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黄顺安咔嚓一声捏紧拳头,恨恨咒骂出声,“这混蛋还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死有余辜!”
“没错!”
刘元丽咬牙切齿的咒骂,“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黄顺安看着怒气冲冲的刘元丽,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追问,“那后来呢,你长大以后,也没想过反抗么?”
“怎么可能不想!”
刘元丽用力的抓住铝盘桌边缘,大声冷哼,“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恨声说了几句,刘元丽松开铝盘桌,单手捂住额头,苦恼的摇头,“可等我长大,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以后,我却发现,就算我不在乎身败名裂,也最多只能摆脱他的控制,却拿他没办法。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在他手里,光凭我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扳倒这个混蛋!那个混蛋虽然说不上一手遮天,但是他做的事情,都几乎滴水不漏。尽管这边像我一样遭殃的人很多,可那些人基本上都选择了屈服,而且也同样拿不出来证据。那混蛋和张猛不一样,每次下手都是利用一些办法威逼利诱,就和对我下手一样。别说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我们能拿出来证据,调查下来他也能咬定是我们自己主动的。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如果是我们主动的,那么法律就不能拿那混蛋怎么样。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拼命逃避,所以我自从中专毕业回家一次之后,就一直躲在外面,一直到去年公司裁员我失业了,我才再次回到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地方。”
“嗯,这个确实很无奈!”
黄顺安轻轻点头,“大河沟村三恶里面,黄顺柏虽然世故圆滑,却是个半法盲,做事基本上不会考虑后果。张猛就不用说了,他本身就是张铭的一杆枪,所作所为很多时候都是在掩盖张铭的罪行。只有张铭最为阴险狡诈,加上这家伙本身是个大学生,懂的东西更多,所以很多事情都遮掩得很好。尽管很多事情到处疯传,闹得人尽皆知,却没人能拿出一丁点他犯罪的证据。在这个法治社会,拿不出证据,就走不了法律程序,说什么都是空谈。”
“是的,简直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刘元丽沉声说了句,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回来以后,我本来是想着继续逃避,在外面找个对象,这一辈子就这么逃避算了。然而我爸我妈,还有我那些亲戚,都跑来对我轮番轰炸,说什么父母在不远行,女儿家嫁到千里之外,和卖出去没区别。虽说我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可他们这些话,却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在当地找个胆大的傻帽,让他去帮我完成复仇的计划。”
“所以你当时打算选择我?”
黄顺安抓了抓头发,苦笑着摇头,“不得不说,我确实挺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本身够傻,胆子也不算太小。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和这两个家伙,也都很不对头。”
“不,我没有选择你!”
刘元丽用力的摆手,“从一开始,我就把你排除在外了,因为我当时并不了解你,而你给本地人的印象,是胆小懦弱老实。虽说胆小的老实人,疯狂起来往往更加可怕,可我的心灵还没有扭曲到那种程度。还有就是,你也姓黄,而且和那个黄顺柏是亲叔伯兄弟。就凭这一点,我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所以实际上,选择你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妈。”
说到这里,刘元丽忍不住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个老东西当时只想着把我卖出去,变成一笔彩礼钱,所以她才根本不在乎你的名声。因为除了张铭和黄顺柏,就只有她知道,我早就是个破烂货,压根就不值钱了。她要做的,就是在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之前,赶紧把我卖出去,至于卖给什么人,管它瘸子瘫子哑巴瞎子,这些都不重要。实际上,她也根本不在乎我嫁不嫁到外地去,她担心的是,我直接跟人跑了,拿不到这笔巨大金额的彩礼。”
“呃…这个……”
黄顺安看着歇斯底里的刘元丽,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母亲当初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深受封建思想荼毒,还没从老一辈的那种观念之中转变过来。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母亲,这世上就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
“不!”
听到黄顺安的话,刘元丽猛地站起身,狠狠一拳砸在铝盘桌上,声嘶力竭大吼出声,“我没有这样的母亲,她配不上这个称呼!”
“别,别这样!”
黄顺安眼见情形不对,连忙走过去摁住刘元丽的肩膀,轻轻摇头,“刘姑娘,我知道你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很难受很绝望。可你不能把事情总往坏的方面想,你母亲当初之所以那么想那么做,主要还是她接受的还是老一辈的传统思想。你静下心来想想,再对比这边发生的很多事情,你就会发现,其实这边很多的老一辈,和你母亲的思想都差不多,处理事情的办法也差不离。她之所以这么想,主要还是担心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到你的名声。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儿家一旦出现这种事,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怎么都洗不清,所以她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也才会拼了命的去遮掩。她这么做,确实很混蛋,你完全有理由去恨她,可你却不能因为恨,就一口否定了她的母爱。”
看到刘元丽依旧咬牙切齿,黄顺安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轻声说道:“刘姑娘,你再想一件事,在这一块,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子,有多少初中都没上过?又有几个上过高中大学的?你们的家境,比起当地很多人家如何?你父亲身体很一般,根本没法外出打工,整个家很大程度都是你母亲一个人支撑着在,如果她一点都不在乎你,你根本没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她为什么还要拆屋下瓦的去供你读在这边很多人看来都没有多大意义的中专?”
“这……”
刘元丽咬着嘴唇,神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半晌才怅然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