”最后一声听上去像是打嗝。
等云逍走进之后,更是闻到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兄弟,这么晚了,在我们学院门口喝酒?怎么不去镇上的酒馆呢,这时候应该还没关门吧。”
那人没有看云逍,只是半躺在石碑上,看着月亮发呆,声音慵懒的说道:“我就是刚从镇上的酒馆回来的,怎么样,酒香吗?要不要来一口?”
云逍连连摆手,他定睛一看,借着月光看清这说话男人的模样。
这人一脸糟乱的胡茬子,头发凌乱,还泛着油光,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身上的衣物也带着污垢,好像从来没换过似的,不过倒也不臭,大概是酒味太浓盖下去了。
“原来是位大叔啊,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在借酒消愁?”
这话说完,这位“大叔”当场喷出一口酒,擦擦嘴之后,从石碑上一跃而下,指着自己说道:“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大叔,我才十四岁呢,比那个贱人钱和胖子还小呢。”
贱人钱是钱剑一在天下的绰号,云逍听柳雨说过,当即有些惊讶道:“你是天下的学员?对,我想起来了,的确还有一位老学员,好像是叫……”
云逍一时想不起来,对方帮他说道:“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