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不对头,贺文香就又扯到了黄顺安身上。
被贺文香当众谩骂,黄顺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开口反驳。
三年时间要黄顺安像杨国飞那样挣个十几万去还债,倒也算不上太难,可要他在这么点时间,还修建一栋三层的洋房,难度实在太大了。
毕竟这不是杨国飞刚结婚那会儿了,这个年代不比五六年之前了,这几年的时间,这边的物价和农民工工资都上涨了一倍不止。
依照现在的材料价格和工价,修建一栋三层小洋楼,没有个三五十万,想都别想。
同样是人,能力不如人,黄顺安不想反驳也无话可说。
黄顺安没开口,周存贵却有些看不过去了。
听到贺文香这么说黄顺安,周存贵忍不住低声反驳,“四嫂,你能不能别整天挑刺,树有粗细,人有高矮,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好的。老幺他虽然比不上杨国飞那家伙,不过也算比较有能耐的了。再说了,老幺他……”
“他怎么了?”
周存贵还没说完,走在贺文香旁边的范秀英就没好气冷哼,“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杨国飞可以,他黄老幺就不行?是我们的翠丫头,哪一丁点长得不如那个汪如霞了?还是说老四他们,给后人欠了百八十万债务了?人家杨国飞过去,汪家还欠着一屁股搭一额头的债呢,人家几年的时间,就把债还清了,还豪车洋房了!黄老幺这家伙呢,他除了整天窝在家里混吃混穿,做了什么事情来着?”
冷冷说了几句,范秀英扫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黄顺安,翻了个白眼,接着冷笑,“你看人家杨国飞开着豪车多风光,再来看看这黄老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拿什么去和人家杨国飞比?就他这挫样,还能耐呢?老四你说的能耐,该不会是消干饭吧?”
“三嫂……”
周存贵闻言才开口,贺文香就打断他,“老四,你三姐的话说得一点没错,我们家招到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就是祖上没积德!不说别的,这年头哪个年轻人出去,不是打扮得体体面面,一表人才的。你自己看看这混账,穿的都是什么破烂货,衣领都洗得发白了,这种衣服还穿着跑出来吃酒,周家的先人都要被他给羞死了!”
“妈!”
听到贺文香这么说,一直咬着牙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周玉翠再也忍不住大声反驳,“您能不能少说几句?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老幺他一年花了多少钱出去了?我们家的人情钱,开支全都是他负责,每个月还得给您交那么多,他哪里还有多少钱去买好穿的?”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
贺文香听到周玉翠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招个上门女婿干嘛来着,不就是让他过来养家的么?家里的开销和人情钱,他不拿谁拿?难不成还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去掏不成?至于一个月交的那点钱,那算什么钱?你堂弟周朗今天看地方,人家女方开口就喊三十万彩礼呢!算上酒宴消费和随出去的份子钱,少说也得花个三十四五万!黄老幺那家伙到我们家上门,一分彩礼没给不说,连陪嫁铺盖都没一床,老娘没让他睡猪窝,已经是给他脸面了,哼!”
“呵呵!”
周玉翠闻言,顿时忍不住冷笑出声,“妈,这话您也说得出口?我堂弟那是说媳妇,是人家的姑娘嫁过来,给彩礼理所当然!老幺他这是上门,是嫁到我们家来给您当牛当马,按照这边的习俗,应该是您给人家彩礼好么?您嫌弃老幺家里穷,一分钱没拿,回头还好意思说嫁妆的事情?您这么一大把年龄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张开这口的?”
“死丫头——”
听到周玉翠当面揭穿这事,贺文香顿时恼羞成怒,怒吼出声。
不过她刚开口,周玉翠就怒吼着打断她,“您不用说了,我受够了,不想再当您的摇钱树,也不想再继续去害别人了!”
说完这话,周玉翠也不理会贺文香和周家一众亲戚的阻拦,直接分开人群跑到黄顺安身边,一把拉住他,“走,我们办离婚手续去!”
“玉翠……”
黄顺安闻言叹了口气,才刚开口,周玉翠就摇头打断他,“老幺,什么都别说了,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她不是看不上你么?你也才三十不到,我们离了婚,你重新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就是!到时候领了手续,我也懒得再回这个家,直接出门去打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周玉翠刚说完,贺文香就小跑过来,指着周玉翠咬牙切齿骂起来,“你这死丫头,有本事你就出去,再也……”
没等贺文香骂完,周存贤和周存贵夫妇他们也都跑了过来,蔡文萱跑过来直接拉住周玉翠,周存贤则是没好气的打断了贺文香的话,“你这张嘴,能不能别那么毒?老幺这孩子能力是略微差了点,可他……”
“可他怎么了?啊?”
贺文香也不等周存贤说完,就从拉住她的周存贵手里挣脱,指着周存贤的鼻子狠狠骂道:“你这老东西,自己窝囊一辈子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替这种窝囊废说话!老娘早就受够了,今天老娘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再替这混账玩意儿说一句话,我们也别去吃什么酒了,直接也上街去领离婚手续得了!翠丫头是老娘屎一把尿一把拉大的,房子也是老娘背砖挑土一点点做起来的,老娘倒要看看,我们分了之后,没了翠丫头和房子,那混账玩意儿还把不把你当爹?”
贺文香这么闹,周家的一众人都围了过来,黄钰和范秀英一起拉住了贺文香,周文三也伸手把周存贤拉到一边。
趁着这个机会,周存贵也把一直默默站着、没有开口的黄顺安顺手拉到了旁边。
将他拉到旁边距离人群一点的位置,周存贵才无奈的低声责备黄顺安,“老幺,看你平时也挺会说话的,怎么这种时候你就哑巴了呢?四嫂都吵成这样了,家都要被吵散了,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呼——”
听到周存贵的话,黄顺安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周存贵,“四叔,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能说什么呢?”