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空是灰色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压顶,阴沉沉,让人喘不过气来,阳光在与乌云较量了一番后败下阵来,失去了往日的雄风,选择躲在了乌云的背后,不敢面向下方期待着它的人们。
今天的天气特别应景,像级了我的心情,或是看透了我深藏在内心深处情绪,选择和我同步,去痛惜此刻正躺在医院的赵文。
我走出医院回想着刚才,和我一同出门上班一同下楼,一路和我有说有笑的赵文,忽然晕倒在我面前,就有些后怕,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抱住,赵文的头定会重重的摔在地上,和地面来个血与肉的亲密接触。
但是相比在听完医生的话后,我更是被吓得胆战心惊,赵文这家伙竟然在试药。
新药研发出来会经历最后一个过程,临床试药,一般先是用灵长类动物来就行测试,没有问题会在人身上进行最后的测试,若是再没有问题,就会上市销售。
灵长类动物虽然和人体相似度极高,但始终没有达到百分百的相似度,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人还是被实验的小白鼠,药物所带来的副作用对人体伤害始终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这种极力不讨好的事,还是有着相当丰厚的报酬,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傻傻的去当试验品。
以我对赵文的了解赵文工资还算可以,生活平稳,不可能这么缺钱,更不可能以这种自残的方式去谋利。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给陈婷婷打了过去。
“嘟嘟嘟……”
赵文的事现在陈婷婷还不知道,陈婷婷上班时间比赵文早,所以早早就出门了。
“喂,婷婷你在干嘛?”电话接通后我问到。
“上班怎么了?”电话里头些响起了陈婷婷尖锐的声音。
“赵文今天……”我从赵文晕倒,再到医生给我说的话,一五一十的传达给了陈婷婷。
出奇的陈婷婷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微微关心的了解下具体情况,就说要工作了,下班后会去医院照顾赵文,并挂掉了电话。
那种顺便一提,微乎其微的关心在我这个外人看来,我觉得完全没有夫妻之间的那种亲密感,更像是朋友之间没有太多感情的敷衍。
我不解,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又不是我的老婆。
赵文是我租房的隔壁邻居,从最初的出门经常碰面,到最后成为经常谈心的朋友,中间还经历了老板与客人的利益关系,就是时常来照顾我生意,找我剪头发。
时间长了,后来我也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赵文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爸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小明说是死是活都跟他无所谓。
厄运专找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在赵文十岁的时候爷爷走了,只剩下他和奶奶,前些年赵文奶奶也走了,现在剩下赵文一个人。
在我看来赵文是一个非常争气的人,深知自己没有任何依靠,读书格外努力上了一个好的大学,毕业后又有着一个相当体面且收入不错的工作,在没有任何亲人的帮衬下,完全靠自己买了房子,取了老婆,这一点比起租在他隔壁的我强了不少。
或许是尝过亲人离去的痛,独自生活的艰难,现在拥有的一切对于赵文来说都来之不易,格外珍惜,尤其是对老婆陈婷婷,赵文是百依百顺。
物极必反,正是因为赵文对陈婷婷的百依百顺,一再忍让,陈婷婷则是变本加厉,应是觉得夫家没有人,因为钱的事经常找赵文闹,而赵文则是每每给我吐槽,又让我觉得赵文是一个典型的超级耙耳朵。
对于陈婷婷我则是不太感冒,只觉得她是一个非常现实,非常物质的女人。
“赵先生没有给我高质量的生活,却又没让我尝过生活的艰辛,依然让我带着三万的手镯,用着九千的手机,住着一百二的房子。”
如这样嘴上说着爱赵文的话,却句句离不开钱的文案,翻开陈婷婷的朋友圈几乎是张口就来,一抓一大把,为此我还把她给屏蔽了。
因为试药的副作用赵文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期间我去看过两次,我知道赵文是死不了的,因为我知道赵文的寿命还很长,应是16000千多天,具体零头是多少我记不清了,毕竟上次剪头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大概是赵文出院的第二天,说是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如他这么勤奋的人在家自然呆不住,便来找我聊聊天顺便剪剪头发。
“兄弟,你得幸亏你遇到了我,不然你就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就问你受得了吗?”我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从中喷洒而出,淋在了赵文的头发上,接着我用调侃的语气缓解着,当日的紧急。
“哈哈所以嘛,还得是你,这不修养的时间都来看你了。”赵文笑着朝我比了个大指姆说道。
我显然对赵文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因为送他去医院,耽搁了我开门营业的时间,我回来时都已经是中午了,医院还让我垫了1000块的医药费。
这家伙对老婆是百依百顺,对朋友是扣得很,有几次因为陈婷婷的原因郁闷找我谈心,说是请我吃饭,饭后说钱不够怪我吃多了,让我把剩下的补上,虽然我知道赵文很多时候身上确实没什么钱,每月发工资几乎都被陈婷婷无情的搜刮,所剩无几,但还是难免让人不爽。
现在赵文不提这1000块,妈的不会是忘了吧,我心想着。于是说道:“你这烟不烟,茶不茶的,光看就完了?”
说话间,我已经给赵文洗好了头发,从洗头区走了出来,坐到了剪头发的位置上。
“咳咳,我知道,我知道。”赵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接着又从裤包里拿出了一叠现金,慷慨的说道:“这里2000,1000还你,剩下1000办个会员卡,算是感谢你救我。”
说完朝我上扬着眉头,应是想说没想到吧,今天我这么大方。
“咦,这不像你啊!你发工资了?还是说偷拿老婆的?”看着赵文忽然拿出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的钱,我倍感意外,惊讶并阴笑的着。
不过我也没有客气,将钱接过毫不留情的放入了柜台的抽屉里,我和赵文用不着那些假惺惺客套的东西。
赵文苦笑摇头否认,后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似在想着什么。
这个间隙我已经将剪头发的工具,一一放在了台面上,准备操作起来,忽得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质问道:“是不是你试药得来的钱?”
赵文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将目光上移看向了镜子里的我,翘着二郎腿,一副惬意的样子,平静的告诉我说:“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