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前世今生是否错认
一路跟着雁离淆跑出越渊派,走进林间大路,可这雁离淆并没有向着南方去,而是去了北雁城。
“入道境初期境界,身为千金小姐敢深入敌人内部,有勇有谋,可惜实力太弱。”跟在后面,江瑚对雁离淆做出评价。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着她,她没可能是蝶珊转世。”虽然江瑚心里也这么告诉自己,但他还是压不下怀疑。
只因雁离淆那双彩瞳实在太像蝶珊,这让江瑚忍不住去关心,万一那真是蝶珊灵魂转世呢!
越渊派距离北雁城不算近,而雁离淆身上带上,跑出没几里路,小腿便抽筋打颤,伤口溢血。
雁离淆停在树下休息,傲气面色因疼痛一片阴黑,仿佛不知道何去何从,性情却坚韧不服输,即便身份暴露,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么回家去。
“龙魂分割蝶珊灵魂送她转世,这段记忆,我实在不是很清晰,就连有没有在她灵魂中留下印记都不知,我没法子确定她是不是蝶珊转世之身,这该怎么办,我自己也需要修炼啊!”江瑚一时犯愁,他太心急了。
家人们危在旦夕,可如今见到一个和蝶珊相似之人,虽说蝶珊已死,转世之后她未必是她,可那也是江瑚的媳妇儿,他怎么能够忍下不去关心呢。
雁离淆太累了,倒在树下便昏睡过去,至天黑方醒,而后又向着北雁城奔去。
明显,在北雁城内安插有南雁城雁家之人,雁离淆到达据点后,将事情回报,据点内的所有人都目光怪异,甚至已有撤离之意。
雁离淆一个人暴露身份,却还敢来这处据点,不就等同于引狼而至。
只是,尚且年轻,没有江湖经验的雁离淆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想着如何安插人,偷盗北雁雁家。
而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江瑚可就好奇了,什么样的秘法典籍,能让可以算是圣魂道界大势力之一的雁家这般争夺。
“看来我得去探探,若这秘法典籍对我也有用……”想到此,江瑚在雁离淆身上留下印记,立刻返回越渊派,偷偷摸摸潜入,暗中搜索越渊派整个山门。
而凭江瑚的境界隐匿身息,除非同境界或更高境界,否则发现他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一连搜索了两天,便在越渊派宝库发现一间密室,其中存放着几张魂道秘法残页,一看就知道是从某本书上窃取的。
而秘法残页上记载的,是一种名叫融虚承魂的秘法,可使灵魂钻入圣魂道界的另一层特殊空间,更大力度感悟大道。
拿到这篇秘法,江瑚惊喜不已,因为这正是他需求的东西,相比他已知的魂道秘法,这残页记载的秘法更强些,可助他更进一步修炼。
“这只不过是残页,也不知道是不是雁家那部秘法典籍,若真是,仅仅一篇残页秘法都有如此威能,那整部典籍还不得逆天啊!”江瑚也是觉得自己运气好,这么快就找到如此秘法可修练,转而便将秘法残页收入囊中。
可也就在离开越渊派之际,途径峡谷下大殿,忽见三十人听命越渊派掌门命令。
“雁离淆已入北雁城,有不少人看到她,可做见证,等她何时出城,走远些,你等假扮盗匪去杀了她,此事绝不可牵扯到北雁城和越渊派。”
越渊派掌门下令,忽又冷笑道:“哼,敢派这位千金大小姐来做奸细,便该做好牺牲的准备,等南雁城那老儿得到消息,看他一家怎么痛心疾首!”
三十人真身飞掠出门派,由两名入道后期境界修道人带头,余下都是中期境界,三十人极速向着北雁城而去。
“越渊派果然还是没想放过她,不敢在门中杀人,惹来南雁城报复,便派人在外面下杀手。”偷听到这消息,江瑚一时心急,也立即向着北雁城而去,找到雁离淆。
此刻,这雁大小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惹来的麻烦有多大,正在静室休养。
可是这一据点的南雁家族之人,深知自己已经暴露,全部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而返回据点,见最多不过十二人,修为境界没一个入道境,江瑚不禁忧心。
“我是救还是不救,我刚偷了越渊派,此时现身怕是会麻烦无穷。”江瑚估算着现在自己状态的实力,对上主道境虽可不败,甚至可以压制,但要斩杀主道恐怕有些吃力。
毕竟只是一道分魂,没有实体,所能承载的力量不能像真身般强大。
但看看正躺在床上小憩的雁离淆,江瑚总会把她和蝶珊的身影重合,内心里瞬间就被涛涛思念淹没。
“罢了,看你长的像她,就救你一命吧。”
一个理由,便能救人一命,恐怕也顾不得会付出什么了!
天一亮,据点内的人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叫上雁离淆便要撤离,好说歹说,雁离淆才明白,现在确实该逃,而不是偷盗北雁雁家。
在北雁城内,就算有人盯住了雁离淆等人,但也不会动手,毕竟是南雁城主之女,若是在北雁城内死了,南北雁家本就紧张的关系,怕是要决一死战。
直到雁离淆等人出城,半日间纵马行出百十里路,途径一片黑林山,山道杂草沿路,扭曲树枝如鬼爪,密布树叶似阴云,摇晃间阳光透入,仿佛一只只凶眼怒瞪,森罗万象,进了树林便觉光线一暗。
行之不远,山道坍塌难行,断路处却有一独木成桥,主干粗如水桶由得一人过,两头搭边,不知道结不结实。
立马停步,十几人中一位年长的站出,怪道:“近日无雨,怎么会塌方,可要回南方,必经此路,马恐怕过不去。”
众人互相看看都觉得奇怪,可又为难,他们修为都不到入道境,没了马,徒步行走到下一个人烟城镇,便要十多天时间,回南方的路更是曲长。
“总之不能耽搁,便没了马也得走,你们先过,我试试能不能牵马过去。”一位壮汉言语,年轻气盛容不得断路拦行。
雁离淆也只好下马,腿上有伤的她行动不便,最后才颤颤巍巍走过独木桥,便见刚说话壮汉,纵马在另一头,可马儿也怕摔死,怎么也不肯上独木桥。
见此,雁离淆心知没了马自己行动不便,凝印间,施一道魂法,定住了马儿心神,才勉强控制着走过杜独桥。
但雁离淆心气太傲,更加舍不下大小姐的架子,只顾得自己,不顾旁人了。
世间人何止千百种,见这位大小姐如此,其余人虽有意见,却不敢表现,毕竟打也打不过,拼背景身份更拼不过。
卑微之人,怎敢多言!
没了马儿,行路之慢,傍晚方才走出黑林山,下山到大路上,夜间便在平坦路边休息。
“能逃出北雁城也算是侥幸,或许北雁家人还没发现我们,实属万幸了。”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言论,虽有心说雁离淆做的不是,但话语哪敢直言。
而也就那几位长者,能忍住一时之气,在和雁离淆商量接下来的路途需要注意之事,免得他们这一伙人暴露身份,引来北雁雁家之人。
毕竟北方之势力大部分都在北雁城掌管之中,即便不是掌管,那也有不浅的交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小姐,如今在这荒野无旁人,我们自也不用装模作样,可若到了人烟之地,小姐需要伪装一二。”说话之人留有白胡子,人看上去和蔼,吊着烟袋吞云吐雾。
烟气中,一双老目精明,继续说道:“还望暂且容忍,扮作老朽孙女,我们这十几人便扮作商家护卫,等入了南方地界便罢,但在这北方,却要时刻小心谨慎。”
毕竟他们是南雁城雁家安插在北雁城收集情报的,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如今能逃出来都算万幸,不出北方地界实不敢放松。
而本就对撤离一事极度不满的雁离淆,此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白折腾了,来北方的目的一点没达成,却受了不少苦头,心里有气。
“至于如此么,越渊派掌门都不敢杀我,必是忌惮我爹报复他,撤离便算了,如今已出北雁城,还用得着伪装。”雁离淆一副不满态度,装扮这老者孙女,都觉得拉低了自己身位。
之前那拉马的壮汉也在,说道:“小姐,话不能这么说,越渊派掌门不敢杀你,可未必代表他就会怕,况且北雁雁家现任家主为人阴狠,若是让他知道小姐你身在北方,准备偷盗他家,恐怕要千里追杀,未必罢休。”
“再说,你身份地位在这里,后台强硬,我们这些人可没你那么好命。”
即便明知道会得罪这位大小姐,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毕竟关乎性命安危。
而雁离淆也不禁想起了随自己去往越渊派的那两人,此刻恐怕已经惨死,再看看周围十几人,其中不缺和自己年龄相仿之人,若因自己一个不小心而死,确实也过意不去。
无奈,雁离淆也只好默默点头,独自走到一旁,实觉得可气又委屈。
“唉,就这聪明劲儿,着实不像我家蝶珊!”暗中紧随的江瑚,看着雁离淆这一切表现,已经很确定这不是自己媳妇儿蝶珊转世,绝对不可能是。
“可你相貌怎么就长得这么像……”
亡妻已逝,江瑚只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蝶珊,不禁想要多看看这个和蝶珊长得极像的小姑娘,尤其那双鲜明的彩瞳,除了更加艳亮以外,简直和蝶珊一模一样。
一夜休息,却不知凶险已经慢慢临近!
黑林山断路,一群三十人飞落,看着山道上四散的马匹,带头二人都纷纷冷笑。
“为了逃命,他们连马都不要了。”
其中一位脸上刀疤断鼻的人说道:“他们没了马,要到下一个能买到马的城镇,起码也有十天路程,只是过了城镇,便有两条路通往南方,不知他们会坐船,还是走陆路。”
另一人面弱冠玉,留着两撇小胡子,显得特别文贱,说道:“不管水路陆路,十天时间足够我们准备,给他们来个意外死亡,距离北雁城也足够远。”
“亏得我们三十人来,简直杀鸡用牛刀!”
刀疤脸说道:“依我看,还是让他们到了北方地界边界再动手为妙,南雁城千金大小姐,死在北方,北雁城雁家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三十人商量该何时动手,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对雁离淆一行人视为囊中之物。
十天后!
总算抵达城镇,买了马,补充干粮,雁离淆等人并不停留,竟从陆路返回南方。
按理说,穿江过河,船行比马快,且在船上也就那些人,防备也好防备,水路比陆路更安全更快捷。
而这陆路,打尖住店,马匹草料,穿山过岭,遇人不识,防范实难,雁离淆等人不从简路去,偏要繁路走,令人摸不清状况。
一日行出百余里,突遇山村,雁离淆等人随选一家借宿,惊动村长来问,却在吃饭之际,在饭中发现字条……
队伍中最年长的老着并没有声张,却在第二天离开时,命众人全副武装。
“有段路便要进山,山中野兽众多,没有半月走不出来,所有人不得懈怠。”烟袋老者上马呼喝众人,转头看看雁离淆,见她没当回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这位大小姐,所有人都觉得是个累赘,若没她,何苦这么惨。
行出一二里路,便真的进了山,大路变小路,奇景众多,也能听到兽吼鸟鸣。
深入山中,傍晚时分,突见山坡上一双精目跟望,一连走出四五里都还在跟着。
“我们已经被狼盯上了,夜晚轮流守夜吧。”
扎营下来,生起火堆,面前总算带来一丝安全感,只是背后透出无尽的森凉,仿佛已经走进了生与死的分界线。
蛇虫鼠蚁难免从脚下爬过,唦唦的声音扰人心绪不宁,疲累下还要时刻警觉黑暗。
而很少经历这些事的雁离淆,这一夜过的无比难受,午夜梦回之际,昏昏沉沉的头脑,睁眼警觉时忽见一黑影飘忽过去,使雁离淆猛然惊醒。
再看时,篝火旺盛燃烧,火上烤着馒头化作碳灰,同伴的行李还在,可是一队十几人都不见了影子。
“都不见了,未听见喊叫打斗,可行李和马还在,他们不可能这么走啊?”雁离淆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内心不由自己生出一片恐惧。
“老楼,你们干什么去了,听到回我一声?”拿起一根半截燃烧炽烈的炭火,往黑暗里走了几步,却还是不见人。
无尽的黑夜,突起一阵狂风,雁离淆回身便见燃烧旺盛的篝火熄灭彻底,手中炭火成了黑暗中唯一指路明灯。
不论她修为境界如何高,可也只不过是位养尊处优习惯的大小姐,且二十几岁,今夜见到这样怪事,吓得雁离淆扔了火把就跑。
夜也无星无月,山林中的黑暗犹如阴山冥域,雁离淆这一跑,仅仅两步便装上了一个很坚硬的东西,一跤跌倒。
再看,这东西竟瞪着一双瓦蓝铜铃眼,长得跟狗熊般高大,似有什么从他脸上流下,很快覆盖住了那双瓦蓝大眼。
“嗐!”
只听一声惊恐娇喝,不由辨别,雁离淆便使足了劲儿,一掌拍出,“噗”的一声,那人栽倒,雁离淆手上满是粘腻。
周围又静了下来,连地上爬虫声都无,灵光照耀,只听雁离淆惊呼:“苗老五!”
明显,雁离淆认识这个自己一掌拍死的人,正是队伍中一员。
这时候雁离淆也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修道之人,神念放出,周围一切都已清晰。
却只听黑暗中人言:“嘿嘿,还以为这千金大小姐被吓疯了,连自己人都杀,这下子可不好处理喽!”
另一个声音道:“没关系,到不了明晨就喂狼喂老虎了,剩下一堆骨头,谁能看出来那人是被雁大千金所杀。”
“哈哈哈,有道理……”
刹那间面冷若寒霜,雁离淆的心境坏到了极致:“真被说对了,今日我难逃一死……”
到了现在,雁离淆才明白过来,这世间的恶毒有多么丑陋,曾经自己深以为傲的种种,到了现在这一刻,只不过是一条脆弱的生命。
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每一个人修为境界都比自己强,且三十人之中有两人,她更是看不透,心知今天要命绝在此,也变得无所畏惧了。
雁离淆镇定下来,问道:“你们是北雁城主府的人,还是越渊派的人,总该让我死个明白是吧。”
暗夜只一个声音说道:“不,我们不想让你死个明白,只想让你死在这里而已。”
话落时,却见一头熊从黑暗中走出,随后跟着一群恶狼。
明显,这些野兽已经被人控制,要以此熊、狼作为杀人工具,掩盖他们杀人的痕迹。
今夜一个活口不留,即便日后有人来寻,也只能发现野兽袭击,谁又能想到今夜真相呢。
“呵呵!”雁离淆嗤笑,也为给自己壮胆,道:“就凭一群野兽想杀我,你们不亲自动手,都在怕什么。”
忽然间,雁离淆一点也不怕,甚至又恢复了她那傲气凌云的神彩,犹如君临天下般,俯视黑暗。
魂法骤凝,随一段乐响飘散,却是灵力穿空所发出的声响。
而在这并不美妙的魂音乐响下,当先出现的黑熊脑袋炸裂,脑浆四散。
雁离淆也是入道境初期修道人,且她家势显赫,自幼所修功法秘术无不顶尖,奈何修行日短。
正因此短板,群狼飞扑下,雁离淆当即失去方寸,所凝魂法散去,一招闪躲不及时,本就受伤的腿被恶狼叼住。
撕咬拼杀间,只听黑暗中笑声:“哈哈哈,果然只是个养尊处优,没经过血腥的大小姐,带这么多人来杀你,当真是高抬你了。”
“速杀!”
喝令一下,群狼扑上,即便雁离淆两掌灵光挥舞,却也挡不住众狼口,血光飞溅,染衣破裂。
雁离淆哪里能认命,身上灵光炸散,魂影飞出便要逃窜。
但也就是她舍身飞魂之际,虚空炸裂,刹那群狼化作血泥飞散。
正是一直躲藏在暗中的江瑚出手,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因此一直都在等合适出手的机会。
同时,雁离淆欲逃灵魂也被江瑚压回她体内,紧随着一道意念掌控雁离淆肉身,忽闪之间摘下几颗人头。
见此,袭杀之人惊呆,瞬间群起攻之,暗夜下爆闪光亮,却一个个脑袋炸裂,身死道消!
如此诡异一幕,实在解释不通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恐惧之感袭人心脑。
但剩下袭杀的人也知道,该撤了,否则就要全都交代在这里,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江瑚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并没有赶尽杀绝,转而带着雁离淆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