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贵嗓门比黄顺安洪亮得多,几嗓子吼下来,直接吼得贺文香和周存贤无话可说。
最后贺文香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把那些钱都拿了出来。
令黄顺安很无语的是,贺文香没有转账,也没有约期限去取钱,而是从随身携带的挎包,直接数了五万多的现金出来。
自从黄顺安到周家,贺文香不管是下田种地,还是出门吃酒,随身都挂着那个小挎包。
不是贺文香拿出来,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黄顺安都不知道,贺文香竟然随身携带了一大堆的现金。
想到贺文香随时都带着数以万计的现金,黄顺安不由得颇为无语。
在这个年头,这么多现金不往卡上存,也不拿去投资,着实只能用奇葩来形容了。
不过想到贺文香的性格,黄顺安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贺文香生性多疑,连自己的家人都不信任,自然也不可能相信银行,不把钱存到卡上实属正常。
至于投资,别说贺文香根本不会,就算她懂得投资,以她只想进不想出的抠门性格,也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一下子拿出四五万现金,贺文香牙齿都咬得咯咯响,恨不能生啖黄顺安的肉。不过和周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黄顺安也不用再在乎贺文香的态度,贺文香再怎么瞪,眼神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眼下正缺钱,能够把这笔钱要回来,对于黄顺安而言,也属于意外之喜了。
拿到钱以后,黄顺安连夜骑着摩托车跑到小卖部买了一条软中华塞给帮了忙的周存贵,才去周家门口把周家二老丢出来的一些东西都搬到小区那边。
在黄顺安拿了钱以后,恼火的周家二老直接把黄顺安放在周家的床铺、棉被和衣服都一股脑丢了出来。
晚上一直下着小雨,这些东西也都差不多淋湿透了。
把东西搬回来的黄顺安,同样淋得通透,浑身都差不多在滴水了。
黄顺安找了根干毛巾擦拭了一下头发,摸出手机犹豫了片刻,又把手机放下来,转头去找柴准备生火。
不过黄顺安找了两块干树皮还没点燃,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陈月华打电话过来,黄顺安连忙把树皮丢到旁边,拿起电话接通。
电话刚刚接通,陈月华就大声在那边说,“小安,给你说个事!”
“嗯,您说!”
黄顺安答了句,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旁边,顺手将身上的湿外套扯下来丢到洗衣机上面,转身随手在铁丝上面拿了一件干外套披着。
电话那边的陈月华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们还是不要小区那个破房子算了。”
“啊,为什么啊?”
突然听到陈月华这么说,黄顺安不由得有些迷糊。
之前要搬迁的时候,陈月华就死活不肯过来,黄顺安为了这事没少找她磨嘴皮子,最后还是听到村里答应给山田和猪圈,又加了厨房,陈月华才终于应下这个事情。
现在东西都搬了一大半到小区这边来了,陈月华又突然说不要这房子了,着实让黄顺安有些无奈。
“就是不想要了啊!”
陈月华没好气回了句,才轻声解释,“我听人说了,小区这边修建的安置房,用的都是最差的材料,地基也没打好。听硫磺弯那边的李师傅说,小区安置房的地基都裂了不少口子了。而且我也听到有人说,这边的墙壁,水泥顶板,还有地板,都差得离谱。墙壁薄得一拳头都能打穿,顶板凹凸不平,而且好多都裂口了,下雨就漏水,地板也是烂得一塌糊涂,扫把一扫,全是灰尘和沙子,根本就没法住人!”
听到这话,黄顺安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妈,这种事您怎么能随便听别人说呢?小区这边的房子质量是不怎么样,可再怎么差也没那么差劲。墙壁是大号青砖砌成的,差不多一尺厚呢,又不是泥巴,谁能一拳打穿?楼顶别说没有裂口,就算真裂口了,上面也还有支架盖的铁皮,怎么可能漏水?地板是差了些,可再怎么差,也不会比泥土地差吧?您住了大半辈子泥土房子了,还怕水泥地板那点灰么?”
黄顺安的话落下,电话那边的陈月华再次沉默了一下,才没好气冷哼,“反正我是不想要了,你觉得可以你要,我是坚决不往这边搬了。”
“这个……”
黄顺安闻言思索了一下,才无奈的追问,“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人瞎说什么了?”
“可不是么?”
陈月华在那边没好气的回答,“村里当初让我们搬迁的时候,你没有去,不知道孙光善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说的。那老家伙让大家签字,有人说房子差了,那老家伙当着大家的面就大声在那吼,说什么我们一个个自己懒惰无能,政府可怜我们给我们修了个狗窝,我们一个二个白拿好处还找不到好歹。我承认我们家穷了些,可你来说说,我比哪个懒了?我一个老瞎子,每天起早摸黑,下雨天晴,什么时候坐着玩了一会儿的?屋垮了又是我把它推倒了的,再说我有要他们可怜么?我住在棚子里又怎么样,我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没要他们一分好处,谁敢放半个屁?可要是真搬到这个狗屁小区,住着人家给的狗窝,回头人家怎么嘲笑我们,我们还不得干忍着?”
说完这些话,不等黄顺安开口,顿了下的陈月华就在电话那边接着说,“你是没听到的,有些人一天没事了就说怪话,说什么我们搬迁到那边,山田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肯定要到处偷摸。我是又老又瞎,自己奔不动了,可你才三十不到,自己有腿有手,要村里搞的这个破狗窝干嘛?听妈一句话,把东西都给我搬回来,然后你和玉翠都搬周家去住着。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修建房子。你爸走了办酒宴的人情钱还有几千块,你自己再凑点,回头我再找你姐夫借一点,我们自己随便修个房子,也比住在人家修的狗窝里安心。”
“呃……”
黄顺安咬着嘴唇沉默了下,才在电话里回,“妈,既然您执意不要那个房子,那我先把东西搬出去找地方寄着,回头再来想办法。刚才我也准备给您打电话说事情来着,我和玉翠已经领了离婚手续,也不用再去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