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周玉翠不等贺文香开口,就抢先开始比较,“你既然说小河湾杨家还有大岭村周家,那我就那这两家的上门女婿和老幺对比好了。大岭村的杨家上门女婿龚万成的确有点能耐,可也不过如此。一个人带四五个人,找点小事承包,一年到头赚的也就十万八万,这种人就是大包工头的话,那工地上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是老板了!再说了,那龚万成是你表侄,他长得什么德性,想必也不用我说。不是我看不起我那表哥,而是他那模样,真的太磕碜人了,整个人只有老幺肩膀高也就算了,还一脸的疙瘩。就他那模样,演武大郎估计都得美白。真找那么个家伙在家里,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不看,就怕你们两个老家伙会恶心得吃不下去饭!至于……”
周玉翠刚说到这里,贺文香就不耐烦的打断她,“找个男人回来,是让他养家糊口的,你比长相干什么?长得再好,能当饭吃么?我们家这个混账玩意儿,长得看起来像个人样儿,可那又如何?他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呢,人家龚万成胳膊夹一回东西回去,这混账三回都背不回来!找个男人,肩不能挑背不能抗,放在这里干什么,当摆设么?”
“哦!”
听到贺文香这话,周玉翠忍不住冷笑着反驳,“感情你们帮我找个男人,就是拿来做苦力的啊,那多简单,直接去花个几千块买个骡子多好,给个猪圈住着就行,不需要的时候往对面山上一赶,吃的也省了。要背要挑,千八百斤都不成问题,还找个男人干嘛?”
“你……”
贺文香气恼的指着周玉翠才说出一个字,周玉翠就拍开贺文香的手,毫不客气的反驳,“你什么我什么,是你自己要这么比的!力气大有什么用,龚万成力气再大,能大得过车子么,那家伙连摩托车都开不动,老幺大车小车都能开开着飞跑。老幺随便开个车去拉一车,那个龚万成要用肩膀抗都得累死!这个年头,做什么都能用机器,连下地割草,打玉米粒都是机器,外面就连插秧收割也是清一色的机器,能开得动机器就够了,还要那么大力气干嘛,用来打架么?”
本来贺文香是想狠狠骂黄顺安出气,结果周玉翠突然跑出来,把火力全给吸引过去了。
周玉翠虽然不像贺文香这么不讲理,却是很好的继承了她妈地嘴巴子劲,反驳的话语狠毒却又有道理,贺文香又不能对自己女儿骂太恶毒的话,反而倒是有些说不过周玉翠了。
她们娘俩闹起来,反倒是没黄顺安什么事了,这种时候黄顺安也不知道怎么插嘴,只能静静坐在旁边看戏。
怼得贺文香哑口无言,周玉翠只是微微顿了下,就接着大声说,“这边暂时还不够机械化,我这么说你肯定也觉得我是瞎扯,那我就换个方式分析。这个年头只要有钱,总不愁请不到工吧,那个龚万成力气再大,他也就是一个人,顶天能够背个三五百斤。找个男人只要能挣到钱……”
周玉翠刚说到这里,本来找不到话反驳的贺文香立即抓到关键点,冷冷打断周玉翠的话,“那也得挣钱,我们家这混账东西,一天就抱到个电脑,怎么去和人家比?龚万成手里用撒出来的,都比他这混账一年挣得多!龚万成有力气又能赚钱,我们家这混账又赚不到钱又没用,养着他能干嘛?这种窝囊废养在家里,除了恶心人就没有别的用处,整个人就像是一坨狗屎,老娘骂他都是给他面子!”
“老幺挣不到钱?”
周玉翠说了句,就像是听到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这是在说笑话么?老幺才来我们家多久,他给了你们多少钱,龚万成三年给家里的钱,有老幺这半年多的时间多么?你们真当我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你们去小姨家里吃酒,直接上三千块份子钱,外公过生日,也是直接赛一千,这边随便有个人家过事,别人不沾亲不带邻的,也是去个一百块,偏偏你们死爱面子没两百就拿不出手。这半年多的人情钱,难不成是你们从地里挖出来的不成?还有老幺每个月给你们的三四千,那难道不是钱么?我在外面打工,还是找到好工厂,一个月才挣这么点,老幺在家里负责了全部家务和人情以及各种开支,一个月还给你们这么多钱,他挣不到钱那钱哪里来的,你们去抢的银行么?”
说了一阵子,周玉翠摸出响起来的电话挂掉了,接着冷声说,“您喜欢比,我就继续比给您听,龚万成入赘到杨家,他们那边给出的指标是一年给家里交一万块。他过去前后差不多十年,实际上加起来也就给了家里八万块,而且这些钱基本上都用去修房子了,家里的人情钱,各种开支,都是老人自己种地养猪拿出来的。如果老幺也按这个标准给你们钱,人情钱和开支一年少说点,给你们算两万,加上每个月四千,一年接近五万,十年就是六七十万。在这个破地方,修个房子顶天三十万吧,剩下那些钱,买杨家那个女人开的破车,买个两三台随随便便吧!何况老幺还给你们负责家务呢,洗衣做饭喂猪,一天得多少时间,你们做了一辈子心里总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一天三餐饭加上喂猪,都得忙去半天功夫。龚万成一年回家不到半个月,他除了给家里修了个破房子买了个车,还给家里做了点什么?”
看到贺文香咬着牙不说话,周玉翠抿了抿嘴,继续大声吼着,“您还说到了李程,我就继续给你比个够!那李程的确长得人模狗样的,我们家老幺除了穿得朴素点,也没哪里比不上那家伙吧!何况那李程长期一口烟叼着,满嘴大黄牙,不管上不上工地长期也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我们家老幺烟酒都不碰,还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怎么看都比那家伙顺眼。再说了,李程在这边当石匠,名义上是个大工,可这边的大工拼死拼活一天也挣不到三百块,老幺坐在屋里负责了家务,同样挣那么多,谁更有能耐你难道眼瞎看不出来?你也别说什么李程有空回家就勤快的做事,他一天忙到晚,回家还能做什么狗屁事?再说做石匠这种事,还得看天气的,这边一年有半年在下雨,李程雨雪天气就只能在家里吃干饭了,老幺却不分春夏秋冬都能干活,谁挣的钱多还用算么?”
吼了一阵子,周玉翠看到贺文香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直接一脚把旁边的火钳踢飞出去,冷冷哼道:“和你这死老妈子说话就是浪费口舌,我去睡觉了,你再整天抓着老幺的小缺点在这叽叽歪歪,让我听到,我就出门去打工,这辈子都不死回这个破地方,你们两个老家伙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