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修炼失败
洞府石床上,白裙,黑袍,两个人背对而坐,两双手凝结相同法印,法印使他们周身灵气流转,彼此纠缠,收放之间竟从自己体内流入对方体内。
灵气运转虽只是丝丝缕缕,但已经做到彼此通达!
难以想象,他们二人是有多么信任对方,才敢在修炼之时将自己的气息和对方相容,甚至放开身心,使修为完全互通。
似乎是同知同感,两人内心无比雀跃,周身灵气同时散去,转醒过来。
第一时间,二人对视一眼,江瑚咧嘴就笑,一口白牙整齐。
霏雪似乎是被这副样子逗笑,移开目光,嗔道:“才刚做到互通有无,心有灵犀,修为转化并不太流畅,却要停下,你在担心什么?”
不错,二人这般修炼,彼此心念也已通达,对方心里想什么,修炼之时都能感应到个大概。
也正因此,江瑚担心说道:“我感觉你这秘法术印虽能让你我心念,修为通达,但长此以往修炼,心念互通,恐怕要依赖起对方,甚至……”
甚至喜欢上对方,做出一点难以想象的事情。江瑚没有把话说全,他相信霏雪也明白。
而在修炼的过程中,江瑚总觉得霏雪教给自己的这秘法术印很玄妙,却也很邪异,居然能让两个人修为互通,甚至是彼此感受对方心念。
江瑚真想象不到,若是把秘法修完整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霏雪不自禁暗下神色,思考了片刻。
但很快,霏雪便大方回答道:“没关系,在和你提出共同修炼时,我便已做好准备。”
“但你也要明白,之所以会和对方产生心意相通的感觉,那只是因为修炼所致,从中产生的任何情感并不真实,所以我们都应该克制好自己的心境,不要越距便是。”
听着霏雪这一句胜过一句的冷漠冰寒话,江瑚知道了她的态度:“我明白,只……”
半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是感情要是能控制,那就不叫感情了。
之后,二人继续修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都将因为修炼才达到的心意互通,从而产生的丁点情愫深深埋藏在心底,谁也不说。
心照不宣,却都心甘情愿的结伴而行!
这是怎么样的情义,怎么样的感情呢?
“接下来,我们各自试着调动至阴,至阳之力,万不可太强烈,一缕气息便好。”霏雪心念传话。
江瑚顿时明白:“阴阳二气相撞太过危险,更何况我们现在的状态容不得半点差错,以防万一,我们到圣河中去修练。”
两人同时动身,彼此牵引跳入洞府水潭,都沉到了水底。
水下,二人并未排斥圣河水亲身,反而打量吞服,吸纳圣河水中道韵之力。
因面纱遮挡视线,霏雪直接将其摘掉,雪白的面,玲珑俏鼻樱桃唇,无不被水光侵染水滑,看得江瑚失神忘我。
“江瑚,稳固心境!”心念中一声怒斥,霏雪似乎真的没有受到心念互通的影响,对江瑚没感觉。
男人心思和女人心思毕竟不同,男人想的事,女人往往不会想,可女人想的事,男人往往想不到。
江瑚毕竟是个男人啊!
当即,江瑚稳住心神,掌间盘踞一缕至阳之力,又将力量散去大半,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阳气靠近向霏雪。
霏雪同样是如此,掌间一缕阴气凝现,与江瑚手掌遥遥相对,靠近靠近再靠近……
眼看阴阳二气相触,简直有点触目惊心!
他们能否共同修炼阴阳之力,能否凭此入主道境,便看这一下子了。
须臾,二人手掌相抵,至阴,至阳二气顿时于二人掌间流转,一开始还互相排斥,都想把对方之力扑灭,即便二人尽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可阴阳相斥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似乎是阴阳圣河水起了作用,二人的阴,阳二气碰撞下,搅动圣河水盘旋起来,阴阳互相转化,平稳运转。
紧接着,水底漩涡骤现,大量阴阳二气自河水中凝现,融入二人所控阴,阳之气,逐渐将二人环绕包裹,阴阳之气也开始互相转化。
“成了,可我们还是需要借助圣河水中道韵之力修炼,并没有太大改变。”江瑚心念一动,就感觉这和他自己单独修炼时没啥区别。
霏雪念头:“不要着急,我们继续进行下一步。”
阴,阳二气调和转化,只限于二人体外,二人是丝毫不敢将这种力量引入体内,若是失控,阴阳二气若是在体内炸开,必让他们遭受重伤。
“阴阳二气在我们体外已经可以调和转化,我先试试把它吸纳入体,看看能否承受这种力量,你不要动。”江瑚心念传话,不等霏雪反对,他便开始吸纳阴阳二气。
“你疯了!”霏雪更是嗔怒,江瑚为什么就不等她再看看,再分析分析这种力量。
不过,江瑚很顺利便炼化了已经调和转化完成的阴阳二气,被他吸纳入体再炼化后,并没有发生不良反应。
但也没发生别的效果,和平时修炼差不了多少。
江瑚当即传念自己的感受,道:“阴阳二气中蕴含有阴阳圣河水那种纯粹道韵之力,是河水影响我们的力量不会冲突,阴阳二气被我炼化之后,可随意转换为至阴或至阳之力,但没有办法使我自身阴阳调和转化。”
得到了准确情况,霏雪也尝试了一番,确实如同江瑚所说,阴阳二气到了她体内被炼化,虽只能转化成她所掌控的至阴之力,并不能带来别的效果。
“你敢不敢跟我试试,让你至阳之气和我至阴之气互通,于体内调和转化?”修炼日久,最后结果却不如人意,似乎霏雪也急眼了。
“嘿,你还说我疯了,我看你才疯了吧!”目光看向她,江瑚解释道:“我修炼肉身大道,即便身体受伤也能快速治愈,所以之前我才敢立即尝试吸纳阴阳二气。”
“你虽是主道,但我怕你肉身承受不了。”
居然被瞧不起了,霏雪要强说道:“你能承受,那我也能,来吧。”
不尝试一番,霏雪绝不会死心。
而见她这般毅然决然,江瑚也只好同意,毕竟要是不试试,他自己也不死心。
“记得吸纳圣河水道韵之力入体,你我阴阳之力若是失控,可借河水中道韵之力调和。”江瑚出主意,做好万全准备。
二人两手相抵,正像他们修为互通那般,各自释放出至阴,至阳,一手出一手入,吸纳对方力量入体。
“呃!”
“咳!”
但只是一个瞬间,二人都无法承受对方力量,手臂经脉受伤,再想收回释放出去的力量,已经来不及。
江瑚和霏雪分开,各自大量吸收阴阳圣河水之力,将对方侵入自己体内的至阴,至阳之气调和,炼化。
可不吸收阴阳圣河水之力还好,这一吸收可就糟糕了。
江瑚只感觉阴寒之气大股涌入手臂经脉,而后至阴之气一路暴窜,袭击向自己丹田,好似万匹饥渴野马看见了绿洲,奔腾而过,将严冬,将黑暗深渊打入自己身体最深处。
江瑚立刻把阴阳圣河水之力调动,化成一道道屏障,欲把霏雪这股至阴之气用圣河水之力调和转化。
可就是这一举动,不仅没拦住霏雪灌输过来的至阴之气,反而让这股至阴之气吸收了阴阳圣河水之力,阴气愈重,当即便窜到了江瑚丹田中。
江瑚肉身强横,倒也能承受这股至阴之气,立刻以修为之力炼化。
可霏雪的状况比江瑚更糟,她的肉身没那么强悍,至阳之气从她手臂流入丹田,一瞬间破防,霏雪还没来得及调动力量压制至阳之气,便感觉丹田中仿佛有一颗小太阳坠落,炽热,焚烧,滚烫,将修为之力也给焚烧,进而散布全身。
凭她肉身,瞬间就崩溃了!
“霏雪!”
心意相通,同感同受,江瑚当即感知到了霏雪状况不妙,力量顿收,水法之力引圣河水强行灌入霏雪体内。
飞出水潭,可江瑚和她十指紧扣,不是占便宜,而是要将侵入她体内的至阳之气吸出来。
可灵力运转瞬间,江瑚自身难保,至阴之气紧随着修为灵力散布全身,阴寒感使他动作一顿。
江瑚面色立马转变,想救霏雪也没那个能力,只能先自顾:“霏雪这股至阴之气怎么会结合圣河水产生异变,融入我修为灵力之中,竟还发生了质变,这怎么可能!”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二人不够小心,实在是因为身在阴阳圣河水中修炼,他们吸收了太多圣河水的力量,这力量在他们体内被逐渐炼化,和他们自身至阴,至阳融合倒也还在掌控范围内。
可糟糕就糟在,他们又将自身至阴,至阳之气打入对方体内,这股外来力量都不由他们控制,吸收了圣河水之力后,外来的至阴,至阳之气可不就失控了,二人想要炼化对方至阴,至阳之气都来不及。
而失控之后,侵入体内的至阴,至阳之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性质转变,一瞬间窜入二人浑厚修为灵力中,进而产生质变,使得二人再也无能控制这股属于对方的至阴,至阳之气。
就连他们的修为之力,也在逐渐失控……
此刻,江瑚和霏雪二人的身体就像是河道,各自承受至阴河水,至阳河水的冲刷,而至阴,至阳之气还将他们修为灵力,他们体内留存的阴阳圣河水之力化作力量源泉,寸寸摧毁他们的身体。
即便他们身为主道境,可面对这种来自于对方的至阴,至阳之气的入侵,就像是面对外来生物入侵一样,他们自身抗体无法调整明白,一瞬间被外来力量击垮,情况之糟糕,性命危在旦夕。
终究,他们失败了!
“啊呃……”
而此刻,霏雪全身蒸发出层层雾气,炽热之力使她周身空间都被炙烤扭曲,热浪散发,她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了。
至阳之气融入她修为,化作阳火,正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焚烧……
江瑚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层冰霜迅速在江瑚体表凝结,同样是从里到外,阴寒之气迅速将他冻成冰雕,半点反抗机会不给。
不过江瑚凭肉身之力维持,到还有丁点行动能力,自知不能再吸收阴阳圣河水,猛地起身,便要远离水潭。
可眼看霏雪身上雾气已经蒸发干净,一层阳火迅速在她体表焚烧起来,衣裙尽焚,肌肤干枯,若是不救,一时三刻怕是就被分成虚无。
此刻的霏雪因承受不住阳火焚烧,正欲跳进水潭灭火。
“别跳……”江瑚上前拉住霏雪,哑声喝道:“你体内至阳之气异变,都是因为阴阳圣河水,不能跳。”
嗞啦……
可就是两人接触瞬间,霏雪身上阳火化解江瑚身上阴寒,相斥之力亦相消。
感受着彼此炽热与阴寒,二人情不自禁拥在一起,借对方身上炽热与阴寒来化解自己痛苦。
雾气升腾飘散,仿佛烙铁放在了冰块上,“嗞嗞啦啦”之声响个不停。
好半响后,两个人体表至阴,至阳释放的力量互相抵消过半,总算是好受了些。
娇柔可人儿的身躯,却散发出无比炽热,欲把世间万物焚烧殆尽。
结实的身躯释放阴寒,仿佛要把万物带入阴森的深渊,永恒封结。
痛苦的挣扎,使他们更有力的接触对方,都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身体里,尽情的享受对方身上带来的寒与热!
“闭上你的眼睛!”至少,霏雪还保留着一份意识,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很不堪,绝不能再让这个男人看去。
江瑚只好唯命是从,却说道:“痛苦虽然缓解不少,但我们体内的至阴,至阳之气在损耗我们的修为之力,这么看修为之力若是耗尽,它便要拿我们的生命力作为力量源泉了。”
“要不我们再试试将修为之力互通,看能否借对方体内阴,阳之气,将两股力量消磨掉。”
江瑚的话不无道理,但霏雪担心说道:“若是阴,阳之气使我们修为之力相冲,岂非要遭受重创,你就不怕死在这里吗。”
江瑚只能苦笑,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除此之外,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但幸好,这股不可控的阴,阳之气还没侵入我们元神,若是失败,大不了舍了这具肉身。”
江瑚话语不可谓不狠,但在这危及生命的时刻,他确实也顾不得太多。
“呵呵呵……”可霏雪却笑话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毅力的,看来,你已不是当年的你了。”
“那你就来吧!”
霏雪咬牙苦撑,终于凝力调动一丝寒雪道法驱除体内阳火焚烧之苦。只是因为修为之力处于失控边缘,雪中冰寒并不强烈。
江瑚也当即降下飘飘细雨,雨雪交加使得寒意更盛。他不顾自己身上阴寒,全凭自己肉身之力苦撑。
感受到雨雪中寒意加盛,霏雪不自禁抬眸看了一眼江瑚,那紧闭的双眼,哆嗦的嘴唇,满脸阴寒气,无不证明他很冷。
“原来还是个傻子呀!”
不自觉抱这个人更紧,用自己的炽热化解他的寒冷。
丝丝灵气流转二人周身,只是这一次灵气中夹带着阴,阳之气,一开始互相冲撞不能融合,可在两人忍受着巨大痛苦和忐忑之心调整后,灵气流转终是令阴,阳二气平衡,互相抵消寒与热。
随着灵气运转加身,江瑚当先尝试将炽热灵气吸入体内:“慢慢炼化,我们应该都能承受住,开始吧。”
“嗯!”霏雪应声,两手术印凝结,当即吸纳阴寒灵气。
磅礴灵气不再在二人体外流转,而是互相穿透对方身躯,阴寒消灭炽热,炽热化解阴寒。
许久,二人总算是撑过了这一劫!
只是大量消耗,使他们修为之力亏损,紧绷心弦一松,都瘫软倒了下去。
自己作死,差点真死了,这简直比被人追杀还令人后怕。
“你还好吗?”江瑚虚声虚气问道。
很是难为情,霏雪怯懦开口道:“你不要睁眼,可以放开我了。”
“哦!”
“诶,你脱我衣服干嘛?”江瑚怀抱一松,就感觉一双冰寒玉手褪了自己外袍。
“我就那一身衣裙,刚刚都被阳火焚……”霏雪半句话没完,这局面确实挺尴尬。
“嗯?哦!”江瑚略微做声,很是后悔,刚刚不放手就好了。
宝器纱绫卷裹娇躯做内衬,宽大黑袍裹身,一双小腿半露,难掩玉足玲玲红润。
“睁眼吧。”
霏雪又是提醒一句,背对着江瑚,走到水潭边上坐了下来。
江瑚立刻取出自己别的衣服,说道:“我这还有两套衣服,我出去,你先换上吧。”
衣服放在石桌上,江瑚欲走。
可霏雪突然来了一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呢?”
“我都不在乎这些旁支末节,你就别矫情了,先来解决眼下问题。”霏雪回眸看了一眼,心胸宽容,气度不凡,似乎全不在乎刚刚自己的尴尬。
霏雪疑惑说道:“为什么我们彼此灌输到对方体内的至阴,至阳之气,会结合阴阳圣河水之力产生异变,甚至附着在我们修为灵力之中又生不可控的质变,这完全没道理啊!”
一个黄花闺女都不和你矫情,一个大男人要还揪着这事不放,那就相当做作了。
江瑚只好把尴尬事抛之脑后,叹气连连,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了好半天,江瑚只一句:“或许是我们修炼方法错了,阴阳之力调和转化,只可外,不可内,或许我们各自修炼阴阳大道,也要把阴阳之力释放于体外调和转化。”
说是这么说,但是道理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同时调动两种相斥的力量呢。
虽然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为了不再冒着生命危险修炼,之前的所有计划都要推翻,重新计划。
“你我心念互通,修炼互通,这并没有错,可你我至阳,至阴却不能互通转化成彼此的力量,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方式太直接,中间还需要某种媒介干涉。”思前想后,霏雪就觉得一定是因为彼此的力量太激烈,导致对方承受不住所致。
至于两人至阴,至阳之气失控后,为什么会和阴阳圣河水结合异变,对此二人根本猜想不出原因。
“唉……”江瑚一声长叹,没法子决绝眼下的问题,就别说什么破入主道境了。
可江瑚并没发现,霏雪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犹豫不决。
沉静的气氛,使洞府内变得十分压抑,过去许久,霏雪也是一声长叹,起身走到江瑚面前,本来雪白莹润的面色,此刻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了?”江瑚不明白,此刻的霏雪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吗,我已经在阴阳道界停留六十多年,我太想离开这里了。”霏雪忽然说了这样一段沉痛的话,冰寒雪眸望着江瑚,欲言又止。
谈起这话题,江瑚确实也有点糟心,说道:“我能理解你,但我们实在急不来啊!”
“霏雪姑娘,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差极了,必定觉得很无望,因为曾有一度,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
“但是,我们不可以放弃,还是要去做该做的事,至少我们现在是两个人,两颗脑袋可以想很多事。”
“要不你先休息休息吧,我出去了。”江瑚起身欲走,因为他知道霏雪现在状态,就算自己说再多的话,可她自己想不明白也是无用,更有可能因某句话激怒她。
而这个时候,最好是让她一个人呆会,沉静之中,她的心情就会平和下来,那个时候再来和她对话才是最理性的。
可霏雪忽地拉住江瑚臂弯,阴沉着面色,喘着粗气似乎要哭了。
江瑚以为她是要和自己抱怨一通儿,等发泄完心中不满就好了。
江瑚虽很无奈,但面对美女,还是自己的朋友,他也只能心甘情愿充当被倾诉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