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三十万礼金算不得什么夸张的数目。
虽说这地方太偏了,钱很不好赚,可留在这边的单身年轻女子,差不多都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
像刘元丽这种闺婚的女孩子,在当地的珍稀程度,丝毫不下于国宝大熊猫。
何况刘元丽还有一幅很不错的卖相,她的父母开价三十万,说不上低,也算不上狮子大开口。
就像之前周朗找的那个林洛洛,身材长相只算中等,也是要了几十万的礼金,提出的条件还得有车有房。
周朗家里有房子,车子却是特意去买的,算上保险,也是花了十几万。
总共算下来,周朗比刘家这边提出的条件,起码多花了二十万不止。
没有个三五十万,你就别想结婚,这句话原本是一句玩笑,可到如今,已经成了当地的口头禅。
三五十万,其实只少不多。
这里虽然偏僻得鸟不拉屎,结婚的条件其实和外面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要有车有房,礼金也是以十万计。
当然,相比于大城市,在本地娶个老婆,价钱其实还要略低那么一点。
毕竟当地要求的车子,只要是普通的轿车,并没有特别指明要豪车,房子也只要是三两百平米的水泥房,不是老式砖瓦房或者是茅草棚就行。
只要女方要求不太高,三五十万也就勉勉强强能把人娶进门。
换成在二线城市,这点钱都不够买一套房子,至于一线城市,估计就够买个卫生间了。
对于刘家提出的聘礼金额,黄顺安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关键就是他手里没钱了。
为了在岩石沟那边开发,黄顺安投进去了接近一百五十万,其中绝大部分钱基本上都是借来的。
到现在唯一的收益,就是卖了一车胡萝卜和几千斤土豆出去,总共加起来都不过万。
眼下黄顺安的手里,就剩下十几万,这点钱都得给员工开工资,而且还未必能够撑到收获蜂蜜的季节。
借了那么多钱来投资,黄顺安总不能为了结婚,去拖延工人的工资。
从刘家离开以后,黄顺安一路都皱着眉头在思索,寻思着怎么能凑到这么大一笔钱。
他这么想,倒不是说他和那个刘元丽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就想把她娶进门,而是眼下根本没什么可以选择的。
黄顺安唯一钟情的女子,就何雅一个。
可何雅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以前两人关系不错,他还能有点念想,现在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彻底破灭。更何况黄顺安想要和何雅发生点什么,也绝对过不去陈月华那一关。
黄顺安对于爱情,向来没有太多的奢望,既然找不到自己喜欢的,那就随便找一个,凑合着过。
虽说这样的婚姻,在黄顺安看来,除了传宗接代以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那事情本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谈婚论嫁,黄顺安都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通过相处培养的。
不说别的,刘元丽起码看着不恶心。
还有一点黄顺安也觉得不错,那就是白沙村是隶属红砖窑镇,不管是张氏兄弟还是黄顺柏的魔爪,都没有伸到这边来。
黄顺安也是个男人,自然不希望对象还没找进门,就先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走到白红主线公路,黄顺安才停下车,给陈月华打电话。
凑钱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指望陈月华,黄顺安告知陈月华一声,也是希望她能够安心,别一开口就是催他结婚。
这半年的时间,陈月华每天早晚至少一个电话,开口不是哪里哪里又有单身女孩子回来了,就是黄顺安年龄不小了,让他自己抓紧。
日日不休的唠叨,黄顺安的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听到刘家同意这事,陈月华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实际上,陈月华催黄顺安去,也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并没有指望这事能成。
因为刘元丽不管是身材长相,还是文化水平,亦或者是品性道德,都比黄顺安之前去相亲的那些女孩子要好出不少。
在这个年代,要在当地找到这么一个好女孩,绝对比攀登蜀道要难一百倍。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想找个好女孩,两眼得望穿。
不过在听到刘家要三十万聘礼的时候,电话那边的陈月华也沉默下来。
三十万,对于黄顺安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还真的不是个小数目。
别人家里遇到这种事,还能卖车卖房,黄顺安家里没车也没房,砸锅卖铁都凑不出三五万,更别说三五十万了。
陈月华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开口,“老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得赶紧办成。这样吧,我到处去帮你凑个十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这种好事,错过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别说是砸锅卖铁拆屋下瓦,就算是借高利贷,也得尽早把钱凑齐。”
“这个……”
黄顺安闻言刚开口,电话那边的陈月华就没好气打断他,“什么这个那个,这么好的姑娘,不赶紧下手,等人家娶了,你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了。别再啰啰嗦嗦,赶紧去想办法!”
“不是,我不是说不想娶刘家那姑娘!”
黄顺安连忙解释了一句,才在电话里无奈的苦笑,“我是说这凑钱的事情,我自己去办就好了,您眼睛不方便,就别到处去奔波了。”
“准备好你自己这份就成,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瞎操心!”
陈月华没好气说了句,在那边自信的哈哈大笑,“你放心吧,你老妈地眼睛还没瞎到那个程度,到处跑跑给你凑点钱还成。”
“妈,这事我自己能想到办法,您就别到处忙了!”
黄顺安知道陈月华所说的凑钱办法,不想她去那些亲戚那里吃闭门羹,连忙劝阻了一句,低声问陈月华,“您就给透露个准信呗,那个刘姑娘,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您对她这么推崇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