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沟的第一季试种,总算让黄顺安看到了一丝希望。
在这个年代,绝大部分土地都因为长期使用工业肥料和农药被污染了,虽说那种污染程度,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多大影响,可种出来的作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农药和化学物质残留。
要种植出无污染的作物,并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首先来说,要找到这么一块完全没用过农药和化肥的土地就相当不容易,其次就是肥料问题。
环境对于植物的影响极大,长期使用各种肥料和农药,让很多作物对化肥都产生了依赖性,本身的虫病抗性也变得很低。
用常规的种植办法,不使用农药和化肥,产量基本上没有眼睛看,颗粒无收也不无可能。
黄顺安能够成功种出来上百亩的纯绿色的土豆和胡萝卜,除了选了块好地,还有就是找到了天然的肥料,当然也离不开科技。
如果没有那些仪器,种植的作物估计刚刚发芽,就全被虫子给祸害了。
他安装的那些仪器,散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生物波动,给虫子们制造了一种这里到处都是天敌的假象,很好的防止了虫灾。
而黄顺安从小出生贫苦家庭,以前他家里用不起农药,他的父亲黄世平都是用最原始的办法防止作物病变,黄顺安也跟着学到了不少的技巧。
那些原始防虫防病的小技巧,远远不如农药好用,所以随着农药盛行,基本上差不多失传了。
没有那些技巧,敢这么尝试,一个不好可能就是血本无归。
除了这几个条件,还有就是黄顺安种植作物的种子也选得好。
当初他之所以收不到种子,并非这边缺乏这些东西,其实这边绝大部分人家都会种土豆和胡萝卜这两种作物,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拿来喂牲口的,只要有钱,根本不存在收不到货的问题。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他收种子的条件比较苛刻,土豆要纯种的高山土豆,胡萝卜籽也只收本地胡萝卜,杂交的和外面流传进来的优良品种,一律看都不看。
那些流传几百上千年的本地作物,产量相比于杂交品种和转基因物种,要低很多,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工业肥料和农药的依赖性比较低。
在这边没有农药和化肥之前,这边种植本地土豆和胡萝卜,基本上就是在山上烧几堆灰洒在地里,然后就种下去,产量还不会太低。
正所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如果不是熟悉一些生活技巧,加上各方面都考虑到位,黄顺安也不敢贸然尝试这种看着很普通,实际上风险却很大的投资。
实际上,即便是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在刚开始尝试的时候,他的心里同样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好在结果总算没让他失望,他们当初合伙折腾的那些仪器,虽然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市场,用起来的确非常顺手。本地的作物,暂时也还没对化肥和农药产生太强的依赖性,起码还是能够种植成功。
虽说这样种植,产量低了不少,但是售价更高,更关键的还是有足够的销路。
种植作物,最关键的就是要能卖出去,否则堆积在这里就只能腐烂发霉了。
因为没有用工业肥料和农药,黄顺安种植的土豆亩产不到一千斤,扣除那些个头太小只能当种子用的,平均一亩地能拿来卖的差不多就五百斤。胡萝卜产量略高,而且不用留块茎当种子,不过亩产也不到八百斤。
这个产量,比起这边常规意义的种植,低了将近一半。
从表面上看,这边常规办法种的土豆和胡萝卜可以卖八毛到一块,黄顺安这么种的只能卖一块二,好像是个亏本生意。
可实际上却不能这么算,这边种植的土豆胡萝卜,十成能卖出一成都不错了,基本上就是没销路,要不然这边的人也不会穷困到如今这种程度。而黄顺安种的作物,却是供不应求。
还有就是,黄顺安种植这些作物,本身不需要多少投资。
常规意义种植,一亩地光是肥料就要好几百块,就算全部卖出去扣除肥料和工钱,其实也没多少盈利了。
黄顺安种这些地,肥料全是山洞里挖出来的,付出的就是一点工钱。而他种植土豆,除了一开始机器没到位,后面都是全程机器种植。
从掏泥沟到施肥播种,再到复垄全是机器,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不止,也大幅度节省了人力,降低了成本。
总体算下来,黄顺安种一亩地,加上种子和人工也不到二百块的开销,而一亩地最终的收成,平均算下来却有七八百。
也就是说,他这种的一百亩地,半年的时间就净赚了七八万。
当然,他买机器也花了四五万,不过一台机器少说也能用个七八年,除了第一年要成本,后面就只需要一点油钱和保养费了。
这种账,黄顺安自然不会算给外人听。
虽说在他的作物收获的时候,这边就充斥着冷嘲热讽,黄顺安也是处之泰然。
能赚到钱就行,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面对冷嘲热讽,总比面对红眼病好。
黄顺安给表哥陈家林打了电话,让陈家林送车过来,陈家林嘴里答应得头头是道,实际却是没行动。
连续等了两天,电话催了两三次无果,他只好借了周存贵的摩托,朝土地岭村那边赶去。
对于土地岭这个方向,黄顺安非常反感甚至有些憎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是看都不想往这个方向看。
可他干活随时得用车,没有那个破农用车,着实太不方便了。
黄顺安打骨子里讨厌他那些舅舅阿姨的嘴脸,而这一次他似乎也终于走了好运,还没到土地岭村,半路就遇到了开着车的陈家林。
两人碰面的时候,陈家林帮人家拖完粪,正好从岔路上主线公路,车厢里还粘着一层厚厚的粪土。
看到黄顺安,陈家林连忙停下车,跳下来打招呼,“呀,表弟,你怎么那么着急啊?我正说今天帮我表姨家里拖点东西,回头就给你把车送去呢!”
黄顺安瞄了一眼肮脏的车厢,又看了眼陈家林,并未接他的客套话,而是反问了一句,“表哥,你家里真的在做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