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冰箱拖回来的时候,苏芮正在把砸烂的家具往屋里搬,张铭则是没看到踪影,也不知道是被苏芮砸伤了,还是又跑出去了。
看到车上的黄顺安和张成飞,苏芮只是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倒是没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帮张成飞把冰箱搬回来,张成飞本来还想留黄顺安吃午饭,可还没等张成飞做饭,李楚菊就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端了个镔铁盆子嚷着要去喝水。任凭张成飞怎么说,李楚菊就是不肯把这盆子放下来。
看着张成飞像小孩子一样哄着李楚菊,黄顺安暗暗叹了口气,和张成飞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张家。
回到自己住处,不想做饭的黄顺安沉默了一会儿,就朝着附近的小卖部走去。
一清早他就和何雅开车下来,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黄顺安还连早餐都没吃,更准确的说,他是连昨天的晚饭都还没吃。
到这时候,黄顺安早已经饿得前胸搭后背了。
尽管心情极度郁闷,可终究不能一直饿着肚子,所以他打算随便买两包方便面回来先对付下再说。
黄顺安刚走出小区没多远,一个凄厉的哭声就从下边的小路传入他的耳朵。
听到那个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声音,黄顺安只是微微瞄了眼,就继续往前走。
正在嚎啕大哭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玉翠的母亲贺文香。
当初在周家的时候,黄顺安要履行义务,所以他一直把周存贤和贺文香当成亲生爹娘一样侍候,如今他和周玉翠再无关系,贺文香怎么样,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尽管贺文香像是死了亲娘一样,哭的悲恸至极,黄顺安却是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欠奉。
“诶,老幺,这大冷天的不在家烤火,到哪里玩去呢?”
黄顺安走没多远,蔡文萱的声音就在旁边岔路口响起。
“哦,四婶啊!”
黄顺安打了声招呼,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轻轻摇头,“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能去哪里玩啊,就去买点东西。”
“你这话可不怎么中听哦!”
蔡文萱走到黄顺安旁边,轻轻笑着摇头,“你这孩子啊,这么和我说说倒是没事,和别人可能不能这么说啊。你们整个黄家湾的人,基本上都搬这边来了,一大家子呢,怎么叫没亲戚呢?”
“也就和四婶您熟,我才多唠叨几句,一般的人我最多打个招呼,哪里会聊这些东西?”
黄顺安微微笑了笑,看了眼小区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轻声开口,“话本来就是说给别人听的,当着黄家那些人,我也一样是这么说。亲戚朋友关系,从来都是相互的,他们不把我当亲戚,那我干嘛要把他们当亲戚?整个黄家湾,真正把我们家当成自家人的,也就那么几家,我小叔小婶现在没在这边住了,大婶也搬走了,剩下还把我们当亲戚的就那两个堂哥,他们都在黄家湾那边锯柴去了。这里住着一二十户姓黄的人,我一样没个串门的地方,和没有黄家人也没区别。”
“这倒是!”
蔡文萱闻言微微点头,“这些年,你们黄家那些人确实全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越来越势利。”
感叹了一句,蔡文萱看了眼周家这边,接着摇头,“不过说起来也都差不多,我们周家也是一个样,家里稍微搞得好一点的,就一个个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和你说个话,都恨不得鼻孔朝天。要不是我家那位是个老好人,总是拦着我,我也早就和他们闹翻了。”
“利欲熏心,没办法的事情!”
黄顺安轻声叹息了一句,和蔡文萱走了几步,才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支路的方向,压低声音问蔡文萱,“四婶,玉翠她妈这是咋回事啊?这大冷天的,不在家里烤火,怎么跑这半路哭起来了?”
“喜欢嚎丧呗!”
蔡文萱看了眼在那里蹲着的贺文香,没好气的冷哼,“那死老妈子就是自己犯贱,嫁到我们周家来,就没安分过,三天没人找她吵架,她就浑身难受。我们家和他们不共山界也不共田界,我们也不喜欢养鸡,猪也没打过圈,和她家里从来就没有个冲突,她也是三天两头就在那挑筋剥骨,说得还死难听。我们家房子是稍微差了点,种的庄稼也没他们那么好,可我吃自己的住自己的,没到她家里遮个风躲个雨,也没去她家里讨过一口饭吃,关她狗屁事啊?要不是我家里那家伙和你一个性子,总说那是族房闹多了都没好处,我早都给她上纲了。”
抱怨了几句,蔡文萱顿了顿,接着低声冷笑,“用不着同情这个死老妈子,她就是自己眼瞎,你这么好的孩子,过去任劳任怨她不懂得珍惜,非得瞎折腾想法设法把你撵走。现在好了,找了个不听她控制的女婿,结婚当天一家人就吵得拖桌子提板凳,差点变成演武堂。这才两三天,家里就吵得不成样子,玉翠那丫头也受够了,说话不仅不帮那死老妈子,还专门狠毒的骂她。死老妈子找个女婿管不住,自己的女儿也管不住,满腔怨气没处宣泄,争取不到家里的主导权,只能跑出来狼号鬼哭了。”
“刚刚结婚,就吵到这种地步了?”
黄顺安微微皱眉,“那个龚万成也挺不错的啊,当了那么多年上门女婿,都没和那边闹多少矛盾,怎么到这里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呢?”
“挺不错?”
听到黄顺安这话,蔡文萱忍不住冷笑出声,“那是贺老妈子和你这么说的吧?那龚万成本领没多少,脾气倒是大得很,之前在那边上门,也是那一家人脾气都好,才没闹出什么事来。可就那样,那家伙还是觉得人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最后把家都给闹散了。本来吧,我和四哥他们没出五户,还是一家人,不应该那么说,可事实就是这样,那个龚万成除了力气大点,嗓门大点,别的方面无能是能耐还是脾气,都比你这孩子差远了,简直就没有可比性。贺老妈子之前那么瞎折腾,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冻死哭死都是活该!”
说到这里,蔡文萱走了两步,才压低声音说,“其实啊,我有个猜测,玉翠那丫头找龚万成回来,根本就不是诚心和他安家,而是恨那两个老家伙瞎折腾,想气死那两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