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郭是我身边少有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了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说年少有为有些不恰到,因为黄郭不是年少,而是年轻。
39岁,所以不能用年少来形容。
很多人在这个年纪还在为生活,为家庭奔波,黄郭早早的就过上了幸福的超小康生活。
工作上黄郭因为个人能力突出,是所在公司最年轻的高管,收入丰厚,几人之下,许多人之上。
家庭上黄郭结了婚,有个漂亮的老婆,还有着一对乖巧的儿女,儿子八岁,女儿六岁。
生活嘛!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总得有些挫折,才能锦上添花,否则太顺的人生一定会栽一个大跟头,这是华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风水名言。
黄郭的挫折是老爸黄叔,68岁的黄叔,在本不该得老年痴呆症的时候却患上了,才检查出来时还好,不算严重,而后随着时间愈发的往后,黄叔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严重,有那么一段时间黄郭为这事很是苦恼。
最后为了生活方便,互不打扰,黄郭在离自己住的小区不远处,重新买了一套房,供自己爸爸住,还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老爸。
可以说也只有如黄郭这样的成功人士,才能用这种豪横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然,换做常人也只能劳其筋骨的去解决。
也正是因为黄郭老爸的原因,我才认识了黄郭,也才知道了这些事。
因为黄叔患了病,出行总是很不方便,但头发长了总得剪,所以在黄郭来店里剪过几次头发后,觉得我技术还不错,就花相对的价格让我上门给黄叔剪头发。
我不清高,装也装不像,所以在利益面前我不得不妥协。
一来二去熟络之后,慢慢的就知道了。
这天黄郭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谢老弟。”我接起后电话里头响着黄郭的声音。
“喂,黄哥。”我回应着。
“谢老弟,去给我老爸剪个头发,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头发已经长得没个人样了。”黄郭说着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其实黄郭不说我也知道,毕竟也只有这事黄郭才会给我打电话,说道:“好的,黄哥,正好店里不忙,我这就过去。”
“好,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钱我转给你了,你收一下。”黄郭在电话里头客气的说着。
说完黄郭就挂断了电话,过了一分钟,手机响起提示音,黄郭就把钱转给了我。
200块,剪一个头发加上来回时间,总共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赚200块,这种事情我是很愿意的。
我收了钱,收拾好工具,将店门关上,店里灯没关,因为我等会儿还要回来,然后又在门贴了张写着“外出一小时”的纸。
黄叔住的小区离我店两条马路,用不着开车,我扫了辆电单车就过去了,开车不好停,骑车见缝插针,很快我就到了。
轻车熟路,来到门口轻轻敲着门。
“咚,咚咚。”
等了一会儿门内传出了保姆陈姐的声音:“谁啊!来了,来了。”
门打开了,陈姐正敷着面膜,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我。
若是晚上倒是有几分吓人,面膜是黑的,两只眼睛是白的。
陈姐看着我略微惊讶的说着:“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黄郭又来看他爸呢!”
我笑着回答:“嗯,陈姐是我,黄哥让我过来给黄叔剪头发。”
说话间,我已经走近了屋。
我和陈姐的关系,我觉得只能算做常见的陌生人,我们都在一个房间做着自己的工作,互不干涉。
所以每次来,都是表面客套的打打招呼,仅此而已。
进了屋,我目光搜寻着黄叔。
果然还是在阳台看到了黄叔的身影,黄叔仍然是坐在轮椅上,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无论刮风下雨,黄叔这么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
症状轻些的时候黄叔还能看看电视解解乏,现在电视也不看了,总是这么坐在阳台。
反正我很多次来,见到黄叔都是现在这个姿态。
陈姐帮我开了门就坐到客厅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我熟练的走到黄叔身边,放下工具箱,将工具一一展开。
身边的动静让黄叔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还是呆呆的,后又回过头看向窗外。
黄叔对我是有映像的,毕竟剪了这么多次头发,更重要的是我是从黄叔还不是很严重的时候,就上门开始为黄叔剪头发了。
“黄叔剪头发了。”我拿出围布,给黄叔围了起来,同时在黄叔耳边说着。
黄叔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抗拒,围好围布,我就开始拿起剪刀操作起来,黄叔还是没有抗拒,任凭我摆弄着自己的头,得了这种病的人似乎都是这样。
“咔嚓,咔嚓。”
头脑跟着剪刀剪断头发的瞬间,变得恍惚起来,很快又恢复到正常,那个只有我能看见数字就出现在了黄叔头上。
4998,4998天。
黄叔今年68了,算下黄叔能活到81岁左右,这个年龄可以了,在这个年代完全算寿终正寝了。
只是看到这个天数后,我有些疑惑,我记得上次我来给黄叔剪头发时,看到的天数明明是5000多天,具体多少我记不清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减去中间相隔的天数,与黄叔现在头上的天数也对不上。
黄叔的寿命减得有些不正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不过这一次我则是把我看到的天数记了下来,和今天剪头发的时间也记了下来,这样到下次来剪头发就能确定,黄叔的寿命减少得是不是正常的了。
黄叔的头发是没有任何要求的,剪短就行,所以我很快就剪好了,只是洗头发有些不方便,不像理发店可以直接躺在洗头床上。
因为这是在家里,没有洗头床,只能把黄叔推到卫生间,在洗漱池的凹槽处,让黄叔坐在轮椅上,把头埋在凹槽里洗。
只能这样。
剪好后,我取下围布暂放在一旁,对黄叔说道:“黄叔,我们去洗头发。”
“嗯~~”黄叔从鼻子里发出了一道声音,像是“嗯”,又因为鼻音太重不像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