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陈月华一再针对何雅,黄顺安恼火之下,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听到黄顺安的吼声,陈月华抱起双手死死瞪着黄顺安,一直瞪到黄顺安头皮发麻,她才冷哼出声,“小兔崽子,行啊!长到这么大,你这混账说话都像是猫儿一样,从来没吼过一次。现在为了个臭丫头,连妈都敢吼了,啊?你是不是打算娶了那个臭丫头,不要我这么妈了啊?”
黄顺安被陈月华的吼声吓得退了几步,才惶恐的摆手,“不不不,妈,您听我说,我不是……”
“不是什么?”
陈月华打断黄顺安的话,再次朝前两步,冷冷瞪着黄顺安,“你以为妈这大半辈子都是白活的么?你这兔崽子变成这样,肯定是那死丫头给你灌了迷魂汤,把你迷得晕晕乎乎,连我这个妈都不信了!你也不想想,那死丫头都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在外面就是专门忽悠男人的,什么样的鬼话不会说,你…你…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外面那个多年,难道都是白活了么,怎么就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呢?”
“不!”
黄顺安虽然有些惧怕陈月华发怒,闻言还是忍不住大声反驳,“雅没对我说过什么好话,我们之间也只是好朋友,没有任何违规越矩的行为,她根本就不想结婚,也不想和我有任何超越友谊的关系,我也相信,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你……!”
看到黄顺安还替何雅辩解,陈月华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黄顺安大吼,“骂你是个白痴,都他妈是在侮辱白痴!你懂个屁!她是个卖笑的女人,还不懂男人的心思么?她不想结婚,妈倒是相信,可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也只能骗你这种白痴!女人哪个不是这个样,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实际上不过是故意吸引你,让你这种白痴上当罢了!你自己去村里随便问,看看谁不知道那死丫头在外面做什么的?还你相信呢!别以为妈没去外面,就什么都不懂,外面那些做那种事情的女人,哪个看着不是比正常女人还要乖巧,看上去就是大家闺秀。哪个女人会当着你说,她在外面是做皮肉生意的?”
越说越气的陈月华直接伸出手指,狠狠戳着黄顺安的脑袋,“这么大个家伙了,动点脑子好不好?以何家的条件,那丫头要是个良家妇女,会这么大年纪还嫁不出去么?这个年头,找个姑娘比在田里挖出人参都稀奇了,如果不是那样,别说那丫头长得人模狗样,就算她长得和你青树湾大婶家猪圈里喂的那个一样,也早都儿女一大堆了。”
“妈……”
黄顺安后退了两步,刚刚开口,陈月华再次大声打断他,“少在这妈呀娘地,妈都要被你这混账玩意儿给气死了,我和你爸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
“唉——!”
看到陈月华完全不相信何雅,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黄顺安长长叹了口气,郁闷的双手抓扯着头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坚信何雅绝对不是村里所说的那样,也不相信何雅会有任何企图,可他怎么说,陈月华都只会生气,而且陈月华根本就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
黄顺安不想把何雅从岩石沟那边赶回家,让她独自去面对危险,可他同样不想让陈月华生气。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无奈,黄顺安根本就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直以来,黄顺安都对父母恭恭敬敬,从来不违背他们的意愿,也愿意在他们面前说一句重话。
哪怕之前陈月华明知道这村里没个像样的姑娘,还天天催黄顺安去相亲找对象,黄顺安也是默默按照陈月华的意愿行事。
可听到陈月华这么排斥何雅,他就是没法忍。
之前在电话里,他已经和陈月华顶撞过一次了,这次陈月华旧话重提,黄顺安依旧不肯这么屈服。
看着陈月华怒不可遏的样子,黄顺安心头有些畏惧,可他不想退缩。
俗话说母强则子弱,陈月华太过强势,在家里向来都是占据主导地位,家里大小事几乎都是她说了算,所以黄顺安从小就很懦弱。再加上家里穷,走到哪都受欺负,更是让他养成了唯唯诺诺的习惯,都忘记了怎么去反驳和争取。
前面很多年,黄顺安都在外面打拼,偶尔才和陈月华通电话,陈月华怕浪费电话费也不多啰嗦,这让黄顺安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种爱得过头的阴影。
可回头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都是他自以为是。
陈月华的强势,依旧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肩头,让他无法挣扎,不敢反驳。
一直以来,黄顺安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诸事不顺,也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脾气很好任劳任怨,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在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懦弱,懦弱到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魄力,所以别人看到他就觉得不是做大事的人,甚至是看到他就感觉烦。
他总算清楚,为什么周玉翠明明不讨厌他,却咬着牙要离婚了。
那不是周玉翠不想洗心革面过日子,而是因为他太软弱,不敢去反抗。
他终于明白,谢莉为什么说玩玩可以,却坚决不愿意谈对象了。
那根本就不是因为谢莉不想结婚,而是他太缺乏魄力,没法给人带来信心,让人家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
他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何雅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却坚决不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哪怕是假结婚也不同意。
那也不是因为何雅就真的不想再有家庭,同样不是因为何俊,而是何雅太了解他,知道他过不去陈月华这道坎。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明朗。
想明白这些,黄顺安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缓缓站起身来。
他不想继续这样了,他要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哪怕违逆了母亲的意愿,只要是对的,他也绝不退缩,而是要怒而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