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顺安那么一闹,很多人最终都没装那个联通无线光猫,不过也有十几户人家不信邪,觉得便宜就安装了。
联通的无线网络正常也能用,就是这边太偏了一些,负责人人员根本不负责,才会导致网络出现故障,长时间没人维修。
那些人家不需要利用网络干活,纯粹只是娱乐,装着倒也可以用。
反正如今手机卡基本上都带的有流量套餐,就算无线网断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多大问题。
黄顺安一下子闹掉了他们三分之二的业务,不过他手里有当初聊天的证据在,张铭和那个负责人虽然恼火无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就过年,此时到了腊月二十七,很多的人家都在准备年货了。
黄顺安不怎么讲究,过年也就是随便准备了点东西,倒也用不着忙碌。
吃了午饭,他就戴着连衣帽,顶着风雪朝何家跑去。
走进屋里,见只有何雅一个人坐在火炉旁边,黄顺安左右看了眼,才好奇的问何雅,“何叔和谭阿姨,还有俊俊都出门去了?”
“嗯!”
何雅把面前的果盘推到黄顺安这边,轻轻点头,“我有个远房舅舅满六十岁办生日酒,爸妈带着俊俊一起去吃酒了。”
“明白明白!”
刚拿起一个橘子的黄顺安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我说你喊我什么事呢,原来是趁着何叔谭阿姨不在,特别找我幽会啊,这可真的太好了!”
何雅和黄顺安相处久了,也不在意他随便开玩笑,也笑着点头,“是啊,外面风雪正大,特别喊你过来陪我走一趟,好好感受下风花雪月。”
“可惜只有风雪,没有花月!”
黄顺安遗憾的耸了耸肩,拿起橘子塞了一瓣到嘴里,才含糊的问何雅,“雅,这大雪天,要去哪里走啊?该不会很远,还要换着开车吧?”
“老远了,有一千多米呢!”
何雅抓了把瓜子,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耸肩,“去水洼坑一趟,够不够远的?”
黄顺安也跟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等何雅锁好门,黄顺安才不解的问何雅,“去水洼坑干嘛?我记得那里就孙瓦匠一个老头子住着,那老头子是半个算命先生,好像还会烧胎和看点风水,你该不会还相信这些骗人的把戏吧?”
“我又不是这边的那些老头大妈,谁信这玩意儿啊?”
何雅没好气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轻声说:“去找那个孙瓦匠,就一点小事,我妈用不惯家里那把不锈钢的小菜刀,说拿着轻飘飘的,以前他们放在家里的菜刀一年多没怎么用,早都锈穿孔了。这边也没哪里能买到那种老式菜刀,没什么办法,只能跑水洼坑那边去找那个老头帮忙打一把。那个死老头一个老头子住在那深山湾里,养了三四条狗,我一个人去怕被狗扯着打牙祭了,只好把你这家伙喊过来帮个忙了。”
“喂喂喂!”
跟在何雅后面一点的黄顺安听到这话,连忙跑步追上何雅,无奈的摇头,“咱门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带这么坑人的吧?你丫的怕狗,喊我一起去干嘛?你该不会是看我跑得没你快,所以让我去给狗打牙祭吧?”
“你丫的能不能出息点?”
何雅顺手从旁边的田地里拔出一根四季豆架子棍塞进黄顺安手里,没好气摇头,“你丫的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狗啊,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黄顺安接过棍子掰成两截,递给何雅半根,才笑着耸肩,“我记得某人口口声声说我是弟弟,总是在我面前自称姐姐来着,我是个男人没错,可我也就是个小男人好么?大男人怕狗丢人,小男人怕狗就不丢什么人了嘛!姐姐你身强体健,可要好好保护我啊,都要过年了,可别让我先变成狗儿们的年货了。”
水洼坑距离何雅家里只有一两里路,从主线公路旁边的小路爬上山坡,翻过前面那个小山就能看到水洼坑孙家了。
水洼坑的孙光云算是这边全能的老匠人,年轻的时候做过木匠、篾匠、铁匠和石匠,还当了十几年的瓦匠,冬天还是业余的猎人。
如今孙光云已经七十多了,早都没法上山打猎了,不过他一直都还保持着养狗的习惯。
这么多年,孙光云家里始终都养着最少四条狗。
孙光云养的也不是外面那种专业的猎狗,就是普通土狗简单的加以训练,除了听使唤一些,还有就是更凶悍一些。
单个人到孙家,还真的很难应付那三四条凶猛的土狗。
黄顺安和何雅都拿着棍子,面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四条壮硕大狗,也是手忙脚乱。
好在狗吠声很快惊动了孙光云,那些狗还算听孙光云的话,两人才得以脱身。
这个年头,市集上面有大量的机器做出来的铁器,便宜还好用,除了一些老古董,很少有人来找铁匠手工打铁器了。不过孙光云虽然没活干,还是一直把铁匠铺的火炉烧得旺旺的。
听到何雅说要打菜刀,孙光云往火炉里加了一撮箕碳末,然后打开鼓风机,顺手从旁边夹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废铁扔进火堆。
打铁得等生铁烧红,才能开始动手。
把铁块扔进火炉,孙光云卷了一支旱烟点燃,一边吧嗒吧嗒的吸着,一边摇头叹息,“唉,这年头的年轻人啊,没一个愿意吃苦的。石匠、木匠、篾匠和铁匠,一个个都是讲都不讲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就要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手里失传咯!”
“呵呵!”
听到孙光云的感叹,何雅好笑的摇头,“孙爷爷,现在做什么都有机器,可以流水线生产了,不仅速度快做出来的产品还好用,省力又省工,干嘛还要非守着那些吃力又不讨好的老手艺呢,自己找罪受么?年轻人都习惯用机器了,基本上不需要干什么手工活,没人愿意学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老祖宗的手艺,未必就是好用的,不中用的早晚被淘汰,没什么值得惋惜的,您也用不着太在乎。”
孙光云听到何雅的话,顿时像被棍子戳到的蛤蟆一样,砰的一下跳起来,指着何雅的鼻子大声斥责,“你这丫头懂什么?机器做东西,那都是粗打烂遭,怎么能和手工精细活比?你看看机器做出来的那些家具,风一吹感觉都会散,再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前用手工做出来的穿衣柜,大桌子,那东西怎么摔怎么碰,几十年都不散架!这不是老祖宗的手艺不好,而是现在的年轻人太懒了,什么都只想着方便,根本吃不得这个苦!”
“哈哈!”
黄顺安见孙光云这么激动,不由得伸手指了指鼓风机,哈哈笑道:“孙爷爷,既然您觉得老祖宗的手艺好,那就坚持纯手工啊,干嘛要用鼓风机,风箱不是还在么,直接用人工去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