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斩龙
碑渡王朝境内,地处极南,气候温暖湿润,河湖众多,再往南走,多雨林地带。
入了碑渡王朝境内,江瑚和蝶珊两人一路南去,一月之内,便抵达了极南雨林,因为要寻找碑渡王朝龙脉,时间推延相当长。
不过,有风水应时全录傍身,对于地势推测,江瑚算不上一断一个准,但也八九不离十。
进入极南雨林不深,就找到了碑渡皇陵墓群,遇见五万守陵兵。
“皇室之人,血脉再如何混杂,也会有丝缕龙气,死后龙气自然消散,因此龙气浓重之人必会被葬在龙脉附近,使龙脉牵引龙气回归,稳固龙脉。”
树冠之上,两人隐藏,观察皇陵重兵,蝶珊很是佩服看向江瑚,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寻脉定穴,判断地势,在矩堑王朝找龙脉,我还以为你是碰运气。”
“不过,你怎么会这么熟悉陵墓布置方位,不会是……”
见蝶珊那佩服,又有点怀疑的眼神,江瑚诚恳点头道:“对,我以前干过考古,我写的游记,还没给你讲到这里呢。”
盗墓,江瑚确实是有点经验,毕竟在长生道界他闲的无聊,干过这种事。
蝶珊很惊诧,想不这混蛋真敢承认:“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没做过的,缺不缺德?”
被问的哑口无言,确实,还有什么事是江瑚没敢过的,杀人越货,要饭劫道,盗墓盗宝,卖身自救,为了女人与全天下人为敌……
但谁还不要点面子,硬把盗墓说是考古:“考古,考古,我那叫考古……算了,以后再跟你讲……”
观察碑渡皇陵建造位置,江瑚推断下,两人又向南走了一段,随即转向东南,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盗墓,而是找龙脉。
雨林之大,两人跑了一天时间,后半夜借月华光照,阴气大盛与龙脉阳气相冲之时,终于找到了地方。
林中崖壁,高九丈,左右蔓延看不到头,藤蔓如蛇,挂在崖壁上,几颗古树生长极茂。
“这里位置不错,一路挖下去,不会挖穿龙脉,应该能找到某些蕴含龙脉气运的东西。”看着这处石壁,江瑚很是犯难看看蝶珊。
蝶珊回避眼神,道:“看我干什么,我……我可是个弱女子。”
弱女子,能把六七十岁老头碎尸万段!
江瑚无奈,若是以前,他不用挖,土法大道之力一动,地下有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拿到。
可现在,苦力活不好干。
打洞,深入地下,挖了十几天才挖到地下岩洞,两人下去后,蝶珊很怀疑这里是不是碑渡龙脉所在。
在矩堑王朝时,寻找龙脉他们走的是水路,顺着河道直入地下河,发现了很大一座矩堑王朝之人修建的殿宇,没费什么力气便盗了龙脉宝物。
可是现在这情况,地下灵气稀薄,沉闷压抑的岩洞普通,感受不到任何异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重宝之地。
但岩洞很大,四通八达的扭曲岩石裂缝,不知道走那一条路才对。
江瑚看了看,也有些懵圈:“好像挖偏了,只想着挖到龙脉边缘,别挖穿了,可似乎没找对地方。”
毕竟辛苦了十几天,即便没一下找对地方,蝶珊也不好怪江瑚,道:“就算是挖偏,应该也很近了,只是现在无法确定在哪个方位,找起来很麻烦。”
“走这边吧,东方,朝气蓬勃。”江瑚只是胡乱推测,选了一条较大的岩石裂缝。向前去,中途遇到三四条岔路,只能碰运气。
“哎,你说剑仙前辈和剑鬼真打起来,谁会赢,看样子剑仙前辈对与剑鬼一战相当执着啊!”闲得无聊,江瑚很想和蝶珊聊聊天。
蝶珊回答很简单:“不好说,我倒是很想看看仙、鬼之剑,毕竟他们的剑与我母皇齐名,这一战必定惊天动地。”
江瑚叹道:“在金鹫国时,我曾看到过剑鬼杀人,那简直…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看的我现在都觉得恶心,鬼剑之可怕,出剑简单,直接,致命,必取人命,剑仙前辈若无防范,必定要在这上面吃亏。”
“但我听任朗说起过剑仙前辈的剑,清影留浊,飘逸,人与影真假难分,在不动用神识的情况下,任朗也无法分辨,胜负确实有些难料。”江瑚也猜不准。
蝶珊却道:“父后好歹也是你师傅,直呼其名,太不敬了吧。”
江瑚尬笑道:“要说我不着调,那任朗就是不靠谱,你还替他说话。”
“切……”蝶珊被气笑,摇头道:“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笑起来真好看!”江瑚嘴贫,回过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剑仙前辈身为主道境,拼消耗倒是有很大机会取胜,只是……”
江瑚语断,忧心仙、鬼之战结果。
“只是,剑仙前辈追求武道破镜,绝不会为了胜负与剑鬼拼消耗,二人胜负,生死,或许只在一剑之间。”蝶珊语气略微沉重,他们与单青衿这段时间相处很奇妙,已成了好朋友,仙、鬼之战胜负,他们到是不为单青衿担心,只怕仙、鬼要决生死。
蝶珊叹气道:“不过多想无益,现在我们要想的是如何办完事,离开苍坤小陆。”
“母皇虽说已派人提前到苍坤接应我们,可到了现在我们也没有联系上,这些人怕是已经石沉大海。茫茫大海,回去我们要弄一艘大船,似乎唯有飞蛟帮能帮上我们。”
“不可……”江瑚摇头,否定蝶珊的办法,道:“现在全苍坤之人,怕是都知道我们在做的事,飞蛟帮若是知道我们要离开苍坤,前往浩气大陆,现如今已掌控金鹫国的飞蛟帮,怕是会反过来搞死我们,绝对靠不住的。”
“矩堑王朝内,两片内陆海,可直达海外,或许……”正说着,江瑚惊呼道:“看,前面有变化。”
黑暗中,一片星点光芒闪耀,临近后地下沉闷压抑气息顿改,无形中威压震慑,似有风呼啸,于洞中造就微微龙吟。
“果然是龙脉!”蝶珊激动,却又道:“不可在此旧留,找到蕴有龙脉气运之物我们立刻就走。”
穿过洞穴,巨大坑洞深不见底,类似藤蔓般的植被根茎覆盖巨坑,越往下越密集。
江瑚道:“这些藤蔓不简单,都已形成脉络,似动物经脉,我下去取一节完整的,等我。”
话落,江瑚跳了下去,而这些藤蔓似乎感知到了外来物种的威胁,竟慢慢挪动位置,欲将两人缠死。
不过,江瑚动作相当快,几息功夫回返,一根四五尺老藤在手,隐隐间可见老藤缭绕雾气。
“拿着,我断后,原路返回。”东西到手,可洞中藤蔓纠缠,势头愈猛,江瑚在后遮挡。
快速返回来路,可藤蔓还是追个不停,蝶珊手中老藤似乎就是个定为坐标,她跑到哪儿,其余藤蔓就追到哪儿。
“这龙脉中的东西竟都活了,再这么纠缠,怕是地面的植被也会活过来,惊动守陵兵,可不好跑了。”手中剑劈砍,只看到江瑚打的地洞中,不少根茎都在蠕动,蝶珊顿时一慌。
这一幕,确实有点吓人。
“别怕,五万兵而已,挥挥手就能灭了他们。”江瑚又到前头开路,拉着蝶珊冲出地洞。
“还耍嘴!”冲出地洞,忽见崖壁上的藤蔓竟如利箭射向两人,蝶珊剑横扫,忽被江瑚抱起,跳上高空。
俯视可见,整片雨林三四里内植被都在蠕动,恐怖龙威忽降,顿时吸摄蝶珊手中老藤,龙气丝丝减弱。
雨林动静太大,已然惊动守陵兵,若是失了这根老藤龙脉气运,再盗可就难了。
见此,蝶珊只好展开修为,强行吸收老藤内的龙脉气运。
江瑚也没闲着,挥手成风,骤闪远离龙脉。距离越远,龙脉对老藤吸摄便越弱,远遁出数百里,吸摄力方才消除。
而此刻,老藤内龙气已弱的可怜,没费多少功夫便被蝶珊吸收。
“怎么样,有够吸吧,不够的话我还有。”江瑚又嘴贫。
蝶珊叹气道:“真是可惜,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
话落,蝶珊不理他,竟调动武道之力,似穿透空间,探入了某个未知区域。
霎时,蝶珊身上气息变化,丝丝缕缕龙威,镇压之力逐渐浓郁沉厚。
江瑚只叹道:“看来是够吸了!”
回头看向远方,雨林深处活过来的植被已平静,守陵兵开始搜山,查探异动起因,此地仍不宜久留。
不过,蝶珊也并没有费太久,稳定自身气息后,迅速离去。
两个狼狈的人一路逃出雨林地带,看到村镇人烟,方才停下。
灰头土脸,荆棘破碎的衣衫,进入村镇后,只找到农家乐,暂住下来。
一间小屋子,两人轮流洗漱,可见蝶珊红面一直不褪,整个人都像是煮熟虾子。
“感觉如何,我怎么看你好像……”
江瑚不敢确定,蝶珊此刻状态有点怪。
蝶珊叹道:“无碍,四大龙脉气运聚集我一人之身,最初难免冲突,导致气血太盛,给我一段时间好好炼化便没事了。”
拿过镜子给蝶珊看,江瑚道:“看看,你现在简直红的诱人,不会飙血吧?”
看看镜中自己,确实是红的可怕,放下镜子,蝶珊道:“滚蛋,我要立刻闭关。”
闭关是闭关,但情况并不如想的那么乐观,蝶珊这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加剧。
此刻,她周身就似被太阳炙烤的墙壁,热辐射扭曲空间,满面满身通红剔透,仿佛都能看见她皮肤下的血管,血液在流动。
这一状况,除了很热,蝶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在她感受看来,热流在体内缓慢流转还相当的舒服,修为之力,全身的一切都被这种不知名的变化,进化、改造。
蝶珊很享受身体肌肉带来的力量感,自我带来的安全感,比依靠任何外力都强。
“我没事,别这样看着我。”知道闭关无用,蝶珊便出关,和江瑚再次上路。
可江瑚看她这个样子就相当可怕了,身边带着一颗,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鬼知道,蝶珊这种边变化什么时候会炸!
江瑚害怕道:“不是我说,你不会爆炸吧,要不还是算了吧,把龙气散掉一些,似乎影响也不大。”
蝶珊不耐道:“放心吧,我没事。”
“看看接下来要去哪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碑渡王朝若得到第一谍报消息,必定早有防范,改扮身份进入皇宫盗取机密已不太可能,还有各地武者数量之事……唉,想想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呗!
江瑚道:“要不这样,剑仙前辈不是说碑渡境内有一奇地,我们先去哪里,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正好也躲藏一段时间,等到碑渡之人放松,我再去盗取机密,不然也没别的法子了。”
蝶珊想想也是,他们刚盗了碑渡龙脉,此时确实不宜再惹麻烦。
“也好,咱们赶紧走吧。”说着,蝶珊抓过江瑚,跳上他背,就和骑马一样,动作相当熟练。
背上蝶珊,江瑚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这丫头真把他当坐骑了。
“不是,你这……”
蝶珊忽也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可上都上来了,总不能下去呀。
垂下头,掩盖自己本来就很红的脸,狠狠道:“别废话,快走!”
“唉……”一声长叹,腾空而起。
一个月后,蝶珊状况并没有好转,逐渐隐患开始暴露,她体内的力量仿佛在焚烧着她的一切,一开始确实很有力量感,可时间久了,自身体能消耗过大,便开始变得虚弱。
江瑚只好想方设法给蝶珊补充消耗,食补,药补是个好法子,能够暂时缓解她的虚弱状态。
可蝶珊倔强,说什么也不可能散掉体内龙气,倍受煎熬。
但她体内的力量不是她能控制的,此刻她真的变成她所说的弱女子,走路都没有力气。
高高的山峰似被大刀削平,又经仔细雕琢,山巅如同巨柱,下面被几座山合抱,彰显着此地不凡。
不过,这也只是一道壮观奇景,还并不是单青衿告知二人的奇地。
江瑚背着蝶珊来到这里,迅速攀上山巅,直达巨柱之下。
四面悬崖平整,这里无人能够攀登上来,因此发现奇地之人几乎没有。因此巨柱极高,保存完好,似乎顶着天,如铁黑岩石上刻画古文,只是每道古文都只有半边,不惧任何玄奥。
“嗯,好凉快!”凤呼啸,吹散蝶珊身上散发的热气,令她忍不住轻嗯出声。
可蝶珊并没有看出什么,也没有发现神秘入口之类:“这里似乎很普通,灵气稀薄,那奇地又在何处?”
放下她,江瑚绕着山巅巨柱转了一圈,惊叹:“确实挺像,可惜徒有外表,即便已经刻画了半边古文,还是不能仿造。”
“你说这像什么?”蝶珊不解看他。
江瑚道:“玄始道碑呀,咱娘没给你引降道碑虚影看过?”
蝶珊摇头,道:“母皇说我境界不够,多看无益。”
若非亲眼所见,确实无法想象道碑壮观,江瑚笑道:“你就当这是建造了一半的道碑模型好了,外形都差不多。”
“让我看看,这里应该有禁制,打开才能找到奇地。”
看看蝶珊虚弱之态,卧倒石堆上,脸色红的通透,整个人似乎发烧一般,眼神迷蒙。
江瑚走过去,道:“你就听我的,散掉一些龙气就好受了,不然没法子缓解,再这样烧下去会死的。”
能过作为一国命脉,龙脉决定着皇室兴衰,所蕴龙气自然都是纯阳之气。四大龙脉气运汇聚蝶珊一人之身,虽然只是微量,却也不是她能承受住的东西呀。
“千辛万苦才的到的,我定能将其炼化,你不要再给我危言耸听。”都到了这会儿,蝶珊高傲不改,未免太自大。
“唉!”江瑚长叹,实在没法子劝她。
又转了一圈,才注意到周边有许多凸出地面的岩石,正巧形成规律,包围巨柱。
“这似乎是个阵法。”江瑚立刻将灵力打入地面,阵纹顿显。
只是不等他反应,周遭景物霎时变化。
阵起时,蝶珊精神恍惚,一眨眼江瑚消失不见,周遭景物连续变化。
宫殿,龙雕,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冠,尽数凝实出现在眼前。
“你这是干了什么?!”蝶珊叫喊,却没得到江瑚回话。
可这时,蝶珊发现自己有力气了,身体的变化之快,实在诡异。
“不应该如此……”只觉得是不是江瑚干了什么,散了自己体内龙气,蝶珊有些不确定。
不过没功夫管龙气了,现在所处之地更加古怪。
定睛细看周边,宫殿深邃,无处不充斥威严龙威,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皇冠,似乎辐射出之名诱惑。
可蝶珊却没在意,心想:“我和江瑚同时陷入阵中,距离也不远,就是到奇地,也不该被送到不一样的地方啊?”
“不会,真是那混蛋对我干了什么?”
“昂!”
“吼……”
就在怀疑时,震耳激昂龙吟从宫殿极深处发出,回荡,引发另一只怪兽怒吼,接连四声含怒咆哮,宫殿震荡不休。
耳膜被震的生疼,蝶珊只觉鼻腔热流涌出,便见滴血落地。
“啊呃!”
宫殿四方,暗影涌动,丝丝缕缕威压临近,整座宫殿开始变大,越变越大。
刹那间,蝶珊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蝼蚁,进入了不该进入的禁区,那高高在上的皇冠变成囚笼,压覆自己。
自己好似尘埃一般,就要消失于此。
光影变化,头顶出现了什么,蝶珊猛地惊醒看去,鳞片,利爪,好大四颗龙头,全数围绕皇冠而动,酷似四大守卫。
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什么鬼地方,竟要将我陷死在此,这不可能是江瑚干的。”四条龙的威压,仿佛是整个天塌了下来,就压在自己的头顶,蝶珊顿时明白定是这处奇地发生了变化。
可是,这变化也太吓人了!
呛!
此时此刻,面对四龙威压,蝶珊并不怯懦,只是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自己一举一动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但,拔剑是她唯一的选择!
剑刚出鞘,本平静围绕皇冠飞游的四头龙,忽将目光转向蝶珊,竖瞳龙眸威慑,怒意阴沉。
四头龙,八双眼,蝶珊如坠冰窟,全身冷汗染湿衣襟,可是身体仿佛燃起了火。身体上火烫,意志中冰冷,简直如同身在冰火炼狱,一分一分消磨蝶珊的意志力。
“不,我要过活,我要离开这里!”
虽然恐惧,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
剑意,穿刺,切割!
终于,剑出,隔空刺向四龙……
“我可以死,可以怕,但我不能输,不能服!”
“我,才是人间的天!”
蝶珊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高声喝,这便是她一直以来都想掌握的皇极断穹剑的剑意。
可一直以来终究差了一层意境。
她毕竟不是剑皇,过往,两肩未能撑开一片天。
可是此刻,面对四龙带来的威胁,生死危机,蝶珊只知道,若不出剑,自己将会在四龙威慑下消亡,从此再无我。
因此,出剑,撑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才能活下去。
求生,这是每个人临死时都会产生的念头,将会爆发人这一生中前所未有的潜力。
死了,自然无话可说。
但打破危机,活下来,崭新的世界将会重现建立。
天地之威,灌输一剑,这一剑倨傲、高贵,笔直剑身,仿佛要把天地刺个洞。
锋锐之气撕裂空间,与四龙之力抗衡,竟游刃有余!
正因剑出,蝶珊身影顿时变得伟岸高大,似乎在变大,瞬间在这大殿中回归正常比例。
震荡,四龙之力迅速被剑意压下,如四条小虫在剑气中化成烟气飘散。
“吼昂!”
可是,宫殿内龙威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四龙被斩,更强烈怒意荡开,龙鸣阵阵回荡,扑灭蝶珊破天剑意。
再看时,忽然发现皇冠异样,本来光洁的皇冠此刻覆满鳞纹,不容忤逆违反的含怒龙威,正是从皇冠中爆发,震荡宫殿几欲崩塌。
“呃…噗!”
震伤,逆血破口,仅仅龙威,蝶珊便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倾覆压向自己。那并非崩灭之力,而是一种生的力量,诞生,衍化,演变,而后倾尽所有涌向一样小小的事物,不堪重负下,令其自我毁灭。
这一次不仅仅是缩小,变成尘埃消失,蝶珊可以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扭曲,被龙威镇压,压缩,把自己的一切变成虚无。
“我要死了?”
……
“若想发挥出皇极断穹剑真正威力,除手印剑意相合,还要看你自己的意志,断穹,怎样做到断开苍穹?”
……
“皇极,剑出,如举国兵戈所向,倾覆全力,断穹……”
“必要时抛弃所有,包括你的生命、感情、一切,极力一剑……”
……
“你要破开的不仅仅是一片天,更要撑开一片全新的世界,只要一剑就够了!”
……
意识尚且清醒,恐怖威压下意志力却被不断消磨,脑海里全部都是剑皇所言,她从不敢忘记母皇教导的任何一句话。
“错了,有一个地方错了。”
回想着剑皇的每一句话,蝶珊忽然意识到,我要的只是撑开一片天,一个世界么?
“不是!天外还有天,我是这个世界的天,便要去破开另一个世界的天,倾覆所有,我将撑开一个全新,更大的世界!”
顽强意志,剑起,刺剑……
前进,炸裂锋锐剑气,刹那崩灭宫殿,皇冠破碎,龙影骤现,与这究极一剑做最后斗争。
黑暗降临,一切都在黑暗中慢慢消磨,仿佛过去千万年,这倾尽所有的究极一剑仍在。
而龙呢,已腐朽,败亡,剑下被斩灭!
强烈剑意,散发强烈刺目光芒,如同小太阳一样,在山巅,黑夜,烈风中割裂空间,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真实的感觉令蝶珊瞬间惊醒。
她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但此刻周身弥漫的天倾般的剑意,更进一步武道境界,仿佛已达到某个零界点,只要轻轻一触,最后的阻碍便会被冲破。
剑光凝聚,凝实,落于手中,正要一剑刺破最后的阻碍,可内心又一阵没底。
刹那迟疑,机会稍纵即逝!
无论自己在手中掌握的是何种力量,最后一步却怎么都难以踏出去,这强盛一剑逐渐散开。
注视周围,自己还在来时的山巅,周围一切都没有改变,之前所见宫殿,皇冠,巨龙,似一场幻境,此刻已全部过去。
可明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不真实的生死危机,蝶珊忽觉得口干舌燥,虽不真实,可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使她久久无法回神。
这正像一场可怕的噩梦,梦醒时,总会觉得恐惧,害怕!
“喂,怎么,你好了!”江瑚在,看着蝶珊傻愣愣站着,眼神呆滞,便过去叫醒她。
看看江瑚,看看自己,身上的透红已褪去,内力修为出现了些微微妙的变化,似乎也有了一点点增长,其它一切都平静如常。
“我……”回想之前感觉,蝶珊丧气道:“我仿佛看到了破镜的时机,可我没抓住。”
“哦。”江瑚很平淡道:“我看到了,破入主道境没那么简单,是不是感觉没把握破镜,迟疑一瞬间机会就溜走了?”
“这很正常,你境界增长太快,差些沉淀和积累,对道的理解还不够深,才会导致心里没底。”
“不过还是恭喜你,半步主道,凭你的天赋,三十岁前破入主道境不成问题。”
蝶珊只能点点头,毕竟在这方面她的经验不如江瑚多。
“之前你去了哪儿,是怎么回事?”蝶珊又好奇问,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
可江瑚脸色即变,不答反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立刻把自己经历的告诉江瑚,蝶珊很奇怪:“这家伙的表情不对,难道和我经历的不一样?”
江瑚沉默思想片刻,才道:“我大概明白了,这处奇地,应该可以映射人心中最深处所想所求,而后把我们带入心境空间,每个人都不一样,算是一场心境历练。”
蝶珊就是很好奇,问:“你到底去了哪儿?”
被这么直接的问,江瑚脸色很不好看,却勉强挤出笑脸,看上去很怪异:“我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我的家乡风水道界,那是个好地方。”
江瑚给蝶珊分享自己家乡的美丽,只是江瑚并没有说,自己经历的却是可怕的一幕,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坐在山巅看日出,蝶珊看日出,江瑚看蝶珊,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
他急,可急也没用!
“我家的日出,可比这里好看多了,我真想带你去看看。”目不转睛,昏暗中就像第一次看到她的双眸一样,江瑚看着蝶珊。
只是,蝶珊只觉被看的心里发毛,不自禁问:“不知道是你家乡的人好看,还是这里的人好看呢?”
这话,顿时问的江瑚一愣,哑口无言,转而收回目光,他自己也想给自己几巴掌。
怎么就这么色!
蝶珊冷冷道:“哼,你这个混蛋,哪哪都好,就是……”
“难道我还有不好的地方?”江瑚很自信的问道。
蝶珊道:“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么,自己不知道?”
江瑚顿时又没话了,蝶珊的话忒怼人了!
“真是奇怪,像你这种人……”蝶珊小声嘀咕,话音愈小:“怎么能娶两个媳妇儿,谁会喜欢你呀,切!”
江瑚只听到了前面两句,后两句就听不请了,心里这叫一个难受,想反驳,却又觉得算了吧,万一你也喜欢上我,我可咋办。
忒自恋了!
这时,太阳初升,圆圆的边金黄,从天地一线中升起。
两人终于闭嘴,安静享受了片刻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